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灵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肖毓峰和安然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
对于肖毓峰的到来,沈君梅虽然表面并没有显露出特别的热情或者冷淡,但看到安然和肖毓峰提着几套上档次的服装和盒装的礼品,便把安然叫到身边,低声问:“这些,不是你买的吧?”
安然点点头,说:“毓峰说秋凉了,给您买了几套衣服,盒子里,也是您爱吃的糕点。”
沈君梅瞄了一眼肖毓峰,问安然:“在城里吃晚饭了吗?”
沈君梅这样问,算是关心吗?安然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温暖,她有一种想拉住沈君梅的手的冲动,但伸出手又放下了,只说:“我们……在城里吃了。您如果没吃,我给您做。”
“他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多做点吧,从城里到家,都这么长时间了。”沈君梅说着,把几套服装和礼盒放到了电视旁边的柜子上,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等你们呢,我也没吃饭。”
安然的鼻子一酸,心里却舒畅了很多,她让肖毓峰坐在屋里,说:“你陪妈说说话,我来做晚饭。”
晚饭很简单,有沈君梅爱吃的青葱炒鸡蛋和肖毓峰爱吃的青菜炒小蘑菇。安然和肖毓峰陪着沈君梅吃得很开心,安然第一次觉得沈君梅似乎变了个人,以前,沈君梅好像从来不关心她和肖毓峰生活怎样,而今天,她竟然还问起了肖毓峰的工作和家里的父母,还有孩子,话语里竟有长辈关心孩子的语气,安然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温暖,她看看沈君梅,夹了一筷鸡蛋放在沈君梅碗里,好似无意间说:“妈,多吃点,今晚菜不多,别剩下了。”
沈君梅没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不知何时,外面起了秋风,不大,却有秋叶飘落的声音。安然却感觉虽然已近深秋,今晚的秋风竟毫无凉意。
一场秋风之后,气温还是有了些许变化。一向怕冷的沈君梅自然增添了衣物,穿上了安然和肖毓峰给买的外套,感觉浑身舒适多了,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这几年,因为安然的四个哥哥相继成家,分家另居,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生活,很少来看宅看她,即使在她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儿子们也都是在媳妇的同意下来看望一两次,便匆匆离去,偌大的 一座老宅显得冷清、寂静。直到今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有了些生气和别样的温暖。但她知道,这种温暖不能拥有太久……
沈君梅开始有意无意挽留安然和肖毓峰在家多住些时日,但肖毓峰却说还要上班,不好耽误时间太长,沈君梅好像很舍不得安然和肖毓峰离开,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地看着安然和肖毓峰准备归途中需要的东西。
明天就要离开了。安然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不舍,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每每浮上心头,她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多少年了,她对沈君梅,她的母亲,一直没有滋生过这种感情,她一直觉得她们母女之间缺失了一种感情——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她曾经怀疑过,她们的这根感情线是不是在某种时候断了,再也接不起来了?而今天,她才感觉到,她们之间的感情线并没有断,而是在之前的某个时候被冻结了……安然又想起了沈君梅曾经给她订的两次婚,还有那个她背负了五年的家庭包办婚约,想起了因为那个婚约,她始终不敢大胆面对苏杰,不敢面对她始终在心底滋长的梦——去西雅图,和苏杰在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她只好离开家乡,寻找自己的梦和幸福,直到遇见了肖毓峰,她才如一只漂泊不定的小舟终于停在了栖息的港湾……
肖毓峰在和沈君梅聊着什么,看得出来,沈君梅这次对肖毓峰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每次和肖毓峰谈话,沈君梅脸上总会露出笑容,语气也显得温和了。这让安然想到了五年前,当她在岭南打电话告诉沈君梅决定要和肖毓峰结婚时,沈君梅竟然没有一丝惊异或者其他的表情,而是淡然地说:“你弟要建房子,家里已经没钱了。”安然的心在秋风里瑟瑟发抖,她没再多说什么,给沈君梅寄来两万块钱,毅然和肖毓峰去了上海,之后又回陕南家里。虽然肖毓峰给予了她从来都没有感到过的幸福,但每每想到沈君梅,她的心总会隐隐疼痛——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吗?沈君梅给了她生命,却似乎从未让她感到过亲情的温暖,在父亲离世后,在她最需要亲情的时候,为了给二哥振江筹备彩礼,沈君梅竟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订了婚,这个婚约如一个沉重的包袱,她一背就是五年,以至于后来遇到了苏杰,她一直不敢让苏杰知道她有一个让她感到耻辱的婚约,即使她知道苏杰不会在意,也许会帮助她摆脱这个婚约,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失去最后的自尊——她觉得她和苏杰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是不能掺杂其他的因素的,比如家庭条件,比如金钱,她只想从苏杰那里得到最纯粹的感情,而不是得到苏杰一次次给予她的物资帮助,这是令她感到自卑之处,而她又无法摆脱肩上的婚约枷锁——这就是她的家庭给予她的,让她疲惫不堪!
房间里有些许凉意,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仿佛有落叶飘下,擦在窗户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今年的秋雨真多。”沈君梅看了看外面,说了声,看看眼前的肖毓峰和安然,有些犹豫地说:“要不……你们再缓几天再走吧。我这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后面的一句话,应该是说给安然听的,安然觉得心里一沉,把行李包放在了房间里。
听到沈君梅这样说,肖毓峰看了看安然,没说什么。安然走到沈君梅身后,想伸手安抚一下沈君梅的肩膀,沈君梅却转了个身,坐下了,安然伸出的手在胸前划了个弧度,缓缓地放了下来。
肖毓峰伸手拉安然坐下,用手自然地在安然肩上拍了拍。安然对沈君梅说:“其实,我倒没什么,只是毓峰要上班,不能耽误太久。”
沈君梅轻轻地“哦”了一声,说:“其实,我也没事,就是……就是天一冷就怯寒,一到冬天就爱生病……”
“妈,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肖毓峰安慰沈君梅说,“我和安然回去了给您寄些党参和黄芪,您补补身体。我看这边没有卖党参和黄芪的,我们那里倒是很常见。”
沈君梅也没推脱,笑了笑,点点头说:“我一个人,天天也没想到怎么补身体,也就……这样了。”
“身体是自己的,”肖毓峰说,“无论如何要注意好身体。”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安然准备临走之前再给沈君梅做顿早饭,刚推开门,却听到沈君梅的房间里传出呻吟声:“安……然,安……然……”
安然猛的一惊,转回身一把推开沈君梅的房门,只见沈君梅斜着身子蜷缩在床中间,被子一半搭在身上,一半垂到地上。
“妈!”安然惊叫一声,抱住沈君梅,问,“您……这是怎么了?”
沈君梅耳鬓的头发已经潮湿——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她双手紧紧抓住安然的手:“安然,我……胃痛得……厉害……”
肖毓峰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见沈君梅痛苦的样子,急切地说:“快!安然,送妈去医院!”
一阵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两个小时后,沈君梅从急诊室被送到了安静的单人病房。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安然和肖毓峰担惊之后稍稍平静的神色,沈君梅心里一阵愧疚和难过,她无力地伸手摸了摸安然的脸,低声说:“我……耽误你们今天的行程了……”
“妈,”安然心绪不宁,轻轻按住沈君梅的手,轻声说,“我们……等您好了再走。医生说,您这胃炎严重了会胃壁出血,今天幸亏送来的早……医生说还要观察两天,您好好休息。”
听着安然轻声细语的安慰,沈君梅心里升起久违的平静,这平静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知道这温暖来自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和女儿安然之间久违的亲情!
肖毓峰站在安然身后,伸手欣慰地抚住了安然的肩膀,心里默默地想:“丫头,你终于又找回了一份幸福!”
安然回头看肖毓峰,一丝微笑浮上嘴角,眼角有点湿润:“谢谢你,先生,让我找回了亲情!而这份亲情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苏杰打来电话的时候,安然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挂断了,她想:“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作者简介:幸福驿站,原名王灵,女,一个热爱文字、酷爱写诗的70后,现居陕西汉中。诗观:拥抱诗歌行走,每一个灵魂都会闪烁出高贵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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