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的营养价值极高,含有人体必需的多种营养物质。草鸡蛋更佳,在当今崇尚环保、绿色的年代,愈加受人推崇。这里,笔者所表述的不是草鸡蛋的物质营养,而是“精神营养”——它更弥足珍贵,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亲情的无怨无悔,体味到了奉献与付出、淳朴与善良的伟大。 我的父母已近耄耋之年,至今仍在农村自食其力地生活。我们兄妹四家都在城里,我在县城有闲置多年的楼房,也曾起意让父母到城里居住,但他们死活不允。后来不再强求,我们明白,从高处说是故土难离,舍不得乡邻、乡情和那二亩三分地;从低处讲是不愿给我们添麻烦、增负担、多心事。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舍不得他们在院里养的那几只下蛋的草鸡。 自打我记事起,我们家几只、十几只的,年年养草鸡。前些年父亲还有一个小喜好,用自家抱窝的母鸡孵小鸡。每年五六月份,当自家有的母鸡“咕咕咕”抱窝时,他便在一个筐里放上麦穰做成一个鸡窝,精选二三十个鸡蛋放进去让母鸡孵。父亲每天定时给尽职尽责孵蛋的母鸡喂食喂水,待经过21天孵化小鸡破壳而出时,待母鸡咕咕叫着带领成群的孩子到处觅食,小鸡一天天长大能够下蛋时,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过程,与一辈辈养儿育女一般,令人满足和愉悦。 但几十年来,父母几乎没吃过自家养的草鸡下的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里穷,鸡蛋是家庭的重要“经济支柱”,卖了称盐打油全靠它。后来,家庭经济状况略有好转,本家叔侄生孩子送米粥,亲朋生病去探望,还指望它“装门面”。上世纪90年代之后,托改革开放的福,家庭生活大有改观,但随着我们兄妹结婚生子,父母养的草鸡蛋全分给了我们。我们推辞,父母却说“给小孙子吃”。 记得在县城工作时,时常天蒙蒙亮就有人敲门,还在睡梦中的我不耐烦地开开门,大多是年过半百的父亲带着大袋小袋站在门口。他从二十里外骑自行车送来的,除了带着露珠的各种时令蔬菜,必不可少的还有一袋母亲亲手包好的草鸡蛋。为了不打扰我们,他放下东西,水不喝饭不吃就往回走,犟得怎么也留不住。 进入21世纪,父母依然不吃自家的草鸡蛋。我们隔三岔五回家,临走必定捎上一大袋;逢年过节,我们兄妹一起回家时,母亲数着个数分,一式四份,不偏不倚。孙辈们都长大了,我们不要,母亲不依不饶,有些恼怒,说不是给我们的,是给孙子孙女的——也许,在爷爷奶奶的眼里,孙辈永远都是孩子,始终长不大。 2017年年中,父母听说我的儿媳妇、他们的孙媳妇怀孕了,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们由衷地对我说:“你奶奶从二十多岁守了一辈子寡,做梦都想抱重孙子,她没这个命,最终没抱上就去世了,不想我们却熬上了四世同堂。”自此,父母养的草鸡蛋弟弟妹妹家都没份儿了,成了我家的“专享”“特供”,说是给孙媳妇吃。每次回家,都要带回一袋子,时间一长不回去拿,就一遍遍打电话催。有时拿多吃不了都变质了,依然一个劲儿让带。他们的理论是:宁肯多着,不能缺着。 去年,一岁多的重孙女能吃鸡蛋了。父亲怕几只鸡下的蛋不够吃,又专门到集市上花高价买了几只正下蛋的草鸡养着。母亲更是乐此不疲。原来为了让鸡多下蛋,时不时买点鸡饲料掺和着粮食喂鸡,后来听说鸡饲料可能有添加剂,便再也不喂饲料了,专门喂小麦、玉米及杂粮和各种蔬菜。 母亲每天还把鸡从栏里放出来一段时间,让它们到院里院外溜达溜达、晒晒太阳舒舒身,尽管拉得满地鸡屎。她的观点是:鸡吃得营养均衡、常运动、见阳光,下的鸡蛋质量就好——也不知道她这观点有无科学道理。 在父母心里,他们老了,已不能给子女做多大贡献;他们没有山珍海味、传家之宝,能够给予的稀罕东西,只有这独有的、其他东西替代不了的草鸡蛋。可怜天下父母心。 今年中秋,父母看着已经能够满地乱跑,含糊不清地叫出“老奶奶、老爷爷”,牵着他们的衣襟向他们要粮食喂鸡的重孙女,足意且会心地笑了。当然,回城时我们又带回一小编织袋早就准备好的草鸡蛋。 也许有人会问:你父母是否不吃鸡蛋?当然吃,而且因为鸡蛋比鱼、肉便宜且易保存,他们平时吃得最多的就是鸡蛋。但他们吃的不是自家养的草鸡蛋,而是用他们为当地脱水厂蔬菜去皮挣的加工费,自己从养鸡场买的“洋鸡蛋”。 在老家屋内的墙旮旯里,常年都能看到一个盛鸡蛋的瓦盆和一个盛鸡蛋的纸箱,瓦盆里是攒给我们吃的个小、发亮的草鸡蛋,纸箱里是买来自己吃的个大、暗红的“洋鸡蛋”。自从有“洋鸡蛋”以来,年年岁岁,皆是如此。 物质营养可健人体质,精神营养能强人品质,净化、升华思想和灵魂。草鸡蛋,将带给我们一生的滋养,享用不尽……主播/后期剪辑:虞联伟(实习)编辑:朱若彤值班主编: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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