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远回想前段日子以来,畅游西湖,戏谑怡红院,大战通文馆,斗诗媚香楼,秒杀群芳阁,再想想现在成了一名家仆护花使者,与花苗相依为命的处境,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实在令自己唏嘘不已。因为,那实在是太难以接受,难以想象了。
这些天无所事事,只好听从吩咐和安排,就在沈夫人指定范围的后院中活动,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可是这些花儿就天生娇生惯养,不珍惜自己爱意垂青的双手一般,无论自己怎么精心的护理,还是杂草丛生。
于是,苏致远就又栽了几棵垂柳,在庄园的茅厕里用木桶挑上粪,搬运上两个轮子的手推车上。远远地看到绝情谷那些曼陀罗花,变得有点无精打采萎焉了不少,心里焦急得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停下推车,大汗淋漓地去给花儿浇水。
这些在生命线上垂死挣扎的花朵,花苞长得就像是一位情窦未开的少女,迟迟不展露羞涩的脸庞一样,很少向自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花枝上那些枯萎而又颓废的叶片,已经失去了昔日苍翠绿意的色彩,花朵也消灭了原先芳香独特的气味。
这湖边的垂柳好像天生对自己有留恋的情味,深怕它的主人不向自己殷勤献媚,一时逃之夭夭,就用它那青葱的树叶,轻嫩的柳枝条去挽留它的主人,不停的挥手致意锁住它主人的芳心。
苏致远心想华伯好多的话语,说得真是有道理,不是有一句古话:“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吗!现在真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实在内涵,于是,在柴房上的墙上作了一首自嘲诗,以来自勉。
自嘲
小径常扫且生苔,悉心养花未见开。
有心插花花未发,无情却遭跟头踩。
枯木逢春犹再发,青春一去不复来。
他年若现凌云彩,报与桃花一处白。
谁知道,丁管家叼着大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墙上望了一眼,“咦,你小子还会吟诗作赋,看来你还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苏致远看见丁管家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打招呼,知道这丁管家好吃懒做,他最大的特点是耳朵,那两只奇怪的招风耳,如遇风沙,谁能用它将眼睛遮蔽起来,对这种好逸恶劳、又爱指手画脚的人,最好是隐藏些自己的本事,何况,华伯也交代过自己,在沈家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要懂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没,没,前几天看到柴房那些破书,随手摘抄,只是信笔涂鸦而已”苏致远赶忙擦去墙壁上留下的那首诗。
“小苏,你小子是过有文化的人,应该去找点读书人做的事,干嘛不去考个科举功名,何必再这个小小地位,跟我们栖居一地争食呢!”
丁管家身体很壮实,一双小胳膊胖得又白又结实,像小棒槌似的,他常举起小拳头,做出拳击的姿势。
“丁管家,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是过来当一名杂工,别无他想,只愿做你的下属,混口饭吃而已!”
虽然苏致远不愿意在这荒山野岭待一辈子,但他却是个机灵人,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混一年,这丁管家看起来胸无城府、憨厚无比,可是个实打实的保护伞,马屁还是要拍的。
“小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欢迎你能来沈家来帮忙!”丁管家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眼睛注视着湖对岸,接着说道,“沈家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更应该做些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丁管家,你别这样,我只是个初入茅庐的小青年,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辈学习!”
“小苏,你不知道,其实沈家目前来说,产业一直走下坡路,缺乏的就是一批有为人士革故鼎新,重振沈家没落的产业!”
苏致远和丁管家闲聊了几句,才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园丁部的情况。并且,丁管家出行也是神出鬼没,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对于任何一个与他接触过的人来说,都有一点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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