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上的女人,从哪方面讲都算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长得很怪,高颧骨、塌鼻梁、阔嘴巴、短下巴,眼间距还大。
这么一副模样,走在街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而这几天,她却上了全球热搜,更为国人津津乐道。
她就是赵婷,刚刚出炉的金球奖最佳导演奖获得者,宋丹丹的女儿,巴图的姐姐,好莱坞的新宠。
好了,我们来讲她的故事,是你没有听过的故事。
我是北京人赵婷过去常说她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亚洲人…
她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想把我建立起来的所有身份都抹去,去一个没人知道我是谁的地方,这样我才能知道我是谁。”
她还说过:“当你被北京或纽约的生活迷住时,你就不再确定是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仅仅是因为你出生或者偶然来到了这里。”
38岁的赵婷身高1米68,她是北京人,俏皮地描述了自己的特征:“声音大,讨人嫌,骨瘦如柴”。
出生于北京的赵婷,作为一名资深80后,从小就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她的父亲赵玉吉先是在中国最大的钢铁公司之一担任高管,后来从事房地产开发和股权投资,母亲则在医院工作。
父母离婚后,1997年赵婷读高中时,父亲娶了宋丹丹,而宋丹丹是赵婷从小看她的节目长大的著名喜剧演员,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弟弟,7岁的巴图。
她很聪明,但和许多小伙伴一样,上学时的精力并没有放在学习上,而是爱上了漫画和迈克尔·杰克逊,后来更是迷上了王家卫的电影,最爱的是1997年的《春光乍泄》,张国荣和梁朝伟的传世之作。
14岁时,她几乎不懂英语,被父母送到英国的“霍格沃茨寄宿学校”,开始了她游走于世界的生活。
她没有想到,这成为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2000年,她来到美国洛杉矶完成高中学业。那是她长大的一年,独自一人住在韩国城的一间公寓里,房间里有一个铁炉。后来在纽约大学学习电影制作。
成了纽约人同很多刚刚到美国的亚洲人一样,一开始赵婷对美国有着浪漫的看法,一个在美国生活的中国富二代,并没有迷失在纽约,她要靠自己的方式赢得在美国的一席之地,而这是金钱不能带来的。
大学毕业后,她当过调酒师、打过零工,她发现自己更多地被所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所吸引,而不是被优越的生活环境所吸引。
她想用电影来表达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去描绘那些不常被人们注意的人。
她擅长写作和讲故事,但是对于绘画、摄影、音乐、舞蹈这些都没有兴趣。
在她30岁的时候她就说过:“要成为一名导演,你不必什么都精通,只要是一个万事通。”
她说:“我雇了一些技术很好的人,然后把他们组合起来。”
纽约大学也是她认识男友约书亚·詹姆斯·理查兹的地方,理查兹是来自英国的学生。两人开始了浪漫而富有创意的合作关系,这个英国大男孩儿也是赵婷的信心来源。
赵婷喜欢纽约这座城市,但她总感觉在纽约拍不出足够好的电影。
就在她陷入黑暗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小时候去过内蒙古,感受到我在北京没有的感觉。”
关心土著人赵婷在电影学校的最后一年开始关注美国原住民时,对美国土著,也就是印第安人的历史只有教科书上的理解。
后来她遇到了摄影记者亚伦·休伊,看到了他拍摄的生动照片,这些照片来自南达科他州边界对面的松岭印第安人保留地上居住的拉科塔族人。
她被这些画面所打动,充满了好奇和一种感觉,“也许我可以讲一个故事,让事情变得更好。”
松岭印第安人保留地是美国最大的保留地之一,这里有美国最贫穷的县。
她的处女作《哥哥教我的歌》讲述了一个以这里为背景的美洲原住民故事,这非常反常,因为之前很少有美国人会将镜头对准这个群体,更不用说一个来自中国的女孩儿了。
赵婷说,这个故事的主题来自于个人共鸣。
她经常被问到,你为什么拍这个?赵婷说,她在中国叛逆的青春期导致了她想出国留学,正是这个故事,把她与一个叛逆的拉科塔青少年,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找到成年之路联系在一起。
她来到了松岭,开始敲门,会见年轻人。很快,她组建了一个非职业演员的队伍,并开始写她的剧本,先后有30个草稿。
在这一过程中,赵婷得到了几乎所有独立电影组织的支持,在先期得到了10万美元的资助。
为什么有这么多草稿?赵婷说,因为她不断往返于松岭,后来更是很长时间住在那里,花了很长时间去了解当地人。
她的方式很北京,一上来就会问印第安土著:“吃了吗?”
然后再问“晚餐你到底吃了什么?”
还有大量的有关日常生活的聊天。
要知道,赵婷不是在美国出生的华裔后代,她是在中国长大的孩子。
这样我们就完全可以理解故事一开始提到的“赵婷过去常说她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亚洲人”。
她的意思并不是说她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而是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中,用那里人的语言和思维去与那里的人打交道,完全融入到其中。
后来,她已经被印第安人称为“那个中国姓的拉科塔女孩”。
我总觉得,赵婷的样貌和她的皮肤,也潜移默化地帮助了她融入到美国原住民之中。
现实教育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无论在北京做保安,还是在纽约洗个碗。
这部处女作《哥哥教我的歌》前前后后制作了三年,当赵婷和理查兹在拍摄这部电影的后期时,资金告罄。
他们开车回到他们在纽约的公寓时,发现公寓被人闯入了。所有的东西,包括笔记本电脑和硬盘,都不见了。
那一刻,是毁灭性的,但也解放了她,“我超越了自己,”赵婷说。
电影《哥哥教我的歌》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约翰尼·温特斯的少年,他正在考虑跟随女友奥雷莉亚去洛杉矶上大学。他对在那里做什么没有明确的计划,但他在保留地感到不安和没有前途。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将抛弃11岁的妹妹贾肖恩,她将面临与酗酒的母亲丽莎独居。
影片关注的是赵婷首先想要探索的一个想法——家,以及是留下还是离开。
2015年电影上映后,参加了法国戛纳电影节。赵婷把那些本色的土著演员带到现场,准备将电影产生的利润分配给他们。
但这样的艺术电影向来叫好不叫座,她的处女作电影并没有赚到足够的钱给印第安演员们。
但赵婷坚持在她的第二部电影和第三部中这样做。
“我的演员们不是专业演员,他们不会在这个工作中持续受益,”赵婷说,“如果你这样对待他们,你会很安心,睡得更好。”
在拍摄电影这件事情上,赵婷没有依靠殷实的家庭提供资助;在美国印第安保留地的艰难拍摄,她的知名演员继母和富豪父亲的资源毫无用处。
她完全把自己融入了美国贫困地区,用探索人性和人生的态度去完成的。
理想激励人赵婷的第二部电影是2017年的《骑士》,这是一部典型的美国西部片。是她自费制作的,与她的处女作相比,预算更紧,剧组成员更少。
西部片之于美国,犹如荷马之于希腊,莎士比亚之于英国,是美国民族神话的源泉,在美国人眼中,塑造了从正义、暴力到独立、自由和广阔空间的各种思考方式。
这是《骑士》所展现的,一幅感人的、引人注目的美洲土著牛仔的原始肖像,比大多数奥斯卡影片都更令人难忘。
影片讲述一个典型的美国故事,在美国人眼中,来自中国的电影制作人赵婷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她重塑了美国的文化起源-西部文化。
当赵婷在南达科他州考察下一个项目时,遇到了电影明星布雷迪·詹德罗,他是拉科塔州的驯马师和牛仔竞技选手。
在2016年4月,詹德罗在一次牛仔竞技比赛中被一匹野马的头部击中,昏迷了5天半。医生告诉他,再次骑马可能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几个月后,他又骑上了马。
当赵婷目睹了这一切后,《骑士》诞生了。这部电影同时讲述了牛仔和一个比自己的自我概念复杂得多的人的肖像。
事实上,推动赵婷的第二部电影向前发展的是一个身份问题:如果他不能骑马,如果他被剥夺了为他的生活提供目标感和尊严的工作,他是谁?
《骑士》不仅仅是关于牛仔或西部,而是关于美国的男子气概。
“我认为这就像一个失去了力量的超级英雄,”赵婷说。
《骑手》赢得了评论界的好评,并获得了一系列国际奖项,其中包括与戛纳电影节平行举行的独立电影导演双周奖的最高奖项,并很快被索尼经典影业抢购一空。
电影终于赚钱了,赵薇采取了电影界罕见做法,让她的演员获得电影中的利润。
吸引了名人《骑士》的问世,给赵婷积累了著名的影迷,其中包括拍摄过《雪国列车》的韩国导演奉俊昊,他把赵婷列入了他认为将影响未来20年的新兴导演名单。
还有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他把这部电影列入了年度最受欢迎电影名单。
另一位粉丝是弗朗西丝·麦克多曼德,一位两度夺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好莱坞明星。
麦克多曼德和赵婷见面后,擦出了火花,《无依之地》,一部讲述被遗弃的老年人的电影。
两个女人一起制作了一部混合体——一部以57岁的麦克多曼德饰演的弗恩的精致表演为中心的电影。
弗恩是一个寡妇,当附近的石膏矿关闭后,她的社区变成了一个鬼城,她卖了房子,买了辆面包车,开始走上找工作之旅,成为了美国游牧民族的大军之一。
也就是这部电影,让赵婷(Chloé Zhao)万丈光芒。
赵婷创造了金球奖的历史。
她成为金球奖78年历史上第一位亚裔女性,也是第二位获得最佳导演奖的女性。
综合起来,《无依之地》已经在全球各大电影奖项中获得70多个荣誉,还有几十个尚未开奖的桂冠等待着她。
五年,三部电影,让赵婷成为好莱坞最受追捧的导演之一。
融合东西方的人最令人吃惊的是,漫威影业竟然钦点赵婷作为《复仇者联盟》系列电影后,漫威宇宙系列电影下一阶段的的导演,充满了代表性的里程碑作品《永恒族》。
赵婷在《永恒族》中的一个想法是风格,植根于她的童年。她有着深厚的漫画根,并把其中的一些带到了电影中。
“我期待着推动更多东西方文化的联姻。”
赵婷也在推动重大的主题思想——《永恒族》实际上是关于人类历史的。“我们能在【复仇者】的结局后走得更远、更大吗?”
影片包括多元化的演员阵容,最亮眼的当属安吉丽娜·朱莉,在谈到与赵婷的合作时,安吉丽娜·朱莉说,“她瘦小的身躯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她的脑袋里装着很多神奇,我很期待在她的执导下合作。”
赵婷在未来有几个自己的电影项目,令人惊讶的是,有一部以中国西北部为背景的科幻片。
好莱坞看重的人好莱坞究竟看重了赵婷的什么?赵婷的职业生涯是对当代好莱坞导演要求的一个最好的例子:既能处理精致的亲密关系,又能处理大规模的公司事务。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她在北京长大时,身为中国人只是她和周围每个人存在的出生背景。
在经历英国留学与美国生活的20年后,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式:扎根于美国西部,与松岭保留地的印第安人在一起,并拍出了她这一代最好的有关美国西部的电影。
赵婷并不是第一个来自土著社区之外的艺术家,但她来自遥远的东方,反而不会受到美国肮脏的历史和随之而来的罪恶感的束缚。
重塑美国文化的人赵婷目前住在美国西岸洛杉矶郊外托帕山区的奥哈伊,她的搭档兼摄影师约书亚·理查兹和他们的两只狗,还有几只鸡住在一间俯瞰橘子林的房子里。
这里是她的家,为《无依之地》做准备时,赵婷发现,有些美国人最终走上了这条路,直到他们能攒够钱再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才留在那里。而另一些人则发现这条路就是他们的归宿。
“我相信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搬家,其他人喜欢呆着不动。”
她说,她对这两种欲望一视同仁。“我是一个家庭成员,我在本质上是中国农民的后代。”
少年时,赵婷说自己总感到被“一种古老的文化所束缚,在这种文化中,我被父母期望成为一种特定的方式”。
但她发现自己被西方文化所吸引:“我想去迈克尔·杰克逊所在的地方,”她半开玩笑地说。“很多人都这么做了。”
正是赵婷身上独有的气质,她源自中国北京的东方文化底蕴,和她在美国纽约的成长,以及多年在最能代表美国文化的西部地区的浸润,让赵婷成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这也是她远超金球奖及任何奖项的瞩目之处,作为来自中国的她,为美国人重塑了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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