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1)

我的老家泉塘镇位于无为市境西南,不知从哪个朝代开始,就有种荸荠的历史。现在,在无为市泉塘镇,荸荠还是主要栽培作物之一,有着悠久的种植历史和传承。

我们无为当地人称荸荠为“果子”,雅号“马蹄”,无为境内均有种植,只要是水稻田都能种。无为泉塘镇种植的荸荠营养丰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粗纤维、胡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铁、钙、磷和碳水化合物,它的纤维是球状的,容易吸附杂物,有很好的清理肠道功能。荸荠还是一种很好的防病蔬菜,在麻疹跟流感易发的春季,多吃无为泉塘镇种植的老品种荸荠果,可以预防各种急性传染病。 由于无为泉塘镇独特的水质、有机质含量极高的土壤等条件,非常适宜荸荠果种植,主产的“碗红”荸荠果外形硕大、果肉饱满、口感清脆香甜,通过加工精制成各种荸荠副食品,像荸荠果丝、荸荠糖、荸荠酒、荸荠蜜饯、马蹄罐头等,产品远销国内外。

市场上销售的“听装”的荸荠果为什么又多称“马蹄”呢?原来,“马蹄”是广州方言中对荸荠果的俗称。而这一称呼又是古代闽、粤方言的“遗传”。在闽、粤方言中,果子一类东西被统称为“马”(音);在具体称呼某一种果子时,则习惯于将“马”置于果名之前。像桃子发音为“马桃”,意为桃树的果子。“马蹄”中的“蹄”(音)意指地下。按照闽、粤方言中修饰限制成分常后置的特点,“马蹄”的意思是“地下的果子”,它道出了荸荠的生长特点。

荸荠果的故乡就在中国,迄今已有2000多年栽培历史。翻开历史的篇章,摧毁王莽新朝的绿林军,就是靠荸荠果起家的。公元23年,更始帝刘玄的大军攻入长安城,杀掉了王莽,灭亡了这个只存在15年的新朝。要说这绿林军之所以能够组建,居然是因为荸荠果,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莽的新朝末年,政局动荡、民不聊生,老百姓吃不饱饭、活不下去。话说湖北一带的老百姓运气不错,虽然没有粮食吃,但山沟里有许多野荸荠果。于是,附近大量的人纷纷涌入山沟里,寻找野荸荠果充饥,人越来越多,但荸荠果是有限的,于是,不断爆发了各种纷争和流血事件。这时候就来了王匡和王凤两个人,他们帮大家调解纠纷。后来,王匡和王凤就成为饥民的头子。人多了,光靠野荸荠果不可能养活大家,所以他们就有组织地下山劫掠,被劫掠的农民没了活路,又不断加入这支队伍。当然,最主要的,他们还是攻打城镇,占领官府的粮仓,有了粮食之后,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前来投靠。就这样,滚雪球越滚越大,直到形成难以遏制的流民大军。等到人数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绿林军就诞生了。王匡和王凤两个人原本就是几百人的小头目,一下子成了数万大军的统帅。但是,攻入长安城,杀掉王莽之后,内乱马上就开始了,地主豪强和野心家门看到革命事业大功告成后立刻反水。王匡和王凤两个人虽有能力调解分荸荠果,但是没有能力和魄力去争取天下。最后,难逃失败的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那么多农民起义,也就是刘邦和朱元璋两个人混出头,其他的几乎都是刚有点苗头,就算没有被官军剿灭,也会让内部有能力的人给取代了,最典型的就是瓦岗寨的翟让。

荸荠果也是当年无为刮“共产风”时,帮助许多无为灾民度过灾荒、活下命来的“功臣”。1958年至1961年,无为全县因饥饿出现大批浮肿病人,因饥饿死的人更是难计其数。 那是一段艰苦的岁月,也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至今想来,还是那么清晰和心痛。但听老人说,在无为沿江、河圩地区的群众,靠着吃野荸荠果和野藕充饥,很多人庆幸地活下来了。因此, 荸荠果又成了无为人的“救命果”。

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2)

故乡的荸荠果,是我们童年的美味“零食”。荸荠果的味道是童年永不消失的记忆,我们儿时每到冬春荸荠果成熟的季节,田里的荸荠果成了我们的口中的美食,为我们童年增加了不少乐趣。我们童年时期,社会普遍物质条件匮乏,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因此,荸荠果就成了我们美味的“零食”。荸荠果不好贮藏,一般都是采用鲜销或者去皮冷冻保鲜等方式销售,我们平常在超市中见到的一般都是鲜货,有些地方因为距离产地太远,所以市场上很难见到,自然也有不少朋友见都没见过荸荠果,更不说吃过了。我记忆中,过去为了长期食用荸荠果,家家户户把带泥的荸荠果晾晒一下,晒成半干半湿后,用“蛇皮袋”装好贮藏起来,这样就可以吃得时间长一点。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不满十岁的农村小孩都已经下田干活了。农活很多,割草、拾稻(麦)穗,算是比较轻松的活儿了。那时,有双季稻,夏秋都有收割,大人犁田的时候,翻起的泥土上,总有一些白色的小星星,那是被犁刀片割破的野荸荠的截面。孩子们常常就跟在犁刀的后面,一边拾稻穗,一边找野荸荠果。野荸荠果很小,横截面像衬衫上的白钮扣,挖出来像指甲盖那么大。就是这小小的荸荠果,大家争抢着,谁抢到了,衣服上一捻,或者泥水中一漂,就直接连皮带泥吃进肚了,白嫩嫩、甜滋滋,感觉就是人间美味,顿时驱走了严寒,忘记了劳累,那是怎样的一种天然的野趣啊。

荸荠果从春天开始萌发嫩芽,叶尖筒状中空,样子特别像新生的洋葱叶子,但比洋葱叶子更细更长;夏季到来,荸荠长成绿油油的一片,根深叶茂,远远望去像一片青青稻田;到9-10月份,秋季的荸荠杆在寒风中慢慢枯黄,所有的养分都储存到自己的根部,荸荠也就慢慢成熟了,此时的荸荠果犹如和母亲剪断脐带的新生儿一样,脱离母体,藏在泥巴里,静静地等着人们去挖掘。进入冬月、腊月、正月这三个月是荸荠果开挖的最好时间。因为,这段时间荸荠果比较畅销。

改革开放后,我老家无为泉塘镇的年轻人,有的外出务工,有的在家转行养螃蟹,发家致富了,家家户户盖起了小洋楼。但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人,没有忘记种植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荸荠果。我虽然十九岁就当兵走出了故乡,但无论走到哪里,我始终对家乡的荸荠果情有独钟。我在连队当司务长、部队后勤处服务中心当主办会计时,经常在制订食谱时,写上“清水马蹄”,平时就餐食谱是:马蹄大蒜炒咸肉、马蹄炒肉片、马蹄烧猪蹄……遇到部队节日会餐,餐桌子上必有一道“糖水马蹄”醒酒菜。有时,实在想不出名头来,就写上“鸡蛋清炒马蹄片”。许多战友和领导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马蹄果,我一笑了之。但在我的精心制作安排下,荸荠果成为连队餐桌上的一道美味菜肴,慢慢地,许多战友们也越来越喜欢吃马蹄果了,尤其是北方的战友。其实,我知道马蹄果就是我老家平凡的荸荠果,它紫黑的外表,洁白的肉质,清甜多汁,清脆爽口,这样的好东西,哪能离得了。

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难忘家乡鲜甜可口的荸荠果)(3)

周作人先生说:“荸荠自然最好是生吃……有特殊的质朴与新鲜的味道。”(《关于荸荠》)郑逸梅先生在他的《艺林散叶》中写道:“鲁迅喜啖风干荸荠。风干荸荠精致质密,甜脆细嫩,入口美味久留,令人难以忘怀。”仿佛风干荸荠果的皱纹里都珍藏着厚实的迷人故事。汪曾祺也曾这样描写挖荸荠:“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滑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红紫红紫的荸荠。”宋代陆游诗云:“溪桥有孤店,村酒亦可酌,凫茈小甑炊,丹柿青篾络。”明代画家徐渭写道:“洞庭橘子凫茨菱,茨菰香芋落花生,娄唐九黄三白酒,此是老人骨董羹。”明代吴宽这样称赞荸荠果:“累累满筐盛,大带葑门土,咀嚼味还佳,地粟何足数。”诗人们的描写生动传神,读之令人回味,一种淡淡的乡愁于字里行间飘散。

如今,大家富裕了,物资充裕了,生活条件得到极大改善。在荸荠果上市的季节,菜市场到处可见它的踪影,价格也不贵,但不知何因许多年轻人就是不爱吃它,我的小孩就是其中之一。我因为童年的那段记忆,对荸荠果格外关注,不论在哪见到它了,总要买些回来,细细品尝,那种嫩脆爽口的劲儿,就是最好的享受。 吃荸荠,吃的是一种细致与耐心,一种闲适与悠然,吃的是那种鲜灵灵的地气,是那种土生土长的田园风味,是那种乡愁的传递。(伍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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