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情##真实故事分享#
莲心
1999年你在做什么？在电视剧《山海情》中，宁夏西海固小伙马得宝正在种双孢菇，那种艰辛与快乐，农家子弟最能体会。
岭南山村里的种菇往事1999年左右，我家在秦岭南边一个小山村里。当时，父亲擅长种木耳，有点积蓄后，从别人那学来种香菇的技术，准备在老家山坡大干一场，种香菇。
那会，老家木耳和香菇种植，都是在木棒上砸孔，塞上菌种，再钉上木塞，放置在露天向阳的坡上。岭南雨水充足，木耳长得很快，能收好几茬，收得慢了，如果遇到连阴天下雨，木耳就烂到了坡上。
木耳薄，好晒，干湿都能卖，头两年也卖得上价，有人上门收货。可物以稀为贵，当山里种木耳的人越来越多，木耳也就挣不了多少钱了。父亲转念想种香菇，加上两种东西种植技术相通，想着不会亏。
父亲一狠心种了50架，一架是50根，虽然在现在看来规模不大，但在当时，几乎摆满了半面坡。我们全家人没黑没明地种香菇，还请人帮忙种，在山坡边搭的锅台，饿了就煮挂面、吃干粮。（下图是爸爸种出来的菇）
十一二岁时的我是小姑娘，干不了力气活，但是塞菌种、钉木塞很灵活，种菌很快。扛木棒、砸孔这些重活主要是父亲和哥哥干。父亲的种植技术对路，很快香菇就长出来了，还有一些花菇长得也很漂亮，几乎天天要上山收菇。
收回家以后，香菇水分大，肉厚，如果卖得慢，积压过久就会发黑发臭。最好晒干卖，易储存，价也好。但卖的时候，收货的说我家香菇色泽没晒好，偏黑了。尤其是花菇，晒干后要有白净的纹路，才卖得上价，头几批都贱价卖了。
懂得晒菇的重要性后，父亲在院子边专门做了一片平整较高的晾晒区。可是，岭南的天气真的很随意，说下雨就下雨，一茬香菇往往还没晒干就下雨，窝坏了。
无奈，父亲咬牙盖了一间烘房，阴雨天就把香菇放进去烘干。烘房的温度、湿度等各方面也有讲究，总之是各种不如意，收菇的人还是愿意低价收一些鲜菇去卖，而不愿意收品相不好的干菇，渐渐收货的人上门少了。
说来说去，就是缺像《山海情》里那样懂行的技术人员凌一农教授。最终，半坡香菇没能实现父亲的致富梦，但保住了成本和人工价，不赔也没赚。如今，生态保护意识越来越强，木棒种菇已彻底在村庄里消失。
秦岭山里的荨麻草和蛇那时，上山收菇，满山红红的五味果任人采摘。山间溪流清澈见底，秦岭山坡上有种荨麻草，也叫蛰人草，不小心钻到荨麻草丛里，让人浑身发痒，我最讨厌那玩意，经常被蛰得边跑边喊。（下图依次为野果五味子，荨麻草和野果羊奶子）
当然，遇到蛇也是常有的事。我很怕蛇，其实蛇也怕人，好几次，蛇也被我的惊叫声吓跑了。如果人不去伤害它们，它们也不会轻易攻击人。为了防蚊虫，我们每次上山种菇收菇，都会抹上风油精，那玩意的味道许多动物都害怕。
香菇虽然没种成，但是父母说，我和哥哥在那几年种菇劳动中长大了，懂事了。以前我和哥哥只知道疯跑疯玩，那会作业很少，放学了成天爬树、摘果子、掏鸟窝。
种菇那几年，我和哥哥看到父母的不容易，会主动去分担活，也会帮父母想办法，每天累到倒头就睡。吃得粗糙，有时住帐篷，也没觉得有什么。（下图是老家风景）
有一次，看妈妈剪木塞伤了手指，我趁妈妈睡着了，偷偷拿了筐子去院子里，打开矿灯剪木塞，剪到天色将亮，才偷偷回去睡觉。并不是多勤快，只是看到妈妈太累了，想让让妈妈多睡一会，第二天少干一点。
哥哥干的活要重一些，跟着爸爸背鲜菇，背菌种，拉货运东西，他干活很灵敏，从没喊过累。我常见他手上磨出水泡来，但他觉得那不值一提，在他看来，男孩子叫苦很矫情。如今，哥哥做生意，也一样不怕吃苦，有韧劲，但凡交给他的事总能放心。
那几年，我家的香菇太多了，几乎每隔几天就吃香菇，以至于我对那玩意儿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尤其是杀了年猪，妈妈做的香菇炒肉片，那叫一个香。
刚开始种菇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那会的乡村小学人数少，我们一个年级共11个娃。学生少、老师少，就和低年级一个班的学生合在一个教室里读书，半边是三年级，半边是六年级，别的班也是这样，一个学校才几十个人。
老师给三年级上课教认字的时候，我们六年级的就自习写作业。给六年级上课念课文的时候，三年级的小娃就写拼音。那会，大家缺作业本，写作文用旧日历本背面来写。
乡村代课老师也都是乡亲，人很好，用方言上课。我记得有一个老师想教我们普通话，教我们认字是这样的：“鞋，xie， 二声xie，解放孩的xie”我们哄堂大笑，因为方言把鞋念成“孩”。那会学生调皮，老师会拿教棍揍，也没人回家告状，因为自知理亏，没啥好说的。
冬天学校里太冷，上学时要提自制的火盆，用大号陶瓷碗装上炭火，系上铁绳和木手把，提去学校。走在路上，还要把火盆抡一抡，以免炭火熄灭。到学校，把火盆放在桌子下面，这样不至于太冷，桌子下面板子被烤得焦黄。
种菇第二年，我就读初中了，乡中学离家远，骑自行车得一个半小时，需要住校。父亲专门给我买了一辆粉红色的女式自行车，
我们一伙骑着自行车，车后座带着面粉和干粮去学校，一路飞骑。骑慢了不行，天黑更不安全，到学校交了面粉，换了粮票，才能安心睡觉。
那会大家都吃的白面片和馒头，也没觉得有多难吃，每天又跑又跳，学校里笑声很多。周末、寒暑假了，就跟着家人上山干活，日子快乐而单纯。
后来，在我读大学时，乡村小学撤了，我们的乡村代课教师走下讲台，回到了庄稼地里。再过几年，我毕业在外面工作了，发现老家农村已经没什么年轻人了。再几年，父母一辈也跟着我们在城里生活，因修路搬迁移民的房子大多都空着。
乡亲们大都在城里买车买房养孩子，留下来的老人说：“进城了好哇，当农民太苦了。”是啊，农民太苦了，正是这一辈辈的农民，出苦力用真情，养育出一拨又一拨的后来人。
要不然呢，菜粮咋能不断供？高楼怎会平地起？我觉得，任何一个看不起农民的人，都是在看不起自己，因为大部分人上数三代都是农民。爱祖宗，爱家人，爱家乡，是正理。
其实，如今很多农村存在空壳情况，几乎没有年轻人。不是因为年轻人不爱家乡，而是家乡缺少就业机会，挣不来钱，只能向外走，在老家发呆晒太阳是不行的。乡村振兴，是要能留得住人，才是真的振兴。
（追故事我是愉悦的，写评我是认真的，莲心小阿姨码字打卡，喜欢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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