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代导演”中,作品最少,却是最值得尊重的一位导演:田壮壮。

1982年,田壮壮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与陈凯歌、张艺谋、黄建新、李少红等并称为中国第五代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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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0年代的辉煌时期,就是由第五代导演撑起了整个中国电影,创作出了不少经典影片,在世界各大电影节获奖无数,然而田壮壮导演却“消失”了整整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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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0年,他经历了什么?10年前后的田壮壮,又有哪些变化和不同?

在此之前,不得不提一下,关于田壮壮的家庭背景,在同时期的电影人中,说他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因为他的家庭是真正意义上的影视世家,令人佩服。

01

1952年,田壮壮出生于北京,从小就不怎么乖巧,反而有些叛逆。

上学那会,田壮壮特别崇拜那些淘气的学生,打架呀什么的,在田壮壮眼里,都不是什么坏事,反倒觉得是一件新鲜事。

田壮壮的父母,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索性就不管了,只对田壮壮说了两个要求:“一个是道德,一个是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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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田壮壮,面对父母提出的两点要求,并没有完全执行。整个学生时代,田壮壮保持的态度一直没变,他说:“我功课愿意好,但我不愿意做一个好学生。”

因为那会的田壮壮,不太看得上“功课好,人倍怂”的那种。

田壮壮跟父母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热情,尤其是田壮壮的父亲田方很少和他交谈,很多事情都是通过母亲于蓝传递的,而且一开始于蓝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一个技术工人,而不是当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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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采访,记者问田壮壮:“很多人都知道你是于蓝老师的儿子,是不是受家庭影响走上电影之路的?”

田壮壮很认真地回答:“不,我从小对电影根本没有兴趣。父母也不希望我搞电影。”

这让很多人感到意外!出生在影视世家,却对电影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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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壮壮的父亲田方,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首任厂长,同时也是北京电影演员剧团的第一任团长。

不管是任职前还是任职后,田方都是一位优秀的老艺术家,曾出演过《小女伶》、《壮志凌云》、《黄海大盗》、《深山里的菊花》、《风从东方来》、《革命家庭》、《英雄儿女》 等经典影片,留下了深刻的荧幕形象,让观众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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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壮壮的母亲于蓝,和田方一样,都是令人尊敬的老艺术家。

1981年,于蓝担任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的首任厂长,从影多年,出演了《白衣战士》、《林家铺子》、《翠岗红旗》、《革命家庭》、《烈火中永生》、《侦察兵》、《那些女人》、《一切如你》等经典影片,其中和丈夫田方共同出演的唯一一部影片《革命家庭》,更加令人怀念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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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演员李雪健,其实也是田壮壮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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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田壮壮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电影”家庭里,就算小时候再怎么不感兴趣,长大后还是走上了电影导演的道路,这和田壮壮从小受到的教育方式有关。

有人曾经问过田壮壮一个问题:“母亲对你走进这个行业赞成吗?”

田壮壮:“我从小自我空间的感受就很深,母亲对我只管两样,一是道德,二是功课。其实我对电影的态度也是受父母的影响,他们平和的心态、对艺术的执着和信仰都对我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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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田壮壮还没毕业就开始拍摄电影,在校期间就完成了《我们的角落》拍摄工作,在毕业作品《小院》中,张艺谋亲自给田壮壮当摄影师,陈凯歌那会儿也没有机会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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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那一批导演中,田壮壮是最先出名的,也是最早拍摄完整版作品的导演,但由于拍摄风格太过于前卫,很多影片都没有通过审查,直接被禁播。

这对当时的田壮壮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

事业不顺的田壮壮,在爱情方面找到了自己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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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田壮壮筹拍电影《大太监李莲英》,主演是姜文、刘晓庆,在剧组有一位叫做徐帆的女孩,彻底吸引住了田壮壮。

那时的徐帆,只有23岁,还是中央戏剧学院的一名学生,在《大太监李莲英》中饰演珍妃。

导演和演员在剧组待的时间越久,越容易产生感情,就这样田壮壮和徐帆两个人很快发展成为了恋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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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因为各方面原因,电影拍完了,田壮壮和徐帆两个人也就散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田壮壮还大大方方给了徐帆一笔分手费,作为补偿,这也太实在了。

其实,一开始是徐帆开口要钱的,田壮壮碍于面子和习惯,才答应了徐帆的请求,而且数目不小。

当时的田壮壮哪有那么多钱,还是他的“红颜知己”李少红出手相助,才凑够徐帆要的数目,最后还是由李少红代为转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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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情,徐帆再也没有和田壮壮以及第五代导演有过来往,有媒体曾经问她关于第五代的事情,徐帆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又不认识,说他们干嘛?”

经历过剧组恋情的田壮壮,似乎对这一种感情充满了向往。

为什么这样说呢?

1992年,田壮壮执导了一部新电影,女主角就是姜文的同班同学吕丽萍,在影片中饰演小学教师陈树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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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没拍多久,40岁的田壮壮和小8岁的吕丽萍就谈起了恋爱,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暧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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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李少红,就对田壮壮撂下狠话:“你们拍完电影之后,肯定就没戏了!”

果然,正如李少红所料,电影拍完之后,两个人就不欢而散,谁也不待见谁。

也就是在这一年,改变了田壮壮的一生。

多年后,网友们才发现田壮壮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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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田壮壮执导了一部剧情片,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播出,他本人也因此被罚十年禁止拍摄电影,只能作为演员或监制,参与工作。

此时的田壮壮,既经历了事业的低谷,感情生活也面临着极大的痛苦。但他并没有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信心,相反对待生活更加热情、亢奋。

利用这段时间,田壮壮还指导了一批非常优秀的第六代导演,也算是一种新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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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田壮壮的同学张艺谋凭借影片《黄土地》获得了金鸡奖最佳摄影奖,一年后又凭借电影《老井》赢得三项大奖。

1987年,张艺谋执导首部电影《红高粱》,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随后几年,又凭借《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获得两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一时间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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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凯歌凭借《孩子王》、《边走边唱》、《霸王别姬》、《风月》、《荆轲刺秦王》在国际影坛上享有盛誉,在国内更是晋升为第五代导演中的代表人物,名利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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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田壮壮导演,在低调的10年时间里,经历了现实的残酷,有人说:“田壮壮和第五代导演的其他几位差距越来越大。”

真的是这样吗?不一定。

2002年,田壮壮复出后的第一部影片不是新片,也不是商业片,而是翻拍的华语电影经典之作《小城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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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文艺界和电影圈都感到惊讶,田壮壮果然还是和10年前一样,敢想敢拍。

原版《小城之春》距离田壮壮翻拍那一年,已经过去了54年,由费穆在1948年执导完成。

2005年,被金像奖评为百年百大电影第一名,可见影响力之大,影片内容更加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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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就有记者问田壮壮:“为什么要重拍经典?”

田壮壮也在问自己:“原作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重拍的价值在哪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让我们重拍这部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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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电影真的拍出来了,所有看过现场的观众都泪流不止,还有原版电影导演费穆的三弟媳,都90岁了,竟也带着全家11口人上电影院买票看电影。

这个举动令田壮壮和所有电影的幕后工作者,感动不已。

田壮壮不止一次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起码把《小城之春》变成了一个话题,所有人要评论新作,势必要和费穆的旧作在一起比较。过去有多少人知道《小城之春》,知道费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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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壮壮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和当时的电影人较劲,多年后也变成了向大师致敬的一种方式。

毕竟,从田壮壮之后,就没人敢翻拍《小城之春》这部经典之作。

一方面是没有实力担心拍不好,另一方面是观众对这类影片根本不感兴趣,后者才是最大的原因。

所以说,田壮壮导演最值得尊敬,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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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拍完《小城之春》后,田壮壮接连拍摄了一部大型纪录片《茶马古道-德拉姆》,以及围棋大师吴清源的首部传记影片《吴清源》,其中的艺术、文化价值,不言而喻。

作品上映后,有多家媒体采访田壮壮导演:“《茶马古道-德拉姆》表现出田导演一贯的风格,但似乎不那么惆怅了。”

田壮壮憨憨一笑:

“我一直不是一个苦恼的人。可能每个人解读作品的方法不一样。有昆明的观众觉得这部作品也挺惆怅的,但我也没想让它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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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壮壮还是那个田壮壮,一直秉持着那颗独立自由的心,他之所以拍《茶马古道-德拉姆》和《吴清源》,是因为他觉得:“拍纪录片比故事片更让我感动。”

在影片的创作风格上,田壮壮导演并没有“安于现状”,他也敢于突破舒适区,一个好的导演,就是要有这种开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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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记者问田壮壮:“拍武戏和文戏,对你来说,哪个容易一点?”

田壮壮:“文戏容易一些。”

谈到武戏的拍法,田壮壮就感到非常尴尬。

“比如成龙就是喜剧的打法,李小龙就是真枪实弹的打法,或者王家卫的唯美打法。所以轮到我这里,风格都被人拍完了,没什么可拍的。”

田壮壮用一种戏谑调侃的方式,为自己的下一部电影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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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田壮壮离开熟悉的文艺片领域,首次执导商业片《狼灾记》,还是一部动作爱情片,对于田壮壮来说难度不小。

但相比那10年被禁拍的日子来说,田壮壮没有妥协,他抗住了“第五代导演”的最后防线。

拍电影的难度,相比生命中遇到的那些挫折,根本不算什么,总是可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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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狼灾记》上映后褒贬不一,很多观众觉得田壮壮不适合拍摄商业片。

对此,田壮壮的回答是:“我自己特别喜欢那种有话就说,没话别说废话。我觉得,我是真正尊重观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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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壮壮的世界里,好的东西不一定要所有人认同,但这是他的一套评价体系:

“我不告诉观众是与非,我也不告诉他对与错,我也不管好与坏,我就告诉你有这么一部电影,我的态度在这里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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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总是很残酷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观众的评分某种意义上已经宣判了《狼灾记》的失败。截止今日,《狼灾记》的评分只有4.4分,在剧情片中排名最低,确实很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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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田壮壮首次执导的商业大片《狼灾记》彻底败了,被媒体评为“景色壮丽,票房悲凉”。

田壮壮还因此被网友称之为“晚节不保”,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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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败,也让观众们联想到其他几位大师的作品,比如张艺谋的《英雄》、陈凯歌的《无极》,谁都有跌倒的时候。

此时的田壮壮,并没有感到失望,可能还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因为,早在2007年,田壮壮就已经为张艺谋、陈凯歌打抱不平。

面对记者的提问,田壮壮是这样回答的:

“我非常敬重我的这两位老同学。他们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我们原本是没有这种商业大片的,他们去拍了,也需要勇气,大家也得厚道点。我觉得很多人误解凯歌、艺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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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之后的田壮壮,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更多的是作为制片人和艺术指导,出现在一部电影的台前幕后。

田壮壮曾经说过,在他40岁的时候梦到过死神,死神告诉他:“你太过于放纵自己了!”

于是他就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比较坚持的人:“人总得为点什么而活着!”

第五代导演的最后防线,田壮壮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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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坚持自己的东西,即使很多人不理解,田壮壮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遗憾的是,田壮壮在电影之外的人生,并没有守住幸福。

相比同学张艺谋、陈凯歌的幸福家庭而言,如今的田壮壮还是一个人,用“孤家寡人”来形容田壮壮导演,显得特凄凉。

幸好,他还有电影,还有漫漫长路,可以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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