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旭又被骂了。

道明寺,你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男主角。

杉菜的声音响起,台下掀起一阵阵热浪,尖叫声不绝于耳,在后台的尹正也湿了眼眶。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把你的泪落在我心上……

《披荆斩棘的哥哥》舞台上,言承旭从黑暗里走来,黑西装,白衬衣,依旧帅气,道明寺还是那个道明寺。

弹幕里再欢呼,也少不了谩骂。

“他怎么还在唱这个?”,“一直吃老本,有意思吗?”

欢呼和漫骂,这两种状态,一直伴随着言承旭,从顶流时期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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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道明寺截然不同的童年

和道明寺含着金钥匙出生不同,言承旭吃过生活的苦。

1977年,台湾桃园的普通一个家庭降生了一个小男孩,父母给他取名廖洋震。四口之家,爸爸靠做工维持生计、妈妈则做裁缝补贴家用。

小时候的廖洋震最渴望的就是生病。只有生病的时候,妈妈会在他的床边照顾他,爸爸会给他打针。这是为数不多地能够获得父母关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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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幸福也并没有持续很久。12岁那年,爸爸去世了。

生活的重担全都落在了母亲肩上。为了养活他们,母亲彻夜不休地给邻居缝制衣服。小小的男孩似乎一夜长大,他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了。

在读五年级的他,放学回来就去给工厂糊玩具包装盒。他记得他挣到第一个500块时,妈妈开心的样子。从此,他的人生始终都是以让母亲高兴为荣。在F4大火之后,记者采访他,问他有什么愿望,他开心地露出大白牙:

我希望能挣到一百万,送给妈妈。

上中学后,他有了一些力气,可以去工地当搬运工了。到高中的时候,他长得高大起来,去酒吧当酒保,局促的空间里,一站就是八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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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累,他最怕的是被人嘲笑。

在学校,同学们梳油头、穿机车服,只有廖洋震,天天穿着学校的制服,被同学嘲笑。

在家里,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只能去求神明保佑。神婆说,妈妈的病需要一味草药,是外面没有卖的,必须要去山上采,廖洋震便徒手爬山去采药。

贫穷仿佛是一根刺,一针一针地扎在廖洋震的心上。

他极度敏感又自卑,遇到人就想把自己缩小到别人看不见;

他争强又好胜,他迫切地想要争气,挣钱来改善家里的环境。

当时他已经是升学班,马上面临着继续念书与入伍的抉择。上大学,对廖洋震来说,是个奢侈的梦。那时他的人生梦想是开个小饭馆养活家人。

如果人生没有意外,他大概率会这样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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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的困惑

1998年,退伍回来的廖洋震已经是个帅气的大男孩。一米八的大个子,加上俊朗的外形,让他在TVBs 举办的天生名模选拔赛中夺得冠军。

2001年,蔡岳勋打算拍一个部偶像剧,根据日本漫画改编的。为了给剧中确定剧中主角,在台湾到处寻找个子一米八左右的美男子。

当时,廖洋震在电视剧《麻辣鲜师》里演一个配角,被制作人柴智屏发现,从剧组后台就把他借走了。

当时的廖洋震24岁,青春洋溢,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眼神里的桀骜不驯仿佛就是漫画里的道明寺。

公司为了给他更好的发展,给他取了个更适合偶像剧男主角的艺名——言承旭。于是,亚洲第一偶像天团F4横空出道了。

当时拍《流星花园》拍了3集之后,就试着在周日晚上的深夜档播出。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看,但结果收视率超好。

仿佛一夜之间,F4红了。最明显的就是,拍戏的时候,围观的女生多了起来,F4一出现全是女生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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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4有多火,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在香港办写真书盖印会时,引12000名市民昼夜排队,破香港开埠以来明星公开活动的人数记录。而当《流星花园》在菲律宾播出的时候,言承旭及周渝民受邀参加菲律宾电视台举办的演唱会,两人与国家元首享受同等待遇。

镁光灯全部朝他们打来,生活细节被放到无限大,但对漩涡中心的言承旭,这是一场灾难。

言承旭性格慢热,面对媒体的热情不知所措,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在剧组的时候,其他演员常常三三两两玩在一起,只有言承旭一个人默默地在一边看剧本。

于是,媒体笔下,他被贴上了“脸臭”、“耍大牌”、“不好相处”的标签。

当时除了《流星花园》,言承旭还在拍《烈爱伤痕》,这部张学友和莫文蔚为主演的戏。对于新人言承旭,张学友和莫文蔚已经很有名气。能和偶像一起拍戏,言承旭觉得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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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们在一起讨论演戏细节的时候。

言承旭和张学友观点不一致,两人说话声音有点大。第二天,报纸上就写着“言承旭教张学友拍戏”。

言承旭看到后,非常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尊敬一个人,那么努力地工作,但是却被人写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言承旭是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有一次,言承旭在参加陶子的访谈节目,由于不满媒体偷拍,和媒体发生冲突。

在节目开始之后还是无法调节好情绪,一直一副臭脸,经过陶子的开解之后,两人在节目中大哭。

至此,言承旭成了报纸、杂志上常见的“难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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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言承旭非常敬业。

尽管当时通告很多,工作接着一个,但他从不迟到。在当时迟到成为一种常见现象的台湾娱乐圈,他是一个异类,但他始终坚持。

在拍完戏之后,他会问导演,还要不要再来一次,他还可以更好一点;他会找化妆师、造型师来开会,商讨明天的工作。

如果工作还有一点闲暇时间的话,他就去上表演课,学习舞蹈、钢琴。

但他对自己的严苛,却成了别人的负担。所有人都只想赶紧收工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麻烦。

于是,他又成了同行中那个“难搞”的人。

而这一切,都让言承旭非常痛苦。媒体捕风捉影的事情,都会在他眼里放大许多倍。他迫不及待去解释,但又给了人更多可以攻击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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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综艺访谈中,主持人问他,既然你这么不快乐,你愿不愿意离开这一行?

他说,不愿意。

从小到大,他有非常多的遗憾:想要念大学,但家庭情况不允许;想学钢琴,但没有条件;小时候就写过一些歌词,但没人知道他能更进一步。

他时常感谢上天,让他有这样的机会进入这个行业,可以表演给别人看。一夜爆红,又时常让他觉得痛苦,他认为自己的内核配不上自己享受到的荣誉。他觉得自己很心虚,只能不断地去学习,练习。

“拥有这些的时候,我非常努力地想要去珍惜。当有一天,我不再有名气的时候,我还有实力可以表现给人家看。”

言承旭对现实始终悲观而谨慎。即使成为顶流,不安全感也始终笼罩着他。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选择,进入演艺圈,仿佛是上天给他的一根幸运草,他拼了命想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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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承旭的节俭和大方

被贫穷浸泡过的人,节俭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言承旭大火的时候,他家的屋顶上还有地震掉下来的大窟窿;

家里的冰箱,用了二十多年,已经破陋不堪,但妈妈一直舍不得换。

直到有一天早上,不小心电到姐姐,才被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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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承旭大火的第二年,言妈妈无缘无故地呕吐不止,拉肚子,吐到晕过去,不肯去医院。医药费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他们是没有权利生病的。

经历过贫穷,言承旭很节俭,即使在红透半边天之后。

工作场合的言承旭,时常背一个从路边摊上买来的大包,一用就是8年;工作场合之外,他常穿一个破破的T恤,一条短裤,夹个拖鞋。他的车一直开到排气管掉到地上,被报废才不得已换掉。

在《天天向上》节目中有个游戏,节目组给他1万块钱,他会花在哪些地方。除去电话费,在吃的、穿得各方面,他没有给自己留一分钱。但给爱人花钱,他给了八千。

言承旭从来都是一个对爱人很大方的人。他给助理买名牌包,为朋友的生日会买单,攒钱给家人换上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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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慈善更是从来不吝金钱。在他身后,他全程资助言承旭春蕾小学,在中山大学设立言承旭奖学金,在甘肃兰州建起“言承旭希望林”。

而事实上,他不止一个人在这么做。

当言承旭还刚火的时候,有粉丝跟着他,他对粉丝说,回去学习考第一名才最重要。粉丝真的从倒数第6名考到第3名,这对言承旭来说是可以在访谈节目上拿出来炫耀的事。

而当他有了更大的影响力的时候,他对粉丝们说,不要为我花钱,把爱给更多的需要帮助的人吧。他的粉丝们便和他一起来慈善。

每年从全国各地春蕾小学的小朋友们寄给他的贺卡,是他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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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在《披荆斩棘的哥哥》里,言承旭变了。

岁月削去了他的锐气,他的眼神不再有愤怒和冲动,脸上多了许多平和。说话变慢了,不像以前那样着急地把自己解释给别人听。他仍然想要赢,但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急不可耐。

言承旭又没有变。

在追求快的娱乐圈,你很难看到一个人像他那样出道23年,仍然眼神干净,社恐,永远慢半拍,甚至在都是赞美的综艺节目里,希望对方能讲真话。如今的他已44岁,但仍保有一份一心想打破桎梏,让自己变得更好的赤诚。

属于言承旭的那个夏天,轰轰烈烈,似乎早已过去;但属于言承旭的人生下一个阶段正在打开。

我们怀念言承旭,亦是怀念那段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春。

作者:江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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