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落成自古都是喜事。现在人们去下馆子或者叫燎锅底儿,席间也是极尽溢美之词。古人的溢美之词可是有说道的,说些啥,从哪儿开头可是乱不得的。
诗经189篇小雅《斯干》就是新居落成的贺辞了。
首先,是新居的自然环境之美。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你听,淙淙的山涧;
你看,修林茂竹的南山…
这个起兴太妙。
因为诗歌马上就赞美主人兄弟友善又有信:“兄及弟矣,式相如矣,无相犹矣”,所以,兄弟亲族就像山上的翠竹和松柏一样。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比喻主人的兄弟们合心合意,放在幽幽南山之后的描写,看出主人的幸福基础很稳固。
但是,这首诗的最妙在于诗的开头用“秩秩斯干”——流动的山涧水起头。有秩秩的山涧,说明山中有泉。
所谓山不在高,有水则有仙、有神,有神则有所佑护。
诗的第二段就自然而然的说蒙祖先护佑,在此山下建屋延续后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爱语。
第二段是摡括简述,新居建成,坐东北朝西南。主人居住其间欢声笑语不断。这一段是过渡。
第三第四第五章就是描写房屋,因为毕竟是贺新居落成,不交待房屋,诗歌就没有骨架。每章五句,工仗整齐。
约之阁阁,椓之橐橐;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第三章写建造的牢固,主人可以安居,第四章写建造的气势,主人可以高升,第五章写建造的合理,主人可以安宁。
这三章都是幸福的载体,所以是简写。
第六章到第九章就直奔幸福主题了。
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寝乃兴,乃占我夢。吉梦维何?维熊维羆,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羆,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載衣之褐,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之诒罹。
这里又有一个载体,就是主人的梦。
主人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罷和熊,梦见了虺和蛇。
于是心里犯了嘀咕。
于是请来了占卜大人。
大人一听,忙道喜。说是吉梦啊,梦见熊罷是生男之祥,梦见虺蛇是生女之祥兆。
《斯干》的后两章写得很有画面感。现在生男孩子叫“弄璋之喜”,生女孩叫“弄瓦之喜”就是出自这首古诗。
诗中说男孩子出生后,要把上下衣裳全穿上,佩戴玉配,放在床上;女孩儿则用被子包上,佩戴纺线的陶瓦放在地上。当然 ,只是一个仪式,谁家能把自己的女儿一直放在地上呢!
对男孩子女孩子的期望值也是不一样的。对男孩子,希望他继承祖业,成为室家的君王。对女孩子,希望她不惹是非,懂得做好饭菜酿得好酒,就免去父母的烦恼了。
看来,女人管好自己的嘴是有古风的。因为,少了女人的参与,大家庭里的兄弟们就更好相处,也少了相互间的不信任。从这点看,这首诗歌的结尾和第一章“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是相呼应的。
所以,这首诗的后两章写幸福生活的主旨:教育好儿女。
兄弟和睦,屋宇安固,生儿育女,教导有方,这四个方面不也是我们当代人幸福的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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