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里有这样一则故事:

少年出生时,他的母亲得到神谕,少年长大后会成为第一美男,但他会因为自己的容貌郁郁而终。

母亲为了让少年躲过神谕,将他带到山林,远离一切能照出他容貌的事物。少年如母亲所愿平安长大。

少年喜欢和同伴们一起在山林间打猎,但凡见过他的女孩,都深深爱上了他,然而却没有一位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

报应女神知道后,决定教训他。一天,少年和朋友们在山林打猎,他突然走到一个水清如镜的湖前。少年从没见过湖,很好奇,他将手伸向湖面,突然看到一张完美的脸。

他对着没人笑,美人也回以微笑;他挥手,美人也挥手。当他伸手去触摸那美人,美人却立刻消失了;当他把手缩回来,美人又再次出现,款款深情地望着他。

道林格雷的画像批判什么(道林格雷的画像:当自恋成为一种病)(1)

少年爱上了水中美人,整日守在湖边,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最终因为迷恋自己的倒影,枯坐死在湖边。

自恋让少年走向了死亡。

著名作家王尔德笔下也有一位如少年般自恋的人,他爱上了自己的画像,为了留住青春和美貌,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最终走向了毁灭。

他就是王尔德唯一一部长篇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中的主人公道林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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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曾被8次改编为影视作品,有人将它奉为绝世佳作,有人觉得它荒谬至极。这是王尔德最受争议的作品,直到他病逝都没被正名。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本书。

01.天才作家

王尔德1854年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他的父亲是全英国著名的耳科眼科专家,母亲是爱尔兰著名的才女。

受母亲的影响,王尔德从小就对古典文学感兴趣,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学期间一直研读古希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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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他的第一出剧作《薇拉》完成,不过并没为他带来巨大反响。一年后他出版了第一部诗集,并且开始在伦敦社交圈崭露头角。

之后他在美国作了一个巡回讲座,这个讲座让他一炮而红,上至达官显贵,下至矿工无一不被他折服。

成名后,他娶了名门之女康斯坦斯·劳埃德。可惜的是,婚后不久他被人引诱,堕入纵情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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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年,他去拜访一位老画家,在那里他遇到一位漂亮的男模特。他忍不住感叹,“可惜了,这样美丽的容颜还是有衰老的一天。”画家听后说,“如果能让画中的他代替他老去就好了。”

画家的话给了王尔德灵感,于是创作了《道林格雷的画像》这部长篇小说。小说发表后,引起很大争议,毁誉参半。

上流社会开始抵制这本书,王尔德的妻子康斯坦斯·劳埃德抱怨,“因为这本小说没人再敢和我们说话了。”

《道林格雷的画像》这部长篇小说究竟讲了什么?

02.为了青春永驻出卖灵魂的少年

道林格雷是一个私生子,他的母亲是一个富家女,长得非常美丽,有很多追求者。然而她却爱上了一个无名小卒,这让她的父亲很不满意。

于是在女儿私奔之后,父亲找了一个小混混去挑衅那个男人,男人因此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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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接回家之后,也因爱人去世郁郁而终。留下了道林这个私生子。

自幼失去双亲,唯一的监护人外祖父又因为道林是私生子而对他冷酷无情。童年的不幸让道林活得自卑又小心翼翼。

因为长得漂亮,画家巴滋尔邀请道林做自己的模特。他美丽的容貌成了画家的灵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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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滋尔家,道林遇到了另一个沉迷他美貌的人亨利勋爵,也自此走向了毁灭。

亨利勋爵一眼看穿了道林的本质,于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实验课题,开始热情讴歌他的美貌。

亨利勋爵的语言暗示,让道林醉心于自己的美貌,并开始嫉妒起自己的画像。他嫉妒画像里的自己能拥有永恒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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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悲哀啊!我会变老,变得可厌可怕,但这幅画会永远年轻,永远停留在六月这特别的日子里,不会变老……如果永远年轻的是我,而变老的是画,那该多好啊!为了这个……为了这个,我愿献出一切!对,我愿献出这世上我拥有的一切!我愿以我的灵魂交换!”

道林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祈祷竟然成真,他不再衰老。那副承载灵魂的画像却逐渐变得苍老可怕。

03.真亦假假亦真

17岁的道林爱上的一位年轻的女话剧演员。底层出身的女演员深深迷恋着道林的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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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将自己的爱情分享给了两位好友,巴滋尔和亨利勋爵,并邀请他们去看爱人的话剧。

然而演出那天,女演员频频失态,不再有制片的热情和专注,那场话剧很糟糕。

道林觉得女演员毁了他的爱,于是单方面取消了婚约。女演员在第二天在剧场自杀身亡。彼时道林在去亨利勋爵妹妹的演奏会的路上。

他很快又迷恋起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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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最初爱的只是女演员对莎士比亚戏剧惟妙惟肖的演绎。当这个对方不再有演技,他失去了追求艺术的载体,所以毅然决然抛弃了女演员。

当见到亨利勋爵妹妹时,道林立刻为她专注的演奏倾倒,因为找到了新的追求艺术的载体。

日子一天天过去,道林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他纵情声色,沉迷鸦.片。随着自恋感愈发强烈,道林对衰老的恐惧与日俱增。

十八年过去,当他再次遇到巴滋尔,他又想起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副画,如果没有因为嫉妒画里的美貌,他不会如此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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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个画家。在悔恨中他将刺向了巴滋尔。之后他又威胁艾伦将巴滋尔毁尸灭迹。

终于,道林再也无法承担自己的恶贯满盈,血迹斑斑的画像就像拉康所说的镜子,时刻干扰着他进行自我迷恋,提醒他犯下的种种罪行。走火入魔的道林举起当年杀死巴兹尔的小刀,企图彻底毁掉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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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叫之后,道林再没能醒来。仆人们撞开门,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形容枯槁、面目可憎的尸体,挂在墙上的画像却完成如初,画中的青年美丽依旧,光彩夺目。

画像本是假物,然承载的灵魂使其愈发真实沉重;肉身虽是本体,但空剩的皮囊已与行尸 走 肉别无 二致。

弗洛伊德认为,每个人都有自恋基因,这个本质有时会因为一些外界的刺激而占据主导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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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道林因为亨利勋爵的诱发,接触了自恋基因,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走向毁灭。

道林第一次见到亨利勋爵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画像中的自己有多美貌,只把画像当做画家创作的一个作品。

亨利勋爵刻意的语言诱导,让他意识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美貌。

道林格雷的画像批判什么(道林格雷的画像:当自恋成为一种病)(13)

就如镜像理论,婴儿在最初照镜子的时候并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直到婴儿明白镜中的形象是自己时,才将“自我”与“他人”区别开来。

生活中,我们很多人对自己的认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评价之上,“他人”就像婴儿自我认知时的镜子,这是我们终其一生无法摆脱的。

道林的悲剧就是从自我认知建立开始的,随着自恋心理的加深,为了美丽的皮囊,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最终走向灭亡。

自恋本是人的正常情绪,适当的自恋可以激励自己,增添信心,过度的自恋最终会让人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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