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游廊下、亭台舞榭边是宋朝文人最留恋的地方,他们“凭阑”或倚或扶,有的小睡以消残酒,有的舒眼远眺望尽八千里路云和月,“凭阑抒怀”是宋词的一大主题。宋代文人这种优雅的生活,让众多日本知识分子为之倾倒,他们痴迷于大宋京都繁盛,把“东京”这个宋代京都的称呼直接延袭为自己国家首都的名称,并且十分留恋的说:“自宋以后便是现代!”

贺铸凌波不过横塘路(贺铸鸳鸯梦抒愁堪比太白)(1)

今天我们来品赏宋人贺铸的一首“凭阑”题材的词《鸳鸯梦•午醉厌厌醒自晚》:

午醉厌厌醒自晚,鸳鸯春梦初惊。闲花深院听啼莺。斜阳如有意,偏傍小窗明。

莫倚雕阑怀往事,吴山楚水纵横。多情人奈物无情。闲愁朝复暮,相应两潮生。

贺铸凌波不过横塘路(贺铸鸳鸯梦抒愁堪比太白)(2)

贺铸(1052~1125),北宋词人,字方回,又名贺三愁,出生于卫州(今河南省卫辉市)。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贺铸长身耸目,面色铁青,人称贺鬼头,曾任右班殿直,元佑中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苏州,杜门校书。

“午醉厌厌醒自晚,鸳鸯春梦初惊。”词的开头作者就交待“春梦被惊”,从“醒自晚”来看,作者的这个春梦应该做了很长时间,如果不被惊醒,作者的这个“鸳鸯梦”会一直甜蜜的做下的,这种设置悬念铺垫促使读者想知道作者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下边三句主述梦境中的景况,“闲花深院听啼莺”,读此句我们脑海仿佛即刻浮现深深庭院,幽静雅致,鸟语花香分外妖娆,在诗意般的环境下,一对年轻的爱侣在庭院中游赏,并肩携手,步履轻轻,繁花茂叶处,时不时传出了几声黄莺的啼叫,嘹亮悦耳,给静谧安闲的院落增添了勃勃生气。“斜阳如有意,偏傍小窗明”,这美好的一切都是斜阳有意成全,你看那红楼暖阁银辉尽涂,再开一扇小窗,把夕辉请进屋内,一对爱侣便凭窗而坐,手挽手沐浴在爱的光辉里……

贺铸凌波不过横塘路(贺铸鸳鸯梦抒愁堪比太白)(3)

词的下阙突然转笔写“愁”,原来诸般美好皆是梦境,现实与梦境也许反差太大,以至于作者心中之愁无法摆脱、无法排遣。“莫倚雕阑怀往事,吴山楚水纵横”,作者清醒之后,警告自己不要回首往事,情感纠葛似那“吴山楚水纵横”一般,剪不断、理还乱,回首之,肯定痛苦不已。“多情人奈物无情”,“奈何”二字将作者“凭阑”状赋得形象起来,作者手扶阑干怎奈得、又奈不得的为情所伤状在读者脑海里一下子清晰起来。“闲愁朝复暮,相应两潮生”,词的最后两句是千古抒愁名句,“朝复暮”和“两潮生”这两个极尽夸张的比喻,把全词“愁情”推向了高潮,作者“愁”之缠身,时间上从早到晚,程度上像江海的早潮和晚潮一样激荡澎湃!

贺铸凌波不过横塘路(贺铸鸳鸯梦抒愁堪比太白)(4)

全词写景清新,写愁情深,词的最后两句堪比太白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人都有愁不尽的“愁”,乡愁、情愁、家国愁……“闲愁朝复暮,相应两潮生”点燃了我们的情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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