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唐朝最伟大的皇帝,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中,也可以妥妥排入前三。这样的皇帝,一切都会被后人所研究和讨论,包括他的后宫女子。李世民的妃子们确实也不同凡响,长孙皇后是著名的贤后,徐贤妃是出名的才女,杨妃是隋炀帝的女儿,甚至连默默无闻的武才人在后来脱颖而出,成为了中国唯一的女皇帝。
其实还有一个韦贵妃,也被后人津津乐道。本来韦贵妃在史书上记载很少,新、旧《唐书》和《资治通鉴》中,仅仅是在介绍她的儿子纪王李慎时一笔带过。然而,1990年发掘的韦贵妃墓时,将她的话题彻底点热。
因为长孙皇后是与李世民合葬的,韦贵妃墓则成为妃子陪葬墓中规格最高的。考古发现,她的墓室中的壁画,是已发掘的40多座昭陵陪葬墓中保存最好的。而且,一度爆出测量遗骨长度后,韦贵妃竟有1米9的爆炸性消息。
1米9的女子,在现在看来也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于是,在网络中便涌起了众多关于韦贵妃的故事。小珏翻阅了众多考古文献,其中包括由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和昭陵博物馆共同编著的《唐昭陵韦贵妃墓的田野考古发掘报告》,对此事并没有提及。
要知道,这样重要的体貌特征,无论是在现代的考古报告,还是在唐朝的笔记小说中都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历史界的朋友询问过那边的工作人员后,告诉小珏当时说法是遗骨长度为1米69,以讹传讹变成了1米9,这才闹出了笑话。
另一个对于韦贵妃的误解,就是她的受宠程度。在很多人看来,既然封了贵妃,又是长孙皇后去世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受到唐太宗的宠爱。佐证材料是韦贵妃与前夫所生的女儿,被唐太宗封为定襄县主等等。
然而,这恐怕是后人美丽的想象而已。唐朝的贵妃确实排在皇后之下,后宫地位排名第二,但并不能说明贵妃就是宠妃。当不当得上贵妃,除了受宠程度外,更牵涉到家世和各方势力的平衡。事实上,唐朝的贵妃,除了唐玄宗的杨贵妃,唐代宗的独孤贵妃外,都不见得多得宠。
很多人津津乐道说在长孙皇后死后,就是韦贵妃管理六宫事务,这一点并没有史料支撑。按照唐朝的惯例,皇后是当然的后宫之主,但没有皇后的话,即使贵妃是地位第一,也不是自然而然轮到她来管理后宫。
没有皇后,由谁来管理后宫,完全是由皇帝所指定的。比如李渊的万贵妃“咨决”后宫的事情,还是因为“为帝所礼”——被李渊认可。隋唐时期,妃子统御六宫是莫大的荣耀,史书会记载,墓志铭中也会浓墨重彩记录,然而史书和韦贵妃的墓志铭中都闭口不谈。
也许有人会问,那么既然韦贵妃不管理后宫,那么后宫归谁管呢?其实,六宫作为皇帝的后花园,有很多部门为之劳心,典章制度也很完善,各司其职,没有太大的事情,也不会惊扰谁,所以六宫无主时,没有常备最高管理者也是很平常的。
至于说韦贵妃与前夫所生的女儿被封为定襄县主,更不是多么重要的封号。她不是唐太宗的亲生女,所以唐太宗才让她嫁给了突厥贵族阿史那忠,也就是这时候才给了县主的封号。正儿八经的宗室女,即使是和亲,都是公主封号,比如文成公主、弘化公主。
至于说韦贵妃与唐太宗所生的临川公主与纪王李慎,更是在太宗儿女中地位低下。临川公主直到18岁才被封为公主,比别人慢了一大截,所嫁驸马周道务是太宗女婿中出身最低的。纪王李慎办事能力很强,但唐太宗丝毫没有特别的奖励,还是高宗登记后才表彰这个弟弟。
不光如此,韦贵妃的家人也不受太宗重视,她的父亲韦圆成仅仅被追封为徐州都督,而韦圆成生前就是隋朝的开府仪同三司、陈州等二州刺史、郧国公,这个追封还不如之前的官大。按照韦贵妃的品级,她的母亲可以获封正四品郡君,但太宗就是拖着不给,一直没封。
韦贵妃并不得宠,原因恐怕也不是她不漂亮,也不是她家世不好,而是因为太宗骨子里的傲气。在嫁给太宗之前,韦贵妃曾经嫁给了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但因为李子雄参与了杨玄感叛乱,全家被诛杀,韦贵妃实际上是罪籍出身。对于韦贵妃、阴妃这样罪籍出身的女子,唐太宗曾经说过一段话:
太宗谓侍臣曰:“汉代常以八月选洛阳中子女资色端丽者,载还后宫,此不可为法。然即日宫内,甚多配役之口,使其诞乳诸王,是非所宜。据此论选补宫列,理宜依礼。——《魏郑公谏录》
也就是说,唐太宗傲慢地说,汉朝常选一些长得漂亮家世清白的女子充实后宫,这个方法本不可取。但是,我的宫中很多这种罪人之后,由她们来生养孩子实在不好,所以按照汉朝的方法未尝不可。这段话,不是针对韦贵妃所说,但很可能就是韦贵妃不得宠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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