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洞玄

  王屋山灵都观道士萧洞玄,立志学习烧炼神丹,可是忙活了好几年,都没有什么成果。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1)

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神人授给他炼制大还丹的秘诀,然后跟他说:“法术的道理全部在告诉你了,但是还需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互为表里,才能成功,你去找找吧。”

于是萧洞玄周游天下,经过五岳四渎,名山异境,都城村落,凡是人迹所聚集的地方,没有不到的。经过十多年,仍然没有得到那个志同道合的人。

到贞元年间,萧洞玄从浙东到扬州去,走到庱亭埭,把船拴在旅馆主人那里。那天有大船万艘,停泊在狭窄的河道中,等待前行。拦河坝刚刚开放,所有船都争路前行,上行和下行的众船相互倾轧的,历时不休,船家尽力拥挤前行。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2)

萧洞玄看见一个人的船停顿下来,因为船挤到了他的胳膊,右臂已经骨折。看到的人都吓了一跳,但那个人脸不变色,也没有痛苦地呻吟,只是慢慢回到船中,饮食自若。

萧洞玄觉得这个人很奇异,赞叹不已。私下里暗自高兴地想:“天赐我也,这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萧洞玄问他姓名,他回答说:“终无为。”

从此他们结识交往,谈论道术非常投机,两人都很喜悦,达到谁也离不开谁的程度了。他们一起回到王屋山,萧洞玄取出还丹秘诀给终无为看,终无为与他相互揣摩,经过二三年,炼丹的方法学习得很透彻,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萧洞玄告诉终无为说:“将要行道的晚上,我掌管作法护持,你小心地守护丹灶,只要到五更一直不说话,我们就携手上升了。”

终无为说:“我虽然没有别的道术,但说做到绝对不说话,你知道的,我完全没问题。”

于是设十天坛场,点燃金炉,修整丹灶。行道那天晚上,萧洞玄绕坛行道步虚。终无为在药灶前面,端正拱手坐着,心里发誓,死也不说话。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3)

一更以后,忽然看见两个道士从天而降,对终无为说:“上帝派我们来问你,要不要成道?”

终无为不回应,过了一会儿,又看见一群神仙来了,自称是王乔、安期等,对终无为说:“刚才上帝派他的亲近的人来,问你所要说的,你为什么不回答?”

终无为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女人,年龄约十六岁左右,容貌端正美丽,说话声音幽雅娴静,衣服五彩缤纷,薰灼的香料味,弥漫在周围。她围绕终无为转了很久,然后去调戏终无为,终无为看也不看她。

忽然有虎狼猛兽十余种,奔腾咆哮,张着大口扑向终无为,终无为也不动。过了一会儿,看见他的祖父母等早已死去的亲人,并排站在他的前面,对他说:“你看见我们,为什么不说话?”终无为涕泪交流,但始终不说话。

又见一个夜叉,身长三丈,目如闪电,口似血盆,红发直立,牙如锯齿,手爪如钩,一直冲向终无为,终无为动也不动。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4)

不久,有一个身穿黄衫的人,领两个手下来到,对终无为说:“大王追你,你如不愿意走,只要说明其中的原因,就可以免。”终无为不说话,穿黄衫的人就呼喝两个手下将他拽起来。终无为不得已,只得跟随他们走。

不一会儿,到了一所官府衙门,说是平等王的府衙。平等王面南扶着桌案端坐,威仪甚严,厉声对终无为说:“你不应该到这里,如果能够说句话自己辩解,就放你回去。”终无为不回答。

平等王又命令人把终无为领进狱中,看众多的受罪的人,荼毒凄惨,苦不堪言,辗转反侧地折腾。看完了回来,仍旧对终无为说:“你如果不说,便进入这些人当中去了。”终无为心里虽然很恐惧,但始终不说话。

平等王说:“那就让他到别处托生,不能放归本处。”终无为一下子心中迷惑,头脑空旷一无所知,突然又醒悟了,他的身子已经托生在长安贵人姓王的家中。

初在母腹的时候,还记得以前发誓不说话,等到出生了,五官相貌都很好,只是不会啼哭。三朝后满月时,他家大宴亲朋,非常热闹。乳母抱着小儿出来,在众人中相互传递,爱怜抚摸。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5)

父母相对说:“我儿他日一定是贵人。”

于是起名叫贵郎,贵郎一天比一天聪明有智慧,只是不会啼哭。到三岁才会走,身体柔弱不愿意玩耍。到五六岁,虽然不能说话,但行为文雅高尚。十岁拿笔就能写成文章,动静嬉戏,都用笔墨来表达。

等到了二十岁左右,仪表形体非常漂亮,举止优美雍容尔雅,可以说是一表人才。他认为自己是哑巴,所以不肯进入仕途。他家的富有可以和王室相比,金玉满堂,婢妾成群,编钟歌舞,极其奢华。

贵郎二十六岁时,父母给他娶妻,妻子也是豪富之家的女儿,又有绝代姿容,女工技巧,音乐技艺,没有一样不奇妙高超。

贵郎的大名叫慎微,平素庄重恬淡,娶妻一年,生一男孩,端正聪明,温顺机灵,周围的小孩没有能和他匹敌的。慎微对孩子的极其爱惜,怜爱程度超过常人。

古代传闻离奇的仙师(古代志怪故事萧洞玄)(6)

一天,妻子及慎微,带着孩子在春天的庭院中游戏,庭院中有一盘石,可以坐下十个人,妻子抱着他的儿子站在上面,忽然对慎微说:“看来你对孩子,恩爱非常深,今天你如果不说句话,我就摔死你的儿子。”

慎微奋力抢夺他的儿子,但没有抢过来,他妻子举起他儿子向盘石摔去,一下子就摔得脑浆迸裂,慎微悲痛万分,顿足拍胸,不觉失声大叫一声。

突然间,恍然醒悟,一下子回到了丹灶的前面,他眼前的盘石,就是丹灶。当时萧洞玄坛上的法事即将完成,时辰已到,天马上就要亮了,听到终无为的哭喊之声,丹灶忽然崩塌,前功尽弃。

二人相对大哭,终无为道歉不止。于是他们只好重新修行,再后来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原文】王屋灵都观道士萧洞玄,志心学炼神丹,积数年,卒无所就。无何,遇神人授以大还秘诀曰:“法尽此耳;然更须得一同心者,相为表里,然后可成。盍求诸乎?”洞玄遂周游天下,历五岳四渎,名山异境,都城聚落,人迹所辏,罔不毕至,经十余年,不得其人。至贞元中,洞玄自浙东抵扬州,至庱亭埭,维舟于逆旅主人。于时舳舻万艘,隘于河次。堰开争路,上下众船,相轧者移时,舟人尽力挤之。见一人船顿,蹙其右臂且折,观者为之寒栗,其人颜色不变,亦无**之声,徐归船中,饮食自若。洞玄深嗟异之,私喜曰:“此岂非天佑我乎。”问其姓名,则曰终无为,因与交结,话道欣然,遂不相舍,即俱之王屋。洞玄出

  还丹秘诀示之。无为相与揣摩。更终二三年,修行备至。洞玄谒无为曰:“将行道之夕,我当作法护持,君当谨守丹灶,但至五更无言,则携手上升矣。”无为曰:“我虽无他术,至于忍断不言,君所知也。”遂十日设坛场,焚金炉,饰丹灶。洞玄绕坛行道步虚。无为于药灶前,端拱而坐,心誓死不言。一更后,忽见两道士自天而降,谓无为曰:“上帝使问尔,要成道否。”无为不应。须臾,又见群仙,自称王乔、安期等。谓曰:“适来上帝使左右问尔所谓,何得不对?”无为亦不言。有顷,见一女人,年可二八,容华端丽,音韵幽闲,绮罗缤纷,薰灼动地,盘旋良久,调戏无为。无名亦不顾。俄然有虎狼猛兽十余种类,哮叫腾

  掷,张口向无为,无为亦不动。有顷,见其祖考父母先亡眷属等,并在其前,谓曰:“汝见我,何得无言?”无为涕泪交下,而终不言。俄见一夜叉,身长三丈,目如电赩,口赤如血,朱发植竿,锯牙钩爪,直冲无为。无为不动。既而有黄衫人,领二手力至,谓无为曰:“大王追,不愿行,但言其故即免。”无为不言。黄衫人即叱二手力可拽去。无名不得已而随之。须臾至一府署,云是平等王,南面凭几,威仪甚严,厉声谓无为曰:“尔未合至此,若能一言自辨,即放尔回。”无为不对。平等王又令引向狱中,看诸受罪者,惨毒痛楚,万状千名。既回,仍谓之曰:“尔若不言,便入此中矣。”无为心虽恐惧,终亦不言。平等王曰:“即令别受生,不得放归本处。”无为自此心迷,寂无所知,俄然复觉,其身托生于长安贵人王氏家。初在母胎,犹记宿誓不言;既生,相貌具足,唯不解啼。三日满月,其家大会亲宾,广张声乐,乳母抱儿出。众中递相怜抚。父母相谓曰:“我儿他日必是贵人。”因名曰贵郎。聪慧日甚,祗不解啼。才及三岁便行,弱不好弄,至五六岁,虽不能言,所为雅有高致。十岁操笔,即成文章。动静嬉游,必盈纸墨。既及弱冠,仪形甚都,举止雍雍,可为人表;然自以喑痖,不肯入仕。其家富比王室,金玉满堂。婢妾歌钟,极于奢侈。年二十六,父母为之娶妻。妻亦豪家,又绝代姿容,工巧伎乐,无不妙绝。贵郎官名慎微,一生自矜快乐,娶妻一年,生一男,端敏惠黠,略无伦比。慎微爱念,复过常情。一旦妻及慎微,

  俱在春庭游戏,庭中有盘石,可为十人之坐,妻抱其子在上,忽谓慎微曰:“观君于我,恩爱甚深,今日若不为我发言,便当扑杀君儿。”慎微争其子不胜,妻举手向石扑之,脑髓迸出,慎微痛惜抚膺,不觉失声惊骇,恍然而寤,则在丹灶之前。而向之盘石,乃丹灶也。时洞玄坛上法事方毕,天欲晓矣。俄闻无为叹息之声,忽失丹灶所在,二人相与恸哭,即更炼心修行。后亦不知所终。(出《河东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