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让她感到孤独,突然被扔进社会有落差感。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愿意知道她,也没有人辅助她,融入是唯一的选择。
文 | 何沛芸 编辑 | 沈小山
“好繁华”,许鑫和朋友曾在东方明珠下过了一夜。
那时候年轻,不会想到要找个地方睡觉。第一次来上海玩,他们在江边听人弹吉他到凌晨。天桥上留宿着小年轻、情侣,也有破破烂烂的流浪者,他们觉得好玩,便停下歇了。
后来许鑫漂在城市里,寻找生活,不再对着建筑赞叹。视觉丰富了,感受麻木了。
住所是生活绕不开的一环,他再到上海,没再去过外滩,包月住在青旅里。
在寸土寸金的市区,比起一个月租金三四千的小单间,住在青旅仍然经济实惠得多。
住客们出于各种考虑在这里停留。
相对低廉的房租,是许鑫选择住青旅的原因之一。他刚入职做健身教练,月薪四千左右,性价比是租房的关键。两个多月里,中介带他看过十多套房,网上舒适的好单间都没有了,剩下的要么公共客厅太小,要么交通不便。
他也遇到过一套靠谱的房源,但一座桥阻拦在上班的路上,许鑫觉得每天要跨过这座桥,心理上有障碍,“做健身这一行其实想的就是能天天呆在健身房,搞太远太麻烦。”
房子找得“心碎”,生活成本压力下,许鑫从酒店搬到民宿,民宿搬到青旅。
在头一家长住的青旅住到快一个月,某天早上八点过,许鑫睡眼还是惺忪的,他突然被电钻的声音震得清醒。
双层床三两下拆掉,跟他一间房的人很淡定,“这是第三次。”对此,老板很无奈,表示可能是邻居投诉多了,习惯就好。
在原地打了两天地铺之后,许鑫搬到李渔的旅舍里。
00后吴桐冲着床铺的干净整洁来。他摸摸脸,遗传的皮炎让他成为尘螨“人肉检测器”。在酒店住宿时,吴桐或多或少都有过敏的症状,这让他能轻易判断床单被套是不是干净。
今年10月,他到上海学打击乐,在app上搜到李渔的店,先住了两三天,觉得“睡觉跟家里差别不大”,也没再考察到更好的住处,于是住进了六人间。
2016年刚到上海学舞的时候,李渔也没有满意的住所。她找了位于普陀区金沙江路的房子,一个单人带独卫的房间。
独自租房的日子里,李渔每天去工作室跳舞,回家后没人说话。没住满一年租期,她就搬了出去。
李渔在跳舞/受访者提供
“做一个青旅的话,(跳舞的人)可以聚在一起,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李渔用大学攒下的钱和朋友一起准备了第一笔资金,在街舞圈吸引了第一批客源。
位于西康路的“家”就这样建起来。
要看出谁是旅舍的新住客并不难。
新来的有数不清的问题:“吹风机在哪儿”,“烧水壶呢”,“垃圾分类怎么办”。除了这些,在进厕所时还会上下打量一番。
老住客轻车熟路,摸黑就能找到厕所灯。
在有限的空间里,人们的隐私和分享有着微妙的界限。你可能眼光远远瞥到开着门换长裤的男人,可能撑开不明主人的伞以抵挡冷雨,也可能在深夜的餐桌上接过陌生住客递过来的炸鸡和话题。
许鑫喜欢热闹,以前住集体宿舍时,他常把附近十几个朋友叫来,一起吃饭聊天。他试图在所有住处都找到其乐融融的氛围。但许鑫知道,这是一种奢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外号“房哥”的男人和许鑫同住六人间,两人说话不超过十句。许鑫只知道他做房产销售,每天卖房子,半夜回来是常态,但第二天早上依然八点准时起。
复读一年,想考一流音乐学院的压力让吴桐感到焦虑,有课出门上课,没课练琴。住的地方只要求一张舒服的床。室友的微信、qq,他都没加。吴桐有点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他们真名呢。”
来找工作的眼镜男生总是跟书待在一起,不愿意跟我说太多话。少见主动加入话题的一次,是客厅里的人们谈论到大学分级的985、211。
住客们在这里维持着相处的平衡,作息与生活相异,大多选择包容。许鑫喜欢早睡,晚归的人在凌晨吵醒他,他被困扰,但理解,“住这儿的都不容易,都是来打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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