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丨汪咏欣

排版丨胡兴悦

最近我去影院看了两部粉丝向电影,一个是柯南剧场版《零的执行人》,一个是哈利波特系列《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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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两部电影,我应该属于情怀粉。小学看柯南,从小兰姐姐到小兰妹妹,初中看哈利波特,喜欢的角色领了便当真情实感哭成狗,至今不敢回看那个章节。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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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势浩大的粉丝经济里,情怀粉是最好圈钱的那一批。他们不一定人傻更不一定钱多,但只要你敢拍我就敢看。一部作品追了七八年,十几年,好不好看另说,早就形成了习惯。

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地点开一集柯南,不是为了看杀人看推理,只想看着阳光又一次照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玻璃上,小兰叉着腰大叫“不准再喝酒了”,柯南和灰原在小孩们犯二犯蠢时一起死鱼眼笑,大家去哪吃喝去哪旅游,心里就很暖和。

坐地铁的时候,从手机里翻两页哈利波特,也不会看经典或波澜壮阔的段落,只是翻翻海格烤得滋滋冒油的香肠,火车上推车售卖的比比多味豆和巧克力蛙,罗恩和赫敏吵架,想要和好的理由居然是“她都不记笔记了,难道要我们自己来记笔记吗”,然后在挤到窒息的车厢里笑出声来。

一旦追一部作品够久,追到成为习惯,我们想看的就不再是他们屡次历险又化险为夷,只是想让他们陪着我们,在我们身边。

所以,当你追的作品终于上映了,引进了,即使你知道它拍得一年比一年反物理,即使通过各路剧透知道它剧情成迷,还是兴冲冲地早早订票,呼朋引伴地跑去影院送钱。

11月就是这样一个送钱月,我当然拉上朋友上赶着去贡献票房,甚至留下了二刷的预算。

观影体验:这种粉丝向电影,观众的反应比影片本身还要精彩。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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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一开场,东京峰会会场出现在银幕上,全场立刻传出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声:这楼要炸了,话音未落——嘭嘭嘭嘭——全场又议论:“我天这么快就炸了。”

每次柯南用蝴蝶结变声器装作工藤新一接小兰的电话,观众都会发出一阵笑声,其实很多年前,面对电脑的一小块屏幕,他们可能为山口胜平配音的一声“兰”落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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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段漫长的文戏过后,电影情节和观众情绪终于随着反物理飙车达到高潮,影院里开始了近半个小时的、从自我克制到毫无顾忌的狂笑。

最终战即将到来,安室透以风骚的手势握住方向盘和变速杆,目光坚定地说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时候,全场终于不再克制,放飞自我地一起笑成了狗。虽然我必须承认安室透特别帅他出场的集数我刷得特别多,这句深情告白还是我全片笑得最开心的一段。

没办法,只怪这部的犯罪动机太不严肃,飙车戏又太反牛顿,也或许是因为这是外国片无法与中国观众共情,我其实觉得放在一个比较严肃的谍战片里,这台词还挺感人的。

这次观影的另一个意外收获,从没看过柯南的燕鱼果断跳进了这个二十年大坑,一周之内刷cut无数,甚至说好想二刷,可以提前get到梗和大家一起笑。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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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我们去看了神奇动物2。神奇动物2的情节着实有些无聊,剧情还没过半我的呀土豆就吃完了,旁边小哥的解说都比剧情出彩。这小哥读过原著小说,给旁边两个同行小伙伴不断科普。他讲的第一句就精准戳中我的槽点,此后每一句我内心都无比认同,全程是是是对对对,俨然暴露人类本质复读机,甚至想搭讪一下加个微信。影片结束灯光亮起后,我偷偷看了一眼,小哥眉清目秀长得不错,于是怂了,其实不管他长啥样,我一样会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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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留到最后,听完片尾曲才离开。走出影院,还在三三两两地讨论,谁谁谁到底是什么身份,情节究竟是什么意思。裹在人潮里,听着不同人,对你们一起看过的情节,讲出不同的见解,虽然不是对你说,但你听得到。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本应该是落寞的,因为从一个世界中被强行分离出来,但这些人的交流,又让你快乐起来。

最孤独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宿舍里,看完一部电影,想交流却没有人说,只好默默地打开豆瓣。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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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周,燕鱼提出二刷柯南。附近的影院已经没有排片了,我们冒着深秋寒风,坐公交去了六公里之外的海淀工人文化宫。是个老旧的小影厅,同场观众却特别活跃,其中最活跃的是坐我后面的两个小姐姐。

灰原哀吐槽的时候——

“啊啊啊小哀太可爱了!”

你一年去影院看几场电影呢(当你在影院看一部粉丝电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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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在视频里看到协助人,协助人说“同心一体”的时候——

“天哪天哪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安室透快要对国家表白的时候——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快到了!我——”

——我已经准备好笑了。全场意料之中地再次放飞自我笑到头掉。

正片结束了,但小姐姐的表演才刚刚开始,熟悉柯南的朋友都知道,片尾彩蛋结束后会有下一部剧场版制作决定,这次出场的是高人气角色怪盗基德。当基德的脸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小姐姐蓦然发出一声尖叫,以至于前面一排的姑娘都惊讶地回过头。

小姐姐恍然不觉,继续土拨鼠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以这种一般在影院会被打死的行为平安活到了最后,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她,这次电影还会黯然失色些。

燕鱼总结说:“这种电影就应该在影院里和大家一起狂笑。”

尽管我们散场出来已经快十点了,但是秋天的夜里,还有什么比坐在暖和的电影院里,和一群沙雕观众一起看一场不用带脑的电影一起傻笑更快乐的呢?

想象一下,影院灯光熄灭,熟悉的旋律响起,那些你熟悉的角色,即将开始一段全新旅程。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将同他们一道进入那个留下你许多记忆和感情的世界。而一同坐在影院中的这些人,互不相识,黑暗之中也看不到脸,但你们将共享情绪。

在许多年前,你们都曾蒙在被子里,打着手电偷偷看小说,或者上课时正把书藏在桌斗里看到惊心动魄的情节时被老师抓到;你们为同一个角色尖叫、流泪、犯花痴、意难平,把他的图片设为手机壁纸和QQ头像。而许多年后,你们会看着社交媒体上对流行作品铺天盖地的宣发,感慨我们小时候都在看xxx呢,可比你们这玩意好看。甚至如果有一天相遇,你们会聊起这个作品,说我小时候特别爱看这个。这是你们共同的回忆。

影院是一个共同情绪发酵的绝佳场景,所有人同处黑暗中,只有银幕是明亮的。黑暗和明亮将影院围成一个封闭的情境,喜悦和悲伤在人之间流动。相互之间较近的距离放大了对他人动作和语言的感知,交流、惊呼、笑声、前倾或后仰的身体动作,都能够被轻松地感知,并扩大影响。粉丝向电影首先对观影群体进行了筛选,观影群体在观看之前,已经拥有共同的情感体验,当全员的注意力投射在唯一明亮的银幕上时,观影成为群体一种共同的仪式,情感流动在这个过程中被放大了,好像感情经过重重反射,重新投映回自己身上。

视频网站上的弹幕所模拟的,就是在观看过程中的互动行为。影院中的吐槽,就起到弹幕的作用,而且会呼吸,有声音。在被剧情全神贯注吸引的时候,我们沉浸在观影体验中,讨厌被外人打扰,因此排斥弹幕。可是有些电影,尤其是粉丝向电影,情节之外,我们所追求的,更多是对熟悉情境所产生的共鸣情绪,以及在同一群体中的认同感与归属感。这些情感体验,都需要在互动中完成。

当你在影院看粉丝向电影,就连那些尖声怪叫、窃窃私语的烦人观众也都变得可爱了起来。你想要吐槽的话,他们正好在旁边吐槽出来,好像形成了美妙的和声;你顾及社会公德不好意思在影院里尖叫的片段,他们替你叫出声来;即使是再逻辑掉线、智商下线的剧情,你也能在旁边观众的吐槽中狂笑半个小时,甚至甘愿去二刷,只为与另一群沙雕观众相遇。

出了影院,谁还认识谁呀。只是说不定有一天,打开手机,就着电影下饭时,会再次get到某个梗,一个人傻乎乎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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