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儒家三圣中的熊十力与牟宗三,各自对“格物致知”有了新的见解。
熊子在《读经示要》中接受阳明子的“致知”和朱子的“格物”,据《文选·运命论》将格物之“格”训成“量度”,试着调和朱子的“即物穷理”与阳明子的“致良知”,实质是为了从心学中开出科学,缓解其所谓以“良知”为基础的“道德”,与以“认知”为基础的“科学”之间的张力。
牟子(牟宗三)则提出“良知坎陷说”来解决这一问题,此不详述。
当代哲学家劳思光先生在《新编中国哲学史》中提出“儒学的客观化”,也是认为心性学不利科技发明和实际事业。
事实上,阳明子的“格物致知”并非限制了科学,认知、良知只是一知,偏重科学还是偏重人文,还是两者兼顾,由人的价值观决定,而非认识论原因。不能因为中国近代科学落后于西方,就认为中国道学(圣学)阻碍了科学发展。如果阳明学限制实用之学问,为何他本人又如此能干实干?
西学二元对立、天人相分之思维,在信仰方面,只能听从外在异己律令,所以不必穷究终极,有更多心思花在对形而下的探究上,促成科学发展。中学是体用一原,天人合一、一以贯之的,既要关注形下之认识,也要追寻形上之源头,最终中国文化懂得天理在人即是天命之性,即是本心性体,于是不必听从外在律令,而能知(天理良知)行合一,自天之命(知)发用流行,成就人生事业。而一旦达此天人合一境界,必会重视和而不同,重视天人和谐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也就不会与自然有太大的对立与张力,自不会急急征服自然,而懂得反身而诚。即便有发明,也多出于好奇,利于生产生活,不是用于争斗,此盖中国发明的火药被西人拿来攻击我国之原因。我们被打醒了,不得不重视科技以自卫,以超英赶美、实利民生,此乃时势必然,无可厚非,但不能因此就部鄙视老祖宗文化,忘却天道之根本。
难道西方侵略是合理的?是人类应该提倡的?中国落后换打了,就应该用去效法西方强大自己侵略别人?难道人类社会真应该遵循达尔文主义?我们的历史有教训,专制的奴役政治,拒斥王学推崇程朱理学,导致民众奴性、软弱,实业不发达,才有落后,专制、伪善、奴性等等必须摒弃,但是天人和谐的价值观念,重视心性的诚明文化,难道就不应该传承?而只是一味地追求外在?并以物质文明繁荣为发展?
我们虽也说重视精神文明,但是所谓的精神指的什么层面?所以,我们必须清醒、理性,不要一挨打,就全盘否定老祖宗的文化,当辩证扬弃。西方必有好的可以弥补我们不足,但我们自己的东西里边,实在有不但我国而且全球都值得学习发扬的东西在。国学盖可分为“道、器、术”,如今提倡国学,主要是要传承“道”,而不是刚刚学点皮毛,也不是还没有弄明白就一顿胡搅,不要只看到历来被我们以讹传讹的曲解而不明里。中国历史绝大多数是伪善的,这不是中国文化本质有问题,而是与专制政治联中发生了畸变,也有历史文化传承中的失真。王阳明的致良知,恰是真实的人性表达,真实的道德,一以贯之的实学。可惜死得早,57岁逝世,恰好在他初步建立思是体系的两年后就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具体化。而其后学,门派林立,标新立异,难以其真相让越来越多的国人知晓。日本拿去促进其近现代文明,而我国沉迷于封建专挨打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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