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一只老鼠。
看到这样的字眼,大家一定会哑然失笑并且破口大骂,你一只老鼠说啥外语啊?你是留学鼠吗?可是你知道吗,我来到这个世界比人要早太多了!早在几千万年前,我的祖先就已经在地球上艰难求生,而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踪影呢!
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去偷吃一切能偷到的食物,其中就包括人类的粮食,于是我成了“无耻鼠辈”、“鼠目寸光”等成语的主要来源,这些代表了人们的厌烦。但寸光其实是人类对我的侮辱,因为在全黑暗的环境里,我能看到至少十米以内的移动物体,所以这个成语只能用以说某人见识短浅。另外我们嗅觉和听力发达,这是我的优势。
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我有何等样的本事,都不会得到人类的喜欢,因为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而这些对人类没有任何好处。古往今来,无数人留下笔墨去谴责我。但是,有些不过是利用我去衬托他们,比如司马迁在《史记·李斯列传》开篇就这样写:
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於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啥意思:说他年轻的时候去厕所看到老鼠在吃脏东西,后来去粮仓又看到在吃屯积的粟米,于是他开始感叹。司马迁写这个主要是想说明他年少有大志,并且有见识,可是太史公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在厕所是吃啥呢?
正规史料中这样写我,诗词我就不举例了,一个个更是必欲除之而后快。那么,我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在漫长的地球史上我都经历过什么?我又为什么会被称为耗子呢?
一、关于起源和分支
大约在六千五百万年前,支配地球长达几亿年的恐龙灭绝,这是场巨大的灾难,对地球和地球上的生物来说都是。大型物种灭绝,小型物种却因为躲在地下而逃过这场劫难,并且开始了艰难的适应和进化。又经过了漫长的一千五百万年,大约是在五千万年前,我出现在了世界各地,其中就包括远古中国。这种时候的我在北美被称为“副鼠”,而在远古中国的我则被叫成“东方晓鼠”。
到了一万年前,人类开始穴居,同时世界农业也开始起源,于是我进化出了鼠类最大的一支——家鼠,我进入人类穴居中的山洞中,偷吃他们的粮食,从此也开始被人类所讨厌,可讨厌归讨厌,他们却拿我毫无办法,他们可以猎到巨大的猎物,但却捉不住我,因为我个头小,身体灵活,这同时也是我生存的根本。
古代中国大约在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有我的记载,而且那个时候,我就是个不光彩的角色,但我已经习惯了。
《诗经·国风·魏风·硕鼠》中记载: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啥意思呢?大致是说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黍!
而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我已经开始被人用以教训或者规劝别人,春秋末年,鲁国史官左丘明在《左传》中记载了齐景公的一个故事:
齐侯将为臧纥田,纥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伐焉,宁将事之,非鼠而何,乃弗与田。
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我是这么解释的:
鼠,穴虫之总名也,象形,凡鼠之属皆从鼠。鼨鼠出胡地,可作裘。鼫,五伎鼠也,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能浮不能渡谷,能穴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
我的命运从偷吃人类第一粒粮食时就已经注定。当然了,古代时,也有不少人将我幻化成神秘的东西,比如魏晋南北朝时期,人们会把我写进志怪小说里,或成妖,或成神,古代十二生肖里我排第一,但这改变不了人们对我的讨厌,因为我带来过太多灾难。
二、我带来的灾难
在前期历史上,我产生的灾难并不严重,顶多就是偷吃点粮食,但那时候的普通百姓存粮本就不多,所以我多存在于朝廷囤粮之地。尽管如此,一些人却利用我的名义去人为的制造灾难,利用我的名气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在五代时,战争频繁,换皇帝如同换只鞋那么简单,战争需要物质,也就是需要钱和粮去支撑,但这些钱粮怎么来?一些人就开始向普通民众身上打主意,而我是他们利用的主要道具。
一些人横征暴敛,除了正规税之外又加了很多附加税,比如“雀鼠耗”,意思是这些损耗要出到普通人身上。薛居正等人编撰的《旧五代史·志八·食货志》中记载:
周显德二年正月,世宗谓侍臣曰:转输之物,向来皆给斗耗,自晋、汉已来,不与支破。仓廪所纳新物,尚除省耗,况水路所般,岂无损折?起今后每石宜与耗一斗。
这样的苛捐杂税,自然会被民众所厌恶,可是他们又不敢骂皇帝和朝廷,于是我就倒霉了,成了他们出气的对象,被他们叫成了“耗子”,并且一直流传了下来。
当然了,我也引发过大灾难。公元541年,我引发了查士丁尼鼠疫,直接杀死了拜占庭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公元1347年,我藏身在一艘船中到达了意大利热那亚码头,由于啃噬他们的日常用品导致了腺鼠疫的爆发,两年时间就已经遍布全欧,直接导致了近2500万人死亡。
当然了,古代中国没能逃脱这次的荼毒,《明史纪事本末·卷78》中记载了这次的大灾难:
上天降灾,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传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一人染疫,传及阖家,两月丧亡,至今转炽,城外遍地皆然,而城中尤甚,以致棺蒿充途,哀号满路。
这种灾难是空前的,我的罪恶罄竹难书,我不为此辩解。这些是直接传染得病的灾难,更多因为偷吃导致的灾荒也是我的罪恶。因为偷吃和传染,我被人们欲要除之而后快。可是,我的生命虽然卑微,我的存在虽然无耻,但我并不想灭绝。所以,从古到今,我和人类展开了不懈的斗争。
三、我和人类的斗争
为了和人类斗争,我采取了一个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拼命繁殖。我的繁殖能力惊人,以数量保物种存在是最有效的,粗略估计,现在世界人口大约五十亿,而我的同类大约却有一百亿以上,我保持着超过一类一倍多的速度繁殖,而且还会继续下去。
但是在中国古代,人们多用我来表达对某件事的看法,或者是规劝某人,我自然是要充当不光彩的角色,可大规模的消灭我的运动却并没有出现,《晏子春秋》中记载:
景公问晏子治国何患,对曰:社鼠者,不可熏,不可灌。君之左右,出卖寒热,入则比周,此之谓社鼠也。
这里将我比喻得很不堪,可并不是要大规模的消灭我。不过也有小规模的战斗,就是训出一些东西来捉我,大家一看到这里肯定会想到猫,其实并不是的,这里牵涉到一个成语的误传还有今人的一些误解。
这个成语就是“狗拿耗子”,几乎每个人都会说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样的话,意思是狗是不应该捉我的,它捉我是在多管闲事。其实这是对狗的误解,在古代时,人们相狗的一个主要标准就是看它能不能捉到我,换句话说,在古代,狗捉我这样的老鼠是它份内的事,并不是多管闲事。秦朝相国吕不韦主持编撰的《吕氏春秋·士容》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
齐有善相狗者,其邻假以买取鼠之狗。期年乃得之,曰:是良狗也。其邻畜之数年而不取鼠,以告相者。相者曰:此良狗也。其志在獐麋豕鹿,不在鼠。欲其取鼠也则桎之。其邻桎其后足,狗乃取鼠。
当然了,这样的小规模捉拿是灭绝不了我的。到了现代,由于前些年农村喜欢存放大量的粮食,我得到了大规模的发展,个头也长大又肥又大,人们用药和养猫想要消灭我,可是效果也并不理想。
近些年,农村越来越不喜欢存储粮食,我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可我的适应性你们根本不了解,既然存放粮食减少,我就得减少本身的消耗,于是我又用了惊人的速度去适应,就是把身体变得更小。25年前,成年的我可以长到近十五公分长,重达一公斤,现在的我只需要五公分长,几两重就能成年并且繁殖。
我生长于远古蛮荒时代,伴随着人类度过了地球上艰难的岁月,见证了人类从无到有,也见证了落后和进步。虽然我一生都在对人类造成危害,可为了生存的我有错吗?与人类为敌,并不是我所愿,只能算是我的原罪。换句话说,我之所以被称之谓与人为敌,是因为我在小范围内争夺了人类的生存资源,但这个地球不是人类的,地球上的资源不是只有人类能够享用,凭什么人类说我有害就有害呢?如果按照秩序,我可是比人类来到地球上要早得多。生而为鼠,我并不抱歉!
以我的适应能力,人类并不能把我消灭,过去没有,现在不能,未来也绝无可能。这就是我,一只讨厌而骄傲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