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景阳冈打虎

辞别了宋江柴进,一路直奔老家而来。那时候社会治安不好,时常有劫匪出没,要出远门多是结伴而行,孤身一人出行则必须携带武器。有宋一朝对武器管制得紧,百姓不允许携带正规武器,像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枪、方天画戟等一经发现立即收缴,还要治一个携带凶器的罪名。但朴刀除外,那是一种生产用刀,拆下木柄可以用来砍柴劈骨,装上木柄则可以用来防身自卫,所以出远行者大多携带朴刀。然而武松一个逃亡之人,却连一个朴刀也没有,只能携带一条哨棒。那玩意是最原始的武器,制作材料到处都是,即是有一天武器管制更加严格了,哨棒也绝不在管制之列。好在我武松一身好武艺,一条哨棒足可以使数十人近不的身,除非是碰到了绝顶的高手,真到那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日来到阳谷县地界上,碰到一个酒店,号称“三碗不过岗”, 店小二才给上了三碗酒就不再给上酒了。武松哪里吃过这么少的酒,平素一口气能吃上三十碗,就算这酒烈上一倍至少也能吃它十五碗,如今三碗就要停供,怎能不焦躁,当时就火冒三丈。还是酒家识时务,见我不是好惹的茬,赶紧让店小二给我上酒,不在意吃了十八碗,自觉有了七分醉。武松时常饮酒,当然晓得饮酒微醺全身燥热兴奋,再过量可就要昏昏欲睡了。如今正值微醺,恰是我喜欢的状态。当下付了酒肉钱,就要离开。哪知道酒家拦着不让走,非要说前面景阳冈上有只猛虎,要留我在此过了今晚再走。武松家住清河县,离此距离不远,这景阳冈少说也走了一二十遭,何时听说过有老虎。江湖上常有人传闻山岭附近多有黑店,这酒店建在此处,莫非是黑店?因见我人太英雄白天不敢下手,意欲晚上加害不成。立即揭穿他的阴谋,酒家连喊冤枉,咒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此去必落入虎口”。武松哪里在意,心想你还在继续演戏呢,当下夸下海口:“就是前面有老虎我也不怕,看我把老虎打死给你看”。

刚刚酒足饭饱,有些腹胀不适,大约走了四里多路,腹胀消失了。正得意没有上酒家的当,却发现了官府贴在山神庙的告示,原来酒家所言不假。这可怎生是好,上山是要送死,回去却要受到酒家的耻笑,一时后悔莫及。罢罢罢,大丈夫宁死不受辱,就此硬着头皮上山了。这破败的山神庙,竟然连房顶都没有,墙也塌了一半,要不然在这里暂住一晚还过得去。岗上石头多,只好到岗上寻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暂时休息,心想等明天有众多猎户保驾再过岗不迟。静静的躺在一块大青石上,虽有酒力略感头晕,却极力的保持清醒,耳朵极力的捕捉着周围风吹草动,不敢轻易入睡。这地方可是有老虎出没,倘若是睡梦中老虎出现,吾命休矣!刚闭上眼睛不久,就闻得一阵风,呼啸一声惊天动地,竟窜出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我的妈呀,真是越怕见鬼鬼越来敲门。感觉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全身,之前饮的酒全变成汗出来了。没有任何迟疑,抡起哨棒就朝老虎脑袋打去,也许是太紧张,竟然没看清楚那儿有根大树枝,用力过猛,哨棒打在树枝上,连哨棒带树枝一下子全折了。老虎也吓了一跳,可能它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景。然而它很快回过神来,立马又冲了过来。也许是上天有心要成全我的一番美名,那只老虎自官府贴告示以来就再也没有捕到食物,如今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威力大不如从前。老虎拿人有三大绝招,一扑一掀一剪,三招下来都被我躲过,气势一下子去了一大半。第四个回合,老虎向前一扑,我向后一闪,老虎前爪扑在了我面前的土地上。哪里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按住老虎的脑袋将它按倒在地,那可是用上了我平生的力气。老虎抬不起头来,两只爪子向前抓,直刨出一个坑。这下好了,将老虎头按在坑里,它更难以抓到我。一阵拳打脚踢,老虎一动不动了,又拿来那根折断的哨棒朝着老虎头上猛敲。看看老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酥软。真是后怕,若不是老虎饿着肚子,若不是我刚刚吃饱了饭,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一下子成了大英雄,阳谷县的百姓敲锣打鼓欢迎我。知县见我是个人才,竟然参我做了阳谷县的步兵都头,手下有二十多个士兵。一时间飘飘然,忘乎所以。武松在外逃亡一年,难道今日时来运转了?真的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终于能理解古人此时的心情。

武松黄山(武松自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