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新井英介先生是古典乐的唱片发烧友,我感到稍微有点负担。我对这方面相当不熟悉。
毕竟,如果让我举出5个指挥家的名字,我会首先说出卡拉扬、伯恩斯坦、小泽征尔,然后思考3秒,说出山本直纯来。在儿童时代看到过的巧克力电视广告令我十分难忘。坐在热气球上热情地挥舞着指挥棒。而第5个人的名字怎么也想不出来。
那么,这次的采访是不是稀里糊涂、万分痛苦的呢?并不如此,反倒是非常愉快的。尤其是后半部分的唱片播放盛宴,正因为我不懂,一切都是新鲜的。唱片的声槽填补了音乐类别间形成的鸿沟。
而新井先生周到的应对让我待在他家的心情更加轻松。
我问到接触古典乐的契机是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从幼年时起学习小提琴,在庆应高中和大学时代还曾经在瓦格纳拉过琴」我忍不住打断问了一句「瓦格纳……是什么」,之后似乎就特别注意为我选择平易的语言了。
顺便说一句,瓦格纳的正式名称是瓦格纳协会乐团,他说自己在里面的时候是很糟糕的演奏者,所以希望我保密,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是松弛的,因此想必不会因此而见怪吧。
在学生时代,除了演奏以外,也常听唱片,或进行FM的广播检查,是一个热心的听众。音响是将乐富豪的扬声器单元放入自制声箱,用朋友制作的真空管放大器等来听。
自从进入大型电机厂工作以来,实现了系统的升级。唱机原本是Garrard 401,前级原本是Mactone,功放原本是Luxkit,扬声器原本是Tannoy的ⅢLZ。以此为起点,发生了多次变迁。
放在黄铜制机壳内的Garrard 401安装了3根唱臂,在一心沉浸在唱头之中的20多岁后半,突然要去海外常驻,音响暂告中断。
归国后将唱机换成了Micro的SX777 Air,将放大器换成了Fidelix制,将扬声器换成Tannoy的Arden,以此时为界限,这个兴趣的热情走上了下降通道。
「当时工作忙,没有时间听音乐。并且,随着孩子长大,听音乐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狭小。还有,伯姆、卡拉扬、伯恩斯坦等巨匠去世后,古典界的情况变成了反复推出巨匠们的再发盘。对于这种翻版的感觉,我已经感到厌倦了」
Arden缩水为Rogers的LS3/5A,而Micro竟然变成了在起居室摆放杂物的桌子。音乐开始用CD来听了。
岁日流逝,大约15年前对老家进行重建,搬到了这里。
一开始并没有沉迷音响的打算,系统只准备找个狭小的房间随意套一下就好。在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前,就暂时放在作为起居室打造的房间里了。
「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用自己一直留在手头的LS3/5A,漫无目标地播放起克伦佩勒的马勒。是名盘『大地之歌』。啊,这效果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样的话,我只能继续钻研音响了,一种冲动蓦然间涌上我的心头」
Cremona扬声器将唱片的特有韵味分别描绘出来经历了作为字面意思的「居于人下」的杂物堆放架时代,Micro的唱机终于复活,之后完成了对Fidelix 放大器的检修,我决定新买一款扬声器。
厂商被我限定于Sonus Faber和Vienna Acoustics,因为被润泽的韵味所吸引,最终购买了Sonus Faber的Cremona。
就这样再次开始了音响之旅,借此机会,我在古典的二手LP专门店「Bärenplatte」入手了几张未开封的海外盘,此后开始大量购买唱片。
「演奏结束后,让人感到还想再听,唱片中蕴藏着这样的力量。尤其是如果是与当时自己的心境十分契合的内容,就想要连锁般的接连听下去。一面结束后,不换面或换盘,是不行的。我以前还觉得这种中断不好,但其实在这里让心情放松一下,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新井先生接着说:「Micro的唱机特征是用单独机身的气泵吸附唱片,这种费工夫而麻烦的播放过程,整体上让人乐此不疲」。我觉得似乎有点明白新井先生被模拟播放所吸引的理由了。
首先播放了新井先生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听的、李赫特与卡拉扬的『柴可夫斯基:钢琴协奏曲』(1962年录音)。
唱头是Ortofon的SPU-A,前两天换过唱针。据说并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想着一生中总要尝试一次,结果一听似乎能听出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声场氛围,不由得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新井先生觉察到了我对古典不熟悉,教给了我很多。
比如说这个封套是表示DeutscheGrammophon早期盘的「红标立体声」,盘也是初版压盘。「红标立体声」盘相当紧致而严密的声音让他十分满意。
的确是有紧致的迫切感的声音,但室内声学环境十分秀逸,因而令人愉快的声音印象扩散开来。
接下来的卡拉扬和费拉斯的『西贝柳斯:小提琴协奏曲』也是60年代的录音。
「卡拉扬让管弦乐团在很好的平衡下回响,以歌舞伎来比喻的话,就是创造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大亮相瞬间。这种呼吸非常好」因为有这么一句话,就听了这一部分。全体成员所发出的能量从Cremona中呈直线喷射出来。就想是在宣称「这就是卡拉扬」一样。
安赛美『罗马的松树』中听了「阿庇亚大道的松树」。这是Decca盘。色彩感丰富的壮阔终曲被描写出来,让人深深沉浸在一切都已经终结的感觉之中,最后又播放了海德希克的「贝多芬:第31钢琴奏鸣曲」。这是以高音质录音而闻名的安德烈·查林的作品。在有渗透力的细致钢琴声音下,完全安静了下来。
突然回过神来,现在与其说是采访,倒不如说变成了我参加新井先生主办的唱片演奏会的形式了。
说到演奏会,据说新井先生频频出席古典乐的音乐会。甚至会为此前往欧洲。是的,一切都始于那个星期天的早晨。因为音乐而人生发生改变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我觉得大体上都是朝着对这个人自己来说更加合适的方向发展。
新井先生长年爱用的模拟唱机是MicroSX777Air,与SaecWE308SX唱臂组合。唱头主要安装Ortofon SPU-A。这款Micro制唱机于1980年代购入。也曾有过海外赴任等,音响的兴趣爱好曾暂时休止,在某个休息日,以克伦佩勒『大地之歌』的唱片体验为契机,再次燃起了对模拟播放的热情。「真是不可思议,一旦产生了想听模拟盘的念头,就想一张接一张唱片地听下去」新井先生说道。
洗碟机在熟人的推荐下,使用Hannl的Limited。据说自从开始使用洗碟机,迄今为止所收集的很多模拟盘,能够再次欣赏了。
模拟信号通过唱放Fidelix Leggiero,输送到同为Fidelix的前级LZ12。新井先生说,「包括功放在内,放大器系全都统一为Fidelix品牌,是因为能够自然感觉到古典音乐的质感与乐器的回响,所以才决定的。音乐的全貌能在清晰的声音下把握,而且即使是小音量的播放,用心倾听的话,艺术家演奏的魅力能够很好地传递出来,这一点我也非常满意」
音响系统
模拟唱机 Micro SX777Air
唱放 Fidelix Leggiero
前级 Fidelix LZ12
功放 Fidelix LB4
扬声器系统 Sonus Faber Cremona
新井先生迄今为止所爱用的MC唱头的一部分。现在还留在手头的有Decca MK7、Ortofon SPU-Mono A、Ortofon MC30、Denon DL103 Gold、Highphonic MC-A3、EMT XSD15。每款唱头都有自身的回忆,当时的种种记忆浮现在眼前。
唱片架上满满收纳着新井先生从学生时代起收藏至今的模拟盘。从中麻利选取唱片的动作中,依稀可以看出一种作为唱片演奏家的风范。据说在学生时代会购买FM杂志,以志鳥栄八郎氏、大宮真琴氏等古典音乐评论家推荐的唱片为参考购买LP。不同于现代,因为必购标题是有限的,收藏本身的门槛并不高。收纳在架子中的LP保管状态极好,每张唱片的状态都非常不错。
为我播放的模拟盘
柴可夫斯基:钢琴协奏曲第1号/斯维亚托斯拉夫·里赫特(p)、赫伯特·冯·卡拉扬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DeutscheGrammophon)
莱斯庇基:罗马的松树/欧内斯特·安赛美指挥瑞士法语区乐团(Decca)
西贝柳斯:小提琴协奏曲/克里斯蒂安·费拉斯(vn)、赫伯特·冯·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Deutsche Grammophon)
Piano Ballard La Vie/Pierre Buzon(p)(Audio Lab)
贝多芬:第31、32钢琴奏鸣曲/艾瑞克·海德席克(p)(Charlin)
弗莱:第1集/Thyssens Valentin(p)、RTF弦乐四重奏团(Charlin)
本文发表于Stereo Sound中文版第21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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