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毫无缘由地尖叫、乱扔东西、喉咙里发出诡异声响、身体各种扭曲……真的是被229个巫师施了法术？
题图来源：《美国恐怖故事·女巫集会》剧照
真实案件丨第49辑
美国永远的伤疤：324年前的女巫之城
（文 / Fre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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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波士顿，沿着95号州际公路北行，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塞勒姆镇的标志。塞勒姆的历史几乎与英属北美殖民地开发的历史一样久远，算得上是美国最古老的小镇之一。但是它最出名的不是古老的建筑或在宗教史上的地位，而是324年前震动世界的案件——塞勒姆女巫审判案。
绞刑处死女巫，图片来源：趣远方
很快，马赛诸塞州的总督从英国回来了。为了控制局面他下令组成正式的审判法庭，用法律的手段解决问题。法庭有5位德高望重的法官组成，他们决定患病的人所说的话可以作为证据来定罪，另外一些怀疑自己被巫婆伤害的人，如果身上有无法解释的伤痕红肿，也可以作为证据呈交法庭。这样一来，确认、逮捕和审判女巫的进度大大提高，一年不到就有将近200人被投入监狱。
一开始她们拼命辩解，发现无济于事后，便转为揭发他人，指认是别人用巫术影响了她们。在这样的心理下，越来越多的人被指控使用巫术。大家都通过这种揭发的方式来表现自己惩恶扬善、痛改前非的决心。
被指控为女巫的人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各种流言蜚语不断传出。女巫作祟的阴影从塞勒姆逐步蔓延到周边城市，人们变得很敏感，觉得自己身边都潜伏着邪恶力量，互相揭发互相陷害的事情层出不穷，甚至如果亲人中被发现与巫术有牵连，要尽快划清界限以免被迫害。
有个叫比伯的女人被邻居指控是邪恶的女巫，邻居说她“多嘴多舌，很爱表现”“两面三刀”“灵魂暴戾”“有很多邪恶的愿望，比如盼望自己孩子坠河，或者自己、孩子甚至身边人都生病。”
萨拉·比伯当年的法庭供词，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还有本案中第一个被处死的人，毕绍。
她有几家酒馆，爱玩轮盘游戏，穿着性感撩人，性格直率但有过三次婚姻。她的魅力在300多年前实在太超前了，反而被他人厌恶，她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告了她，也根本不认识控告她的人。但是很多人却作证说毕绍的影像对他们又打又咬，甚至在庭审上，只要毕绍注视着其中一人，他们就立马昏睡过去，只有她的触碰可以唤醒他们。一些男人甚至作证说毕绍亲口承认自己使用巫术蛊惑、袭击他们的孩子。
布里奇特·毕绍的画像，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另外一个不得不提的人是布尔福斯，他也是本案中唯一一个被确认使用巫术的官员。他出身良好，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1670年毕业于哈佛大学，1680年成为塞勒姆省的官员。
这样一个在他人眼里“意志坚强、充满自信、行动派、不同寻常的精力充沛和足够聪明使得他在哈佛也表现突出”的人却在当时变成了男巫，控告他的人不仅和他有私人恩怨，还都欠他很多钱。
在庭审上这些人说他有不同寻常的巨大力量，手指仅仅插入枪筒他就能举起猎枪，就凭借类似这样的证据，他被判有罪入狱了。当被押解游行时候，他对着人群慷慨陈词，呼吁大家看清现实，人们却更恐慌，认为魔鬼的力量让他牙尖嘴利，用思想蛊惑来控制大家。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女巫审判案将塞勒姆及周边地区弄得乌烟瘴气，民声鼎沸，事态已经无法控制，菲普总督不得不在1692年10月29日下令：除非万不得已，不得关押巫术嫌疑犯，也不能伤害任何在押嫌疑犯。1693年1月，最后一场审判巫术案件结束。1693年5月，所有在押的巫术嫌疑犯都得到赦免，所有的审判正式终止。
案件审判是终止了，可是那些蒙受冤名甚至枉死狱中的人却永远回不到从前的生活。很多人因为背负一个污名而颜面扫地、身败名裂，即使回到生活的地方也无法正常的重新开始，还有人因为案件审讯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久久不能恢复，不少人甚至离开了塞勒姆，去往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2、残酷答案埋葬于历史
今天的人看塞勒姆女巫案，会觉得案件发展的难以置信，但是在当时，将言行举止表现异常的人判断为女巫是非常有根据的。
当时的塞勒姆属于英国殖民地，欧洲本土有关女巫的谣言也就漂洋过海继续传播，另外，一些政府官员本身就来自英国，对英国发生的女巫案自然是知道的，再加上这部分官员有一些还在教会任职，双重身份使得他们的判断在当时显得很权威。
而从怀疑、审判到定罪，这一过程只要有人们认为是证据的证据就可以成立，都不经过证据的检验和证人资格的认定环节，更是影响了案件方向。
从社会环境来看，塞勒姆省当时以当地百姓脾气暴躁出名，居民不仅内部多争执，和周围的城镇都纷争不断，动不动就因为房产的地界划分、放牧权利、教会特权盛行等问题吵个没完，邻居们认为这些居民就是“搬弄是非的人”，而且从1672年起，地方的官员还状况不断，从上到下全部一肚子怨气。案件中发生邻居诬告、仇人陷害、他人随意栽赃的情况，这样的环境反倒可以理解了，当时的塞勒姆就是滋生祸端的温室啊。
可是女孩们的怪异症状可是真真切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可惜的是目前对此并没有确切的科学定论，但是有几派观点。
① 当时的社会环境太过于压抑，导致少女群体也很孤僻，女孩们爆发了“集体性质的歇斯底里”，发泄出来后一段时间自然也就消失了。在集体心理暗示的情况下，人们心理作用相互影响，个别人先相信了某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是实际存在的，然后在心理暗示下不断传播扩散，那么集体发病也是非常合理的。
② 孩子们应该患了“昏睡性脑炎”，这是一种传染病。1692年的春天塞勒姆恰巧遭遇了洪灾，蚊子泛滥，脑炎可以通过蚊子的传播使得患者人数持续增加，而脑炎患者通常会有高烧、神志模糊、幻听幻视、全身痉挛等症状，有趣的是进入秋天天气冷下来后，蚊子也不那么活跃了，脑炎传染也就势头大减，而女巫审判也刚好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③ 到了20世纪70年代，科学家们又发现黑麦中寄生着一种麦角菌。麦角菌可以产生麦角毒素，这种毒素类似现在的LSD（迷幻药毒品），中毒者有皮肤刺痒仿佛针扎般的感觉，头脑混沌神志不清，口齿不清感官感受度迟钝，甚至痉挛、昏迷等等，这和当时的患者的表现也是极其符合的。近代也有研究人员通过实验，验证了摄入麦角毒素会致使人因中毒而发病。
麦角菌的菌核，图片来源：百度百科
④ 孩子们患了亨廷顿氏舞蹈症，一些传染病可能引发本病。而且舞蹈病多见于5~15岁的女性，临床特征主要为不自主的舞蹈动作，患者面部表情极为丰富，皱额、眨眼、努嘴、吐舌、口角抽动，也会耸肩，快速挥动上肢，更严重的是病人经常有精神症状，情绪不稳定到喜怒无常，严重时会有幻听幻视，还会胡言乱语有妄想状态，有时候也表现的很狂躁。这样比对来看，塞勒姆的人们所表现、描述的巫术症状也很吻合跳舞病的种种临床表现。
跳舞病患者，图片来源：百度百科
但是我们要意识到一点，疾病暴发也许是病毒导致，又或者是当时未知的新疾病，但是案件的不断扩大很大程度上却是人为推动的。每个人心里都有巫，都埋着罪恶的种子，即便是当时信奉绝对纯洁的教会，也因为想法极端而失去了理性的判断，邪恶一旦得到适当的条件和土壤，便会放肆地滋长蔓延。
小编内心感受示意图，图片来源：《美国恐怖故事:洛亚诺克》
3、229位巫师改变美国
我们常说美国是一个没什么历史的国家，1774年建国的美国的确只有200多年的历史，但是追溯到殖民地时期，塞勒姆案件可就是美国历史上不得不提的重大历史事件了。
尽管1693年案件审判已经终止，但是公众对事件的关注一直没有间断，案件带来的恶劣影响一直没有消除，那些牵连入狱的人一直没有得到平反，生活也彻底被改变。之后的几十年里，幸存者和他们的家人还有一些支持者们为平反冤名而努力，数百年来，那些被不公正审判、定罪的人们的子孙也一直不曾忘记这段历史。
由于当年惨死的人们背负着女巫的污名，不能够按照天主教的仪式下葬，连个墓碑都没，小镇居民在塞勒姆镇的古墓旁边重新建了墓群来告慰亡灵。但是涉案人员众多、历史久远，史料不够齐全，现在能够确认的仅有229位，未来刻有名字的墓碑也许会随着名单的补充而增加，以尽可能铭记住每一位塞勒姆案件的受害者。
女巫审判案件纪念墓地，图片来源：塞勒姆官网
2001年9月，塞勒姆女巫审判案的300周年纪念活动后，马赛诸塞州立法机构终于通过了一项法案，为所有被冠以使用巫术、巫师罪名的人们平反冤屈，承认他们都是无辜的，克林顿政府也就塞勒姆女巫案件向公众致歉。300年前的冤屈终于得以平反，通过法律来洗刷冤名，这是一个州所能给予的最重视的官方表态了。300年前送平民走上绝路的，可正是执权者。矫正错误，永远有意义；塞勒姆女巫案之后，美国再也没有发生其他女巫审判案件。
现在的美国法律规定，只有经过一定程序认定的确切无疑的证据，方能在法庭上作为陪审团判断的依据。法庭必须排斥那些不经呈证程序检验的证据，排斥非法取得的证据。被告必须享有专业律师为之作辩护的权利。
这次事件还意外地为专家学者们留下了大量珍贵的文件。当时的清教徒具有很高的文学造诣但是很少留下书面资料，不过为了审判案件，当时有200多人参与了审问记录和法律文书工作，他们分别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教育程度各不相同，在当时属于清教主义社会中不那么正统的人群。这些人使用与传统清教徒不同的、多元的表达方式记录了整个案件，再加上塞勒姆案件席卷了清教主义社会所有阶层，当年的文件对于历史学家、社会学家、语言学家等等简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20世纪90年代末至21世纪初，瑞典、芬兰和北美三地语言学家、历史学家组成的团队开始整理、修订案件的手稿，他们最终在2009年编著了《塞勒姆女巫案迫害记录》一书，这本书着重研究了17世纪早期美国英语的拼写。而专家学者们的研究成果也使得影视作品能够较好的表现过去。
影视中对早期美国英语的演绎，图片来源：《美国恐怖故事：洛亚诺克》
文学与戏剧领域对塞勒姆案件也极为关注。美国著名剧作家阿瑟·米勒在1953年编写了话剧《验证》，此剧取材于塞勒姆案件的一个真实故事，案中有唯一一个公开谴责审判的人——约翰·普罗克特。
普罗克特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但是从女巫事件爆发起他就公开表示反对，谴责少女们血口喷人。之后他的妻子被指控是女巫，他支持并为自己的妻子辩护，之后他也被打入监牢，在监牢中他写信给波士顿的牧师要求他们干预，就是这封信，使得波士顿的8位牧师开会讨论塞勒姆案件，后世普遍认为，这次会议是促成案件审判结束的重要一环。但普罗克特却还是惨遭迫害至死。这部剧赢得了1953年托尼奖最佳戏剧奖，成为了美国戏剧标准的一个重要部分。
《验证》海报，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4、女巫文化永不休止
听完了故事想不想有机会真实的体验下塞勒姆呢？小编给大家爆福利啦！
为了纪念案件和那些无辜的人们，塞勒姆干脆将自己的城市文化变为了女巫文化，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女巫之城，不仅建筑风貌保留了300年前的样子，而且小城中的很多商铺都出售女巫主题的商品，凭借着女巫之城的名号，这里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女巫文化爱好者，这些人经常在塞勒姆举办一些研讨会研究巫术，每逢万圣节也有大量游客前来游玩。小编为大家找到了美国塞勒姆的官网（salem），官网里详细介绍了有关塞勒姆的历史，还有塞勒姆现在的活动和庆典，所有你想了解的都可以直接去查看哦，还不用翻墙！
欢迎来到塞勒姆，图片来源：塞勒姆官网
本期文章到此就结束了，我们下期再见，猜猜下期小编会为大家带来《美国恐怖故事》中的哪一个真实案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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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参考文献
[1]中国日报中文网：塞勒姆女巫审判对语言的影响
[2]趣远方：小镇|女巫镇—万圣节之都
[3]百度百科：塞勒姆女巫审判案
[4]塞勒姆官网
[5]肖文：女巫之城塞勒姆
[6]钱萃：洗不掉的血迹—塞勒姆小镇和审巫案
[7]Wikipedia：Salem with trials
[8]Wikipedia：List of people of the Salem with trials
[9]Wikipedia：Arthur Miller
本期编辑团
主稿：Freena；题图：Tris；校对：彦曰；排版：夏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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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秦明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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