这间怀旧金曲酒吧他阔别十数年了,今晚他携妻子因一些生意上的客户而来,客户们爱听旧歌,什么《小李飞刀》、《迟来的爱》、《一世情缘》、《Yesterday》等等,这里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客人,或者说都是追寻远去时光的人。

夫妻俩与客户们坐在靠在表演台前的位置。他今晚请客,点了一支红酒,年份与他离开这间酒吧的时间吻合。没错,他,从前曾在这间酒吧里打滚,作夜场歌手,与现在台上唱着歌的男歌手一样,当年的他,也如他这般青春,唱着英文情歌,听着觥筹交错,和同是驻场歌手的女朋友夜夜笙歌,爱得醉生梦死。后来,他与女朋友分开了,因为他要跟他的父亲学做生意,继承衣钵。走夜场,只是他放浪形骸不受约束年少轻狂,他始终要回家。他带女朋友去见父母,他的父母极力反对他和一个歌女发展下去,更休想谈到婚姻。他想与她私奔,以唱夜场维生,但他那在社会上地位显赫的父亲通过关系阻止了他的一切工作机会,横蛮地要他留下替家族的事业延绵下去。他无奈、委屈,最终向深爱的女朋友提出分手,女朋友哭成泪人,他也悲伤至极,从此天各一方。他自此以后再没有踏足这间酒吧。

他不经意地呼吸着酒吧的空气,与十数年前已大不相同,装修也新陈代谢,侍应较从前的要漂亮,只有舞台,没有变,依然是那样的面积,深蓝色的地毡,射灯同样是照得人满身是汗,坐在靠前位置的观众,可清晰地见及演唱者的容貌,妆扮浓厚,纤毫毕现。

男歌手把张国荣的《风继续吹》唱完,掌声响起。然后男歌手介绍以下的女歌手出场。

*《风继续吹》是1983年令张国荣一炮而红的歌曲,原曲来自山口百惠。其时,张国荣囊中羞涩,没能力支付稿酬给当时的填词大牌郑国江先生,郑国江得悉后二话不说以廉价仗义相助,张国荣每提到此事皆露出感激之情。

今夕是何年歌曲完整版(今夕是何年)(1)

张国荣1997年演唱会,把《风继续吹》、《红颜白发》及《风再起时》重新编曲串起作为开场,颇具寓意。这个演唱会也是张国荣众多演唱会里最值得珍藏的记忆,属哥哥复出后在歌艺与演技上脱胎换骨的转捩时期。(点击“阅读原文”直达专辑购买页面。)

客户们对他说:“我们听说这里的女歌手唱老歌很捧,样子长得也漂亮,所以特意来捧场。”

他礼貌地一笑,然后把眼光投向登台的女歌手。

女歌手穿着性感,身材美妙,但细察她的容颜,不难看出粉底扑得极厚,额上隐现皱纹,年纪不少了,还要这样为生活营役。

女歌手第一首唱的是罗大佑的《你的样子》,这首他与女朋友当年一起学唱的歌,今晚重温,百般滋味涌现心头,他无尽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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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样子》收录在罗大佑专辑《爱人同志》中,是由周润发主演的电影《阿郎的故事》的国语版片尾曲,粤语版本《也许不易》,由香港歌手李健达填词并主唱,借助电影的渲染,在八十年代红极一时。

客户们与他的妻子都被女歌手的声音所吸引,他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女歌手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吐露,幕幕旧事翻滚。

“去,流逝似金年月......”,女歌手唱着唱着忽然哽咽,断续吐出:“很抱歉......各位,不知为何......每次唱这首歌......都会这样。”女歌手说完接着唱:“斜阳归去,无论爱是否有缘......”,他默默地,和女歌手一同哼唱着这首叶倩文的《流金岁月》,一同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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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叶倩文八十年代金曲中不太被提及,但又十分动听与耐听的一首,作曲:周启生,填词:潘伟源,旋律沧桑,歌词感怀,是由钟楚红、张曼玉主演的电影《流金岁月》的主题曲,该电影改编自香港作家亦舒的同名小说。

他的妻子纳罕于他的流泪,便问:“如此触动,这首歌是否你年少恋爱时最深刻的歌?”

他点了点头,然后挤出微笑。他的妻子也笑:“我都猜到了,不然你不会这样触动。”

没错,他的妻子确实猜到了,女歌手唱的委实是他与女朋友最爱的歌,但,永远都没有人会知道,他与这个女歌手曾经有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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