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年,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应友人之邀,准备在格洛斯顿度过一个舒适的圣诞假期。然而,在他兴致高昂的坐着马车奔赴目的地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快冻僵的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在路边兜售火柴。过往行人匆匆,没一个人愿意停在小女孩面前照顾一下她的生意,安徒生因此深受触动。于是,1846年,《卖火柴的小女孩》发表了。直到今天,仍是全世界大部分儿童的睡前必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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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们在读这篇著名的悲情童话时,总是一边为小女孩凄苦的命运哀叹不已,一边痛斥建立在底层劳动人民痛苦之上的黑暗的资本主义社会。很少有人去关注一个文章中的隐形问题:小女孩卖的火柴,好像和我们现代社会快淘汰掉的“火柴”不太一样。

这火柴是什么样子的呢?原文中说:“她的手快冻僵了。如果她能鼓起勇气拿出一根火柴在墙上轻轻一划,燃烧的火光就能暖一暖她的小手指了……”想一想我们现代需要在火柴盒侧面摩擦点燃的火柴,在墙上一划就着的火柴貌似具有更大的不稳定性。

点燃的火柴给她温暖

这是因为,在安徒生写《卖火柴的小女孩》这篇童话的时候,“安全火柴”还没问世。那么她卖的是什么火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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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火柴

1669 年,H·布兰特,一位来自德国的炼金术士,在第N次 “点石成金” 的实验中,突破自身“口味”的极限,将白砂混入一大罐放置许久的尿液中,煮成糊状,再在曲颈瓶中进行高温加热。他认为这样产生的水蒸汽可以遇水凝结成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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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师

令人失望的是,从瓶子里冒出的白烟并没有变成黄金,而是凝结成了一团蜡状白色物质。这团奇怪的东西在黑暗中会闪闪发光,涂在墙壁上会留下光亮的痕迹,一遇到空气就会自燃。

布兰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的价值,他只是将其取名为“磷”,并很快就把“配方”秘密的卖给了一个富商。但幸运的是,这位富商在英国遇到了博伊尔。博伊尔经过研究,掌握了磷的制作原理,并发现可以依此来改进早期用硫酸取火的方法。终于,1680年,原始火柴诞生了——在木质细棒的一端涂上硫磺,在粗纸上涂磷,当木棒在纸上摩擦时,就会迅速燃烧起来。可惜这样的成本太高,博伊尔的发明并没获得关注。

之后的岁月里,发明家没有继续测试磷,而是在其他材料上费尽功夫。1805年,法国化学家路易斯·雅克·泰纳尔和助手让·尚塞尔向公众展示了由氯酸钾,硫磺,糖,橡胶的混合物制成的火柴头,使用者将其浸入充满硫酸的小石棉瓶中,就可以瞬时被点燃。这个技术的致命缺陷是显而易见的:硫酸与火柴头上的混合物在“相遇”后,“爆发”出的与其说是火苗不如说是“火灾的前兆”,并且两者燃烧后的烟雾会毫不留情的喷到使用者的脸上,毁容的可能性也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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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火柴使用不慎引起火灾

1827 年,蒂斯河畔斯托克顿的药剂师约翰·沃克在为猎枪上的装填火药做试验时,用木棒搅拌混合了硫化锑,氯酸钾,树胶和淀粉的混合物后,就随手放在了一边。等到木棍上的不明物体干成了一团时,他想起来要擦一擦,结果木棒在砂纸上划过却带起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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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沃克

在1827年到1829年间,沃克成功地向公众推广了他的发明,卖出了168包火柴(如果卖火柴的小女孩早生20年,她可能就会因为没有火柴可卖而直接饿死)。只是他做的火柴头很容易掉落,经常一个不小心就会伴着火星烧着地毯和衣服。因此,他的火柴在法国和德国迅速被禁止。

托沃克没有申请专利的福,他的同乡,塞缪尔·琼斯依据他的研究成果制作出了“普罗米修斯火柴”,并机智的申请了专利。“普罗米修斯火柴是一个含酸的小玻璃泡,外面涂裹引火物。用一把小钳子或甚至用牙齿将玻璃泡弄碎后,外面裹的纸张即起火燃烧。”只是这个名称格调甚高的火柴依然没有克服安全隐患,燃烧起来的硫磺味道也十分刺鼻。但不可否认的是,“普罗米修斯火柴”的出现标志着火柴行业开始走向企业化,伦敦的吸烟人数都在这时有了增加。为此火柴盒上都不得不印刷上 “肺部孱弱者切勿使用本产品”的标语。

看来没有磷的加入是不行的。为了增加火柴的稳定性和易燃性,1830年,法国化学家查尔斯·索里亚改进了白磷火柴的配方。这种火柴只要在粗糙的固体表面就能摩擦起火,甚至穷人将其放在口袋里也会被莫名燃烧起来的火柴烫到。但是这并不能熄灭人们对这款新型火柴的热情。工厂里的童工和家庭作坊中的妇女都不可避免的投入到这种有磷火柴的生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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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火柴

然而,磷是有毒的。不断有人患上一种叫做 “皮下颚”的疾病。长期接触火柴的孩子被发现骨骼生长畸形,磷厂工人普遍都会颌骨坏死。一包火柴含有的磷足够杀死一个成年人,这点在同时期伦敦的谋杀案件中被很好的展示了出来。

这为我们诠释安徒生的童话故事背景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卖火柴的小女孩为什么不将火柴放进兜里,好让自己的手不用一直吹冷风,而是坚持举着火柴,不仅是为了售卖,也可能是怕身上的衣服太粗糙会点燃火柴;为什么在她拿着火柴往墙壁上轻轻一划,就点亮了火焰;为什么小女孩在点燃火柴后会出现幻觉,可能是冷的,但也可能是中毒了;为什么早上人们发现死去的小女孩时,有人怀疑她是冻死的,也有人怀疑她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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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红磷被制作出来,古斯塔夫·埃里克·帕施和约翰·伦德斯特勒姆将红磷与细砂混合,做成胶糊涂在火柴盒边上,使用时火柴头和盒边的红磷相摩擦,红磷局部变为白磷引起燃烧。这种火柴不仅无毒,而且必须在涂有红磷的特制火柴盒上摩擦才会着火,大大降低了火柴的危险性,因此被称为 “安全火柴”,于19世纪50年代开始在瑞典批量生产,一直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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