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圭
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
总有一些人,在不经意间让我们感动总有一些事,会刺激我们日渐麻木的神经让我们在失去信心的时候重新遇到爱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最美家庭”其实,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今天,小婚家就带你做客2019年全国“最美家庭”中的一家——郝光家庭——小婚家位于四川省万源市东北部的花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风景奇秀、珍稀物种众多著称于世,这个被称为“物种避难所”的地方,也是郝光和妻子崔萍深爱的第二故乡。
2012年10月,27岁的郝光硕士毕业后,来到花萼山保护区的项家坪管护站工作。
新婚不久的妻子崔萍夫唱妇随,这一“随”,就是7年。
“她陪我挨过大半年水电不通,手指冻裂了,3个月都无法愈合的艰苦岁月。”郝光说。
“他带我看遍了世界上最美的烟雨、白雪和珍奇动物。”崔萍接过他的话。
01
如果能做喜欢的事,身处逆境也会有力量
2012年夏天,郝光从四川农业大学鸟类学硕士研究专业毕业,品学兼优的他成为“千名硕博进达州”的一员,被分配到四川省万源市(隶属于达州市)环保局工作。
工作不足一月,郝光却主动要求到花萼山国家自然保护区工作。
管护站建在花萼山半山腰,海拔近2000米,条件非常艰苦。
“这里有苍鹰、鸢、赤腹鹰、红隼、勺鸡、白冠长尾雉、红腹角雉、红腹锦鸡、领角鸮等20多种保护鸟类。我喜欢看鸟儿在天空中飞,也向往躺在厚厚草甸上和它们聊天的生活。”
2012年国庆节,回老家办婚礼时,郝光向崔萍这样解释自己要去管护站的理由。
当初决定去万源市环保局时,郝光的父母就不同意。因为以郝光的学历和能力,回老家安徽能找到待遇和环境都不错的工作。
但是,崔萍让他遵从自己的心愿:“不要考虑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次,崔萍不仅没问郝光为何要去山上,还突然提议:“要不咱去花萼山上度蜜月?”
花萼山一年四季人迹罕至,没有通水电,做饭要去外面挑水,夜里要靠蜡烛照明,用枯树枝生火取暖。
郝光白天去一里地外挑水,崔萍总陪着他一起。回来的路上,他挑着水,她扛一捆干树枝。
天冷路滑,但有人做陪、说话和搀扶,对崔萍来说也是最好的蜜月时光。
花萼山的寒冬一步步逼近,通水电的日子遥遥无期。
崔萍突然说:“我不走了。管护站缺工作人员,我要作为家属应聘。”
她向来说一不二,从恋爱到结婚,都是她说了算。郝光无力反驳,当然这也正是他希望的。
扎克伯格说:“如果做你所爱的事,在逆境中依然有力量。”
对郝光来说,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有人陪,过辛苦和艰难的日子不仅力量满格,还会发光发亮。
02
谁能扶你之肩,
驱一世苍凉与沉寂
项家坪管护站在海拔近2000米的花萼山腰,这里汇聚了秦巴山脉的所有神奇壮美,峰峦如聚,云海飘渺,无尽的峰峦掩映在雪峰和云雾之间,宛如人间仙境。
但长期驻守在这里,辛苦程度也就会与美景级别成正比了。
何况,郝光和崔萍来的“不是时候”,当第一场大雪降临,花萼山也就开始封了。
除了驻守在管护站的郝光和崔萍小两口外,方圆数百亩再无人烟。加上当时水、电、网都没通,条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
“每天清晨,匆匆吃完早餐,整理好装备从管护站出发,沿着清风林,迂回九面纤,边走边看边记,来回步行十余里山路,下午或晚上再回到管护站整理资料。遇到不懂或疑惑,随时打电话请教导师或专家。”
这是郝光每天的工作内容。
崔萍说:
“这些都是小事,如果遇到电话请教不能解决的问题,他就必须得马上下山,找到网络,将图片和文字资料传给导师和鸟类研究专家。他基本上一个月能下一次山,处理完问题就马上回来。”
郝光笑说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在山上害怕,崔萍戳穿他:“你是生怕多耽误一天而错过一个重大发现。”
观察鸟类,掌握其种群和数量并及时记录,容不得半点耽误,也是郝光工作的重要内容。
为了更好地观察动物,进山不久,郝光就豪掷6000多元买了一架望远镜。
先斩后奏买了宝贝后,崔萍跟郝光发脾气了,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几个月,两口子都得勒紧裤带生活。
但看着丈夫天天把望远镜挂在胸前,发现一种珍稀动物就喜不自禁的样子,崔萍不再责怪,说:“好吧,即便接下来两个月吃不起肉,我也认了。”
崔萍非专业出身,虽然小时候也在农村生活过,但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且家里水电畅通,出门就是平整大马路。
问她为何能在花萼山扎下根来,崔萍说:“他喜欢这里,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何况,
花萼山的冬天虽然寒冷寂寥,但隆冬临近,连片成林的野生腊梅,就开始怒放在悬崖上、峡谷里。
漫山遍野的火红与皑皑白雪相映成趣,崔萍也越来越觉得当初留下来值得。
崔萍很瘦,个头不高。
“同事一开始都以为我家属小鸟依人,了解后才发现我是个十足的耙耳朵。”郝光说。
夫妻俩几乎每天都要去核心区安装红外相机,携带全套装备,拍摄跟踪飞禽走兽。
郝光扛着望远镜、航拍器,近30斤的照相机和三脚架,崔萍扛起来就走。丈夫大步流星,她就要小跑。
“但我从没落下过,一般我都不会误事。”崔萍说。
追踪拍摄的日子特别辛苦,为了观察、追踪到动物的巢穴,两口子经常一跑就是10多里地。
去野外监测不能发声,两人基本用眼神交流。
“心有灵犀一点通”,郝光说,她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会立刻发现目标并迅速拍摄下来。
饿了摘野果子吃,渴了饮泉水,这枯燥也辛苦的日子在别人看来分秒难熬,但对郝光和崔萍来说灿若星辰。
崔萍白天给郝光当助手,陪他去野外监测,回站后,郝光总抢着做饭、洗衣。
城里的女人慢慢被大山磨成了“汉子”,崔萍也渐渐成了半个专家,从一开始做郝光的助手,到能做一些专业的收集和整理。
郝光很欣慰,因为看得出来,崔萍很喜欢这份工作。
但他常常也会愧疚心疼,每到冬天,洗菜、刷锅和洗衣服都是巨大挑战。
“每年冬天,我家属手都会被冻伤。有一次我切菜时切伤了手,接下来好几个月手都不能沾水,她洗菜、煮饭、洗衣服,双手冻伤得特别厉害,好几处都裂开了,怎么涂药都不管用……”
那一次,他萌生过离开花萼山的想法,但郝光还没说,崔萍就断了他的念头。
“我喜欢这里,我相信会越来越好,反正现在我不走。”
他喜欢的歌曲《执子之手》是这样唱的:“谁,能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对郝光来说,这个“谁”就是崔萍。
他喜欢大自然,深爱花萼山的一草一木。
累了的时候,躺在厚厚的草甸上,与南来北往的鸟儿聊聊梦想与人生,如此如诗如梦的生活,夫复何求?
但郝光说,如果他做这些事是一个人,没有人陪、鼓励和追随,再惬意的日子也如身处囚牢。
03
与日月星辰为伍,
花萼山上的“夫妻站”
郝光夫妻在花萼山的7年多里,发现了大批野生动物的踪迹,如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雕、林麝,二级保护动物红腹锦鸡、红腹角雉、苍鹰、鬣羚、斑羚等。
追踪、拍摄这些珍稀动物的意义非凡,两个人为此付出的心力也难以想象。
2013年,郝光在一个悬崖旁发现了金雕的巢,他喜不自禁,因为花萼山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种大型猛禽了。从那以后,他和妻子隔段时间就会步行十几里地来看看这个巢。
2014年春天,两人巡查到此,郝光通过望远镜,忽然发现一只金雕从巢穴里飞出来。崔萍心领神会,马上支好了三脚架和相机,郝光拍下了最珍贵的一幕。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夫妻俩都会来这里,跟踪、确认、拍摄金雕,起早贪黑,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后,他们捕捉到了金雕最宝贵的资料。
2015年,郝光做了父亲。
休完产假后,崔萍带着孩子上了花萼山。
当时,管护站已经通水、通电、通网了,条件越来越好,她想让孩子看到他爸爸每天工作的样子。
管护站有人轮流值守,但郝光夫妇驻守的时间更长,所以很多人都称那里为两人的“夫妻站”。
现在,“夫妻站”变成了“一家三口站”,有了孩子的哭声、笑声,原来沉寂苍凉的日子,也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如她所愿,儿子很喜欢山里的生活,他每天都很快乐,身体也棒棒的。
离管护站一公里外有一条小溪,儿子特别喜欢那里,郝光每次去那边巡查时都会带上儿子。
小家伙在溪边晒太阳,用枯草钓鱼,一家人坐在石头上野餐,每当这时候,郝光会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意义非常。
“他们在海拔近2000米的花萼山项家坪管护站,同日月而行、与星辰为伍,和自己忠爱的鸟类学专业和自然保护区事业朝夕相伴,他们扎根花萼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项家坪管护站,在保护区第一线,克服困难、兢兢业业、无私奉献,为万源市的生态文明建设和花萼山自然保护区事业,谱写了一曲鲜为人知的时代凯歌。”
这是2019年5月,郝光和崔萍夫妇成为全国最美家庭时的介绍。
山里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郝光的儿子4岁了。
小朋友的世界里,有飞翔的鸟儿和漫山遍野的花儿,当然会很幸福,但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也同样重要。
怎么办?
是继续留下来,让他做个山里长大的孩子,还是离开这里,带他去条件好一点的城市接受教育?
这是郝光夫妇不得不做的选择题。
过去7年,因为郝光夫妇的坚守、探索和付出,花萼山国家自然保护区里越来越多的珍稀动植物被发现、记载和保护。
因为管护站已成规模,软件和硬件基本具备,越来越多的专业人才愿意来到这里。
这个时候离开,也算功成身退,把机会让给更年轻的有为青年。
2019年底,郝光和崔萍辞职,离开了工作、生活了7年的花萼山。
一家三口回到城里,郝光接下来打算做自然教育行业或去自然保护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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