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历史的女人——第1763期)
新中国成立后,国民党残部败退至台,但是国民党的特务并未彻底撤离,还有残余暗藏在陆,意图不轨。这不,在1949年至1950年(实际是更长一段时间),我公安部情报部门不断截获对方神秘密电。经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对敌之密电进行破译后,大为震惊,因为对方的密电内容,不仅包含了北京公安局侦讯处的情况,甚至连北京南苑机场,以及开国大典阅兵的有关消息,皆在其中,但是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敌之密电中,还破获到了毛泽东主席秘访苏联、以及所要乘坐的专列的有关机密。
建国初期,毛泽东主席访苏,背后为访苏专列
(其实与此同时,我潜伏于港台的情报人员也发来了情报:毛人凤获悉毛泽东主席出访苏联来回乘坐专列之信息,已派出特务段云鹏秘密潜入北京,其目的就是要组织潜伏特工妄图炸毁毛泽东主席访苏归来所乘专列。实际上,段云鹏不是一次潜入北京,而是曾经数次潜入北京干特务勾当,1954年被抓,67年被毙。)
且说破译电文上报后,公安部部长罗瑞卿意识到事情严重、紧急,立即安排着手建立一个侦破小组,主要由公安部政保局和北京公安局刑侦处,以及天津公安局联合组成。
该情况报至周恩来总理处后,周总理更是专门批示了两条意见,一条意见是要求公安部尽快破获该案;另一条是让毛泽东主席访苏期间,由罗瑞卿亲自护送,以确保主席的安全。
接着我们来看看,敌人这个密电,以及破获的经过。
我们先摘取我公安部门破获密电内容之其中数条,大略一观:
其一电文来自1949年11月11日(国民党情报部门发往京津潜伏特务之电文),摘取两句:“……第二批接济之款,港币1500元仍以万光侠名义汇计小姐转……”
其二电文是1949年12月12日(同上),较长,摘两句:“……旧址,即日作废。希转知计小姐即移住址……”
其三电文,日期同上,(为京津潜伏特务之复电),摘取数句:“……台址只有计小姐知道,她的地址被……探知……即通知计小姐移址……”
以上三条电文,其中“计小姐”出现了多达4次。由此可见,这个计小姐背后颇有故事。于是,当时北京公安局刑侦处的副科长张烈在对诸多电文进行分析、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几条比较特殊的电文,而这个“计小姐”更是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
但是,当时的条件还比较落后,想查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尤其是在人群涌动的城市,找一个姓计的人,更如大海捞针。侦破组的工作人员只好挨个派出所,去翻户口册(但是当时的户籍统计尚不完善,比如有的人尚未统计在内,等等),所以,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这个电文中的“计小姐”。
侦破组的工作被迫陷入被动之中,正在这个时候,天津公安局传来了一条线索,立即破解了侦破组的难题。天津公安局提供了一条信息:从香港汇入一笔钱,是先汇入天津金城银行,但是收款人却在北京,住址为北京和平门外梁家园东大院甲7号沈宅,数额为1500港币,收款人叫计爱琳。十天之后,同样的方式,再次由香港经天津往北京汇1500元港币,收款人依然是“计爱琳”。
侦破组收到信息后,立即锁定这个7号沈宅定,前往秘密调查。
经查,7号沈宅内有三户人家,七口人,其实是一大家:分别是沈德乾、计采南、计雪玲。
沈德乾是沈宅的户主,年龄36岁,祖籍浙江绍兴,1946年迁居至此,职业是周口店中华煤矿公司总经理。他有一个老婆,名叫计致玫,计致玫生有3子。这便是沈德乾的一家人。
在沈德乾家住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计雪玲,是计致玫的侄女,目前15岁,正在上学。
另外一个叫计采南,是计致玫的妹妹,年龄29岁,以前的职业是教师,但是离婚之后,便辞了工作,闲居在家。
若从这一家人中,一定要找出“计小姐”,经密查,只有计采南符合“计小姐”这个称呼。原因是计致玫乃三孩之母,称呼小姐也显不妥;计雪玲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学生,自然也是不适合称之为“小姐”的。所以,采取最笨的排除法,侦破组认为只有这个计采南符合“计小姐”之称呼。
实际上,计采南除了这个年龄符合外,她的行头非常入时,尤其是身材修长苗条,善于打扮,嘴抹口红,耳垂耳环,衣着华贵,时而穿翻毛大衣,时而穿着入时的小西装,时而还一身靓丽的旗袍装,脚上永远都瞪着一双亮闪闪的高跟鞋。根据管理该片的第十派出所所长之形容,这个计采南就是该辖区出了名的大美人儿。
但是,虽然获此信息,也不过是推测,若想验证电文中的“计小姐”是否就是计采南,还是要做一番工作的。
当时,经侦破组设计,安排第十派出所新来的小民警杨友文前去对“计小姐”的身份进行查证。那天,派出所以为了加强治安派出民警杨友文对片区进行调查为借口,了解问询治安情况,来到沈德乾家,并且找借口来到了计采南的房间,表面上是聊天,暗中却有一番观察的表演。
民警走后,不久我公安情报部门就截获了一封电文,该电文说民警到访、没有识破等情况。如此以来,便证实了一个情况:计小姐,即计采南!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24小时紧紧围绕“计小姐”,也就是计采南进行监控、监听,主要是暗查计采南电台的具体位置。为此,我公安部门暗中出动了四辆测向车。
经侦测,通过电波信号,我情报人员最后通过技术确认——计采南所使用的电台位置在南池子普度寺东巷和磁器库附近。
不久之后,测向车和搜索机再次进一步锁定信号所发出的位置——南池子磁器库南岔7号院。
我侦破组,通过信号的位置,初步推断敌之潜伏电台,极有可能就暗藏在这个7号院内。
但是为了增加胜算,以免打草惊蛇,侦破组专门安排了两个侦查员,一男一女扮为夫妻,身上则暗藏测向仪,装作谈情说爱从7号院门前时快时慢走过。
经一再暗中实验,确定该院正是敌之电台所藏之所。
侦查至此,我公安部门已经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计小姐”就是计采南;
第二件事就是敌之潜伏电台的具体位置。
但是公安部对侦破工作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那就是一定不能操之过急,要把“计小姐”背后的组织关系全部挖掘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所以,侦破组继续调查,结果发现了两个重大线索:
第一个重大线索是侦破小组通过沈德乾的弟媳发现计采南的前夫——正是敌之密电中的“汇款人王光侠”;
第二个重大线索是侦破组发现计采南在搬到沈德乾之沈宅来居住之前,是和哥哥计兆堂、弟弟计兆祥一起住在西单王爷佛堂13号。但是在查计采南家的户口簿时,却发现计采南的弟弟计兆祥的户口簿页盖着“迁出”之章。可是具体迁往何处,竟然是一片空白。
侦破组对“计兆祥”这个名字,感到十分可疑,于是对此进行了深挖,不禁吓了一跳,在潜伏特务的名单里,赫然写着有关计兆祥的情况——原来这“计兆祥”还真不是一般人,竟是国民党国防部二厅绥靖一大队中尉情报员。
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个计兆祥,侦破组的工作人员专门来到草岚子监狱进行了一次调查。这个草岚子监狱关押了好多国民党潜伏特务,侦破组立即提审,其中三个人潜伏特务提供了有关信息:
第一个潜伏特务叫叶青林,被抓捕前是绥靖一大队北平潜伏组十五分台台长。通过对叶青林的审讯,获悉这个计兆祥是绥靖一大队安插在北京的电台台长,但是计兆祥具体潜伏在北京的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另外两个特务分别叫宫逸民和吴重游,被捕前都是绥靖一大队北平区的情报报务员。此二人供述在北平和平解放时,计兆祥把手中的两部电台只上交了一部。在此之后,计兆祥与国民党情报部门继续暗中联系,并且奉命把电台暗设于南池子。
至此,有关计兆祥的个人案底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但是计兆祥深藏何处,依然是谜。侦破组人员立即对磁器库南岔7号院的住户情况进行了一个暗中摸底,发现该院有一户租户为一家三口(小夫妻加一个未满周岁的男孩,女的叫吴岚),其男子也姓计,但是名字不叫兆祥,而叫旭,即计旭。经调查户籍记录,这名叫计旭的男子是在1949年12月4日,在此租住,但是其原在何处,其户口本上却什么也没有写。
侦查人员对照计兆祥和计旭的户籍情况,感到有些蹊跷。前者是不知迁往何处,后者是不知从何处迁来。
为了进一步了解有关计旭的情况,侦查人员暗访了该院的房东。房东姓张。通过了解,发现两个疑点:
其一疑点是计旭入住后,电费猛涨;
其二疑点是计旭一家,似乎总是入睡很晚。
侦查员推测,这电费猛涨是不是因为计旭发电报造成的呢?夜里入睡晚,是不是因为计旭晚上工作呢?不管怎样,这都不过是推测而已。为了进一步确认,侦查人员开始暗中跟踪计旭,以便了解更多情况。
不久,就有重大发现。当时的北海有一片滑冰场,在那个娱乐方式相对匮乏的年代,大家都去滑冰场溜冰。一日,侦查员发现计旭去那里滑冰,并且在滑冰场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即那个美艳照人的美少妇计采南。两人在滑冰场的边缘,借助溜冰的时机进行了短暂的接触。
后来,侦查人员费了很大劲,终于找到一张计兆祥的照片,一对照,跟计旭一模一样。至此,事情的眉目逐渐清晰:计旭即计兆祥,也就是计采南的弟弟。
就在北京方面侦破工作取得重大突破的同时,天津警方的侦破工作,也取得了极大的突破——天津警方根据公安部的部署安排,调查清楚了忠祥棉布庄和天源义记行的情况,忠祥棉布庄于1949年5月开业,其经理名叫周学俭,其股东中有一名叫吴光宇。经查,这吴光宇嫌疑极大,原来竟是计兆祥老婆吴岚的表哥。在追查期间,吴岚与吴光宇曾有过数次接触。
再说天源义记行,原是雷宾玉与人在1936年开的五金行,但是到1947年,雷宾玉见国民党大势已去,便丢下生意去台。雷宾玉在离开的时候,把这个生意留给了外甥王寿恒,还有侄子雷玉璞。但是,这里与上面的布行,最终都成了国民党情报部门暗中设立的北平潜伏电台的转款据点。
至此,事情的脉络浮出水面。
但是,此时距离毛泽东主席访苏回来也不远了,为了确保主席专列的安全,捣毁这个潜伏敌窝可谓是刻不容缓。于是,京津两地根据上面的统一安排部署,同时行动。北京方面,侦破组张烈带队进入7号院,抓获计兆祥,以及其妻吴岚。在房间搜到手枪一支,子弹20发。在面粉袋里,找到了那部神秘电台和四本密码本。
在此同时,计采南、计致玫、天津王守恒等也被悉数抓获——段云鹏的爪牙被砍断,毛人凤的耳目就此失明!
经查,从1949年2月到计兆祥被捕之前,他与毛人凤通报频率之高,多达215次,泄露了我方诸多军事、政府组织、要员行踪等情报。可谓是罪行深重!
该案破获后,全国轰动。当年3月12日,《人民日报》以专题《加强锄奸反特工作》为题进行了报道。6月2日,计兆祥被判死刑,计采南等同犯,则根据罪行判处有期徒刑不等。6月3日《人民日报》以《破坏革命秩序与人民为敌,蒋匪特务计兆祥判处极刑》为题进行了头题报道。该案的破获,令国人振奋。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欲破坏者必遭全民唾弃。
(文/说历史的女人·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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