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25日,《紫石街》登陆上海文化广场。
万军原是影视配乐出身,《重案六组》《一双绣花鞋》等国产剧里都有他的配乐痕迹,然而在影视行业打拼了十几年,他却对音乐剧情有独钟。
“我对音乐剧是有情结的,很多年前就在关注音乐剧。”万军说,国内的原创音乐剧他几乎每部都去看,但看下来总觉得不甚满意,“故事和音乐都有问题,我就想自己做一部吧。”
2015年,万军开始转型做音乐剧,《紫石街》便是他集导演、编剧、作词、作曲于一身的首部原创音乐剧。3月24-25日,《紫石街》登陆上海文化广场,连演两场。
《紫石街》取材于《水浒传》,故事起于武松、武大的兄弟相认,终结于武松为兄复仇,手刃四条人命,以武松、潘金莲、西门庆、武大、王婆等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为主线。
在业内人士看来,《水浒传》里的这个故事太难做了,这么多年没人敢碰。然而万军说,要做就做中国故事。
《紫石街》剧照
“故事从哪里选?首选肯定是四大名著。潘金莲这个故事是中国家族伦理的一个典型案例,这个事件可以放很小,也可以放很大,故事看似简单,里面包含的东西却很多,爱恨情仇、戏剧张力都有,最重要的是,它是中国自己的故事。”
音乐剧里的人物关系照搬了原著,但在武松和潘金莲的关系上稍做了调整。也就是说,武松对潘金莲并不只有剑拔弩张的恨,最初也是有情的。
原著里,施耐庵没有写武松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潘金莲的反应,但在音乐剧里,万军将武松和潘金莲的相识,安排在他和哥哥相认之前,“面对这样一个美娇娘,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至少也有喜欢的情感在里头,回家一看这是我嫂子,这种情感就被他的责任心、被他对兄长的爱压抑了。”
万军说,潘金莲的故事观众都很熟悉,不用赘述,全剧的切入点在于描摹每个人物内心的挣扎,将每个人物的内心世界放大给观众看。
比如备受争议的潘金莲,在这里就被还原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女人不该有梦吗》《示爱》等唱段抽丝剥茧般地揭开了她隐秘的内心世界,人物也跟着立体、饱满起来。
“《水浒传》里对女性的描写很平面,但我们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有欲望的女人来看。把这个故事搬到现代来看,你的老公很丑很矮而你自己很漂亮,换成任何一个李金莲张金莲,她可能都会有不满。”
万军强调,他并没有为潘金莲“洗白”的意思,“我们只是把这个事件完整地陈述出来,就像戏里的主题曲《爱与伤害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故事最开始每个人都怀着美好,最后怎么就变成了悲剧?因为欲望。爱和伤害之间用什么穿起来转换?欲望。如果潘金莲遏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就不会纵容西门庆去杀武大,也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在万军看来,潘金莲的故事仍具有“现代性”,不管放在中国还是世界任何地方,都是一个能成立的故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用现代化的语言,来处理这个古典故事的原因。
《紫石街》剧照
不管是对白、唱词还是旋律,《紫石街》扑面而来都是现代化的气息。
比如,捉奸潘金莲和西门庆后,武大这样质问潘金莲“你从未爱过我吗”,潘金莲答,“我只是一个女人,也渴望拥有自己的爱情”;武松出差归来,为兄报仇手刃西门庆,潘金莲一句“曾经我为你彻夜难眠”,唱出了她求爱不成的苦楚;作为笑点担当的王婆,更是有“整容”这样当代化的情节处理。
“我们生活的时代不是三五百年前,我们说话的语气、交流的方式都变了,必须现代化。”万军直言,创作之初,他就为全剧定下了现代化的基调,要用现代人的思维来讲这个故事,如果照搬就没有做的意义了。
剧中音乐也做了完全现代化的处理。西方管弦乐、摇滚乐是全剧的两个主基调,再以琵琶、笛子、箫等民乐器勾勒中国元素,一部现代化的中国音乐剧就这么立起来了。
《紫石街》剧照
今年8月,《紫石街》受爱丁堡戏剧节之邀,将赴英国演出。万军说,《紫石街》之被选中,在于对方想要一部现代化的中国音乐剧,“我们现在有很多剧现代但不中国,我们这个中国又现代,对方理所当然觉得合适。”
在音乐剧界,创作团队中的行当分得非常清楚,编剧、导演、作曲、作词等都分工明确。但在《紫石街》里,万军凭一人之力把这些职务担了起来。他说,这样做的好处是省去了很多沟通上的麻烦,“很多人在一起,观念不同肯定会打架,个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我写这个戏,旋律、配器、故事和歌词是同步完成的。”
为影视剧写了十几年配乐,万军摸清了普罗大众的音乐喜好,这对他改行写音乐剧,也添了不少助力,“有的戏剧高高在上,做得诘屈聱牙,不贴百姓。我们的戏剧姿态放得很低——旋律好听,台词口语化,该简单时特别简单。作为专业人士,写难的容易,写简单的不容易。”
今年年底,万军还有一部关于凤凰的原创音乐剧问世。在音乐剧之路上,他选择做中国原创音乐剧,坚持讲中国故事。
“为什么要做中国的音乐剧?一提百老汇、伦敦西区音乐剧,你都有概念,但中国的还没有。” 作为中国原创音乐剧的开拓者之一,万军认为,最难之处在于前面没有模板,只能竭力探索,而讲中国故事,是不可或缺的一条路径。“《猫》再好,那也不是中国的故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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