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时间跨度起自战国,截止北宋亡。清初学子可以纵览二十一史,但指点江山、借古喻今,也只能写到宋亡止。在为君方面纳兰性德十分赞同司马光的观点,皇帝不能自坏名分,自驰纪纲。他否定不惜自我毁灭的鲁莽英雄,认为“英雄定有全身策”。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1)

政不可名存实亡

“千秋名分绝君臣,司马编年继获麟。英倚区区周鼎在,已教俱酒作家人。”这首诗体悟儒家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名分。

《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以君臣关系为要。诗中涉及司马迁的编年史书《资治通览》,孔子作《春秋》绝笔于“获麟”一事,以及历史上的“之家分晋”之事。

《资治通鉴》卷一载:“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也。”司马光认为:“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所谓“千秋名分绝君臣”,这是纳兰性德读史悟出的道理。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2)

孔子修《春秋》褒善贬恶,一以名分为准,所以《春秋》以道名分。子路问老师: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齐景公又问政于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为政治国,首要之事是正名分。实为权力结构体系的顶层设计。司马光写《资治通鉴》的目的是为国“资治”辅政,所以他以继《春秋》正名分为已任。

《资治通鉴》又载:周安王二十四年(前378年),“晋孝公薨,子靖公俱酒立”;两年后“魏、韩、赵共废晋靖公为家人而分治其地”。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3)

这就是所谓“三家分晋”:魏斯、赵籍、韩虔都是晋国的大夫,后剖分了晋国,升为诸侯,各自为政,这就是名分所不容的;周天子竟允许他们所请,是抛弃名。

“俱酒”即晋靖公,就是他被魏、韩、赵共废为平民,国土被一分为三。别看“周鼎”即国家政权似乎还在,但纲纪坏了政权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俱酒作家人”就是名不正的形象说法。司马光认为周天子命三晋为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纳兰性德读到这里,十分赞同司马光的观点。从皇帝这起,就不能自坏名分,自弛纪纲,否则国家政权就会名存实亡。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4)

英雄定有全身策

“一死难酬国士知,漆身吞炭只增悲。英雄定有全身策,狙击君看博浪椎”。此诗为纳兰性德读到《战国策》中“漆身吞炭”的故事,有感而发的作品。“英雄定有全身策”一句为主旨所在。

《战国策·赵策一》载:战国时人名豫让,他被智伯以国士相待,心存感激。后来智伯被韩、赵、魏之家合力攻杀,他的人头被赵襄子做成饮酒器具。

豫让誓为智伯报仇,于是将身体刷上漆、吞炭哑声作出厉鬼状,誓死刺杀赵襄子。但事败而死。不惜毁灭自己的鲁莽复仇式的英雄,纳兰性德并不赞同。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5)

认为“一死难酬国士知”,“士为知己者死”是可以理解的,但应谋求万全之策,即使不成功也可保全自己不致毁灭。

对豫让所说毁灭自己是“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的观点,也不苟同。他推崇张良,刺杀秦始皇虽未能成功,但保全了自己,最终辅佐汉高祖灭秦,为韩国复仇,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纳兰性德唯美古风诗词朗读(读纳兰性德咏史诗二十首)(6)

满族是一个极具军事才能和文化爆发力的民族,也是一个崇尚谋略的民族,这与其尚武强悍是一致的,也是相辅相成,否则不可能以弱小人众入主中原,以几十万人的族群十万军队统治亿万人的大国。

善谋略以自成全,是满族文化基因之一。作为满洲贵族公子,在学习历史中对不惜自我毁灭的鲁莽英雄给予价值否定,正彰显其民族物质。他坚定地相信“英雄定有全身策”,有全身策者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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