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在哪里爆发(抗日期间7年无战事)(1)

仅次于重庆与昆明的未沦陷区第三大城,过惯7年繁荣生活的居民反对第10军备战,见证血战后被唤起英雄气。

文/霍安治

衡阳保卫战是抗战最惨烈一役,满目疮痍的衡阳被蒋介石核定为“抗战纪念城”。2015年,衡阳被列入“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参战老兵回首前尘,深知这份荣耀来之不易。“多么繁荣的市面啊!真是车水马龙,百货俱全。我找不出什么适当的词语,可以形容这热闹的场面,只可以套用两句话来包括:‘目不暇接,惊心荡(动)魄。’”衡阳保卫战老兵蒋鸿熙首次进市区见到繁荣街景那一刻是目瞪口呆。

衡阳是抗战时期吞吐南中国货物的交通门户,万商云集,位居未沦陷区第三大城,仅次于重庆与昆明。富庶城市的老百姓却格外敌视第10军。蒋鸿熙伤心回忆:“衡阳老百姓会说出‘愿叫鬼子杀,不要军队札(扎)’这种怪异的骇人听闻的口号。我们转战几个战区,跑遍十几个省,只有在衡阳,才第一次听到此类声音。”

老百姓的头件大事,是守着自己的家园过日子。第10军固守衡阳,断绝了当地民众的生计。军队让交通中断,工商停摆,拆除房屋做工事,更要将市民驱离家园,因此遭老百姓仇视。日军围城前夕,第10军军长方先觉下令全城百姓疏散,不准留一人,50万居民沦为难民。预10师师长葛先才回忆衡阳流亡图惨不忍睹:“东西两站人山人海,扶老携幼,肩挑手提。大人喊叫声,小孩啼哭声,一片混乱凄惨景象,还有孩子多、所携之物较重者,挤不上车。坐在路轨旁,露宿餐风,等待下一空列车到来。车站轨道上,经常停有七八列载满人群列车,等待开出。不但车厢内挤满了人,车顶上亦有人满之患。”

被迫流离失所的老百姓憎恨第10军,知识分子更是无情批判军队,但战争激起了衡阳人民潜藏的英雄志气。日军围城不力,残暴屠戮四乡,衡阳百姓奋起抵抗,杀日寇不留俘虏,更热烈援救第10军的脱险官兵。忆起老百姓的热情,生还老兵常落下英雄之泪。抗战胜利时,衡阳城只剩一片白骨焦土,但军民抗敌的忠勇事迹已是国史传奇。

1930年代大兴铁路创造大型商业城市衡阳

衡阳是湘南的物产吞吐港,蒸水、耒水与湘江这三条大河在此交汇,形成水运中枢,由湘江向北进洞庭湖,与长江水网连结。衡州湘莲、耒永煤炭、界牌粗瓷、宝庆桐油、耒水流域木排与水口山矿砂在衡阳汇聚,直放长江各埠,换回洋广百货与京果海味。由衡阳起航的小型帆船,通称“衡阳小驳船”,经商网路遍及湘鄂大小河流埠口,俗称“无‘小驳船’不成河道”。只是农业经济的城市规模有限。衡阳虽是一个府城,人口只有6万余。

抗日战争在哪里爆发(抗日期间7年无战事)(2)

衡阳北郊的石鼓街与草桥渡口,隔蒸水与衡阳城相望。战役期间,日军刻意于此地留下缺口,希望第10军撤出衡阳,但第10军无视生路。驻防衡山的第3师第8团原本未被包围,方军长因城内兵力紧缺而下令第8团设法进城归建。该团义无反顾,利用缺口冲进石鼓街,击破日军驻守于天主堂的一个加强中队,于草桥渡口强渡蒸水,进入围城绝地。照片中依稀可见被炸毁的天主堂与草桥渡口。

铁路改变了衡阳的命运。1933年盛夏,粤汉铁路株洲东韶关段开工,这是打通中国南北大动脉的最后一段路。株韶段工程局局长凌鸿勋勘查全线路线,经过衡阳城,第一印象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城区狭小,没有电灯,马路窄到无法通行汽车。但在铁路工程师眼里,衡阳潜力无限。

“我曾经把株韶段全路走过一遍,看中衡阳这个地方很好。衡阳差不多是全路的中心,从前是府治,现在是县治,又有湘江经过,是湖南很重要的一个地方。而且衡阳往西,可到宝庆,再往西南,可通到广西,似乎将来很有希望从衡阳展筑出去。”

衡阳向西连结湘西门户宝庆城,向南经湘桂走廊通广西。两条路线地形平坦,容易修筑铁路。西南黔桂川三省不通铁路,经济落后,却是抗日战争的预定大后方。凌鸿勋预计最高当局必有将铁路筑入西南内陆的想法,而衡阳正是完美的起点站。于是,凌鸿勋将株韶段工程局设于衡阳。“我看到将来粤汉路修通之后,衡阳到宝庆或衡阳到桂林的铁路必定会继续兴筑,工程局设在衡阳,将来可以便于计划。”

铁路使衡阳脱胎换骨,快速发展成大型商业城市。1936年9月,粤汉铁路株韶段通车,打通了阻隔湖南与广东的南岭天险,货畅其流,带来汹涌澎湃的经济动能。湘南盛产稻米,首先赚大钱。

广东一向是缺粮大省,却因南岭阻隔,无法输入湘赣邻省大米,只能由海路买长三角“芜湖米”与东南亚“洋米”。铁路一通,湘米源源入粤。衡阳本地文史记载道,在集散衡阳东郊农产的小站石湾,新谷登场旺季,大米南运一日高达数百吨,必须24小时不间断装车。“一天挂出几个40吨的车皮是常事。有时挂专列(13个车皮),搬运队由白天至黑夜,又通宵达旦地装车。从河边至车站,沿途都是马灯火把,装运价由每包1角5分提高到1元5角。”

大米只是破题,皮棉、生猪、鸡蛋、咸鱼、湘莲与大豆等土产输入广东,都是热销货。而广东的食盐、广橘与洋广南货也得以直接入湘,不必绕道长江。

南京政府大铺铁路的同时,湖南省主席何键锐意展筑公路,湖南公路修筑居全国第一。1928年,长衡公路通车,打通省会长沙与衡阳之间的汽车陆运线。抗战前夕,衡郴公路与衡永公路先后建成,以衡阳为中心的湘南公路网规模粗备。1935年,由衡阳接通桂林的湘桂公路通车,衡阳升格为跨省交通中心。1936年,湖南省公路局以衡阳为起点,开通连结邻近三省的长途客车:向东经攸县连接江西;向西经全州连结广西;向南经郴州连结广东。衡阳城跃升为湘赣粤桂四省公路网的转运枢纽。

铁路、公路与水路都在衡阳交会,经济火爆增长。在这黄金时刻,只要经商,就能发大财。衡阳文史记载:“当年人们交谈时,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对方不是问你赚了钱没有,而是问你一个钱换了几个,意思是获得了几倍的盈利。他们没有一个亏本的。”

滚滚现银流入,市区快速扩建。凌鸿勋刚到时,感觉衡阳是个民风淳朴、没地方花钱的宁静小城。三年里,铁路修通,衡阳成了纸醉金迷的不夜城。周围小镇也个个热闹起来。米埠石湾原是日落而息的乡间小镇,没有夜生活。粤汉铁路列车在石湾站只靠站3分钟,市面热闹到深夜,连路灯都亮起来了。

1930年代的交通建设,使衡阳快速成长为富庶大城,更撑起了抗日大业。

大后方第三大城7年无战事

抗战爆发,上海、天津与青岛各大港迅速沦陷,对外海运只能依靠香港与广州。大批作战物资于香港输入,在广州装车,经粤汉铁路运至衡阳卸车,转运各大战场。它们使中国挺过抗日战争最黑暗的第一年,进入长期对峙的持久战。

1938年10月,广州沦陷,韶关以南的粤汉铁路自毁,衡阳的交通枢纽地位变得更为重要。大港全部沦陷,日军却无力封锁漫长海岸线,浙闽粤沿海数以百计的渔村小港接下海运重任。渔村没有公路,运输回归原始,以木帆船、牛车与人力扁担编织成翻山越岭的交通线。粤闽浙沿海三省的战时交通线密如蛛网,但万流归宗,汇合于三个城市:广东沿海小港的进出口物资,大致在战时省会韶关城集散;浙江沿海物资经战时省会云和,转运到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驻地铅山城集散;福建沿海物资经战时省会永安,转运至江西战时省会泰和城集散。

条条大路通衡阳。韶关、铅山与泰和等三大集散地,最终都与衡阳连结。衡阳成为吞吐东南沿海物资的交通总枢纽。

抗日战争在哪里爆发(抗日期间7年无战事)(3)

衡阳多次遭到毁灭性轰炸,照片里的繁华大街已重建多次。

衡阳与大后方之间的交通线,也飞速扩张。凌鸿勋的预测完全正确。南京政府打通粤汉铁路之后,下一个重大建设案是由衡阳出发,向桂林展筑湘桂铁路。抗战军兴,湘桂铁路以1天展筑1公里的惊人速度赶工,于1938年9月通车,广西自此通火车。1939年12月,湘桂铁路展筑至柳州,接上1939年4月开工的黔桂铁路,继续向贵州深入,于黔桂边区的金城江换汽车走川黔公路,成为第一条连结东南沿海与西南大后方各省的交通线。

大后方不能只靠一条运输线。1939年,衡宝公路与湘黔公路先后通车。衡宝公路连结衡阳与湘西的门户大城宝庆(邵阳);湘黔公路则由宝庆出发,跨越雪峰山,迤逦进入黔境,接通贵州省会贵阳市,成为第二条连结西南大后方的交通线。

衡阳还有更大的潜力。湘北是抗日主战场,一连打了五场大会战,战场的铁公路线被完全破坏,但水路仍可通行。当局组成“川湘鄂水陆联运公司”,运用水道开辟跨省交通线。衡阳位于湘江上游,顺江而下,经湘潭、长沙直放洞庭湖进澧水,于津市换小船深入鄂西山区,改由陆运接通重庆,开辟出第三条西南交通线。

西南大后方的三大交通线均由衡阳出发,衡阳跃升大后方第三大城。城区人口由6万暴增至50余万,市区商业行号多达6000余家,工商纳税全国第二。再加上郊区衡阳县的130余万人,形成总人口近200万的大型都会区。

大后方凭空出现一座大城,引来日军的毁灭性滥炸。衡阳民众坚忍不拔,炸了再建,城市越炸越大,当地政府不得不出面制止建房热潮,减小空袭目标。老兵徐枕回忆了衡阳城的奇特景观:“衡阳市场繁盛,惜房屋多遭炸毁。自高处远望,有四种景况:一为未被炸毁的原有房舍,二为炸毁后重建新舍,三为甚多新建房屋之架构,系接受政府劝导停止建筑者,四为部分瓦砾场所。可以感觉到民众坚毅不拔的精神,今日炸毁,明日重建,展示出后方民众的潜力。若非政府劝导民众避免日机轰炸损失,暂不兴建,则可能是一场民心士气与敌人炸弹的战斗,永恒持续。”

战争不但使衡阳成为交通枢纽重镇,更创造出兴盛繁荣的工业区。衡阳邻近煤矿,燃料供应充足,许多经由粤汉铁路南迁的工厂,选择在衡阳落地生根。据1943年统计,衡阳规模较大的工厂多达215家。预10师师长葛先才对衡阳的第一印象,就是“自蒸水口至黄茶岭以上,约十余华里多湘江两岸工厂林立,盛况空前”。

工商繁荣,钱潮滚滚,银行也赶来设点。战前衡阳只有两家银行,抗战期间激增至27家。国有银行“四行两局”全部到齐,粤桂川黔浙闽湘鄂赣各省银行也抢着来占位。中央行库挟雄厚资金争取工商放款,各省银行占地利之便主攻跨省通汇。银行虽多,仍赶不上衡阳工商界的资金需求。放款利率高达月息二厘七,跨省汇费超过20%,老板还得努力巴结银行主管。本地文史记载道:“不少大户千方百计,采取请客送礼,代做生意,暗中合伙经营,坐地分红等手法,巴结银行实权派,希图从银行多借款。”

抗战八年,衡阳七年无战事。直到1944年6月1日,第10军进驻衡阳,繁华盛景才烟消云散。

宁愿日军来烧杀,不愿第十军来驻扎

“什么‘秦楼楚馆’‘舞榭歌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举凡一切奢侈腐化的名词,这里都应有尽有。堕落的魔窟、充满铜臭的金钱角逐场,极不调和、不平等的畸形的都市,这里一点也嗅不到硝烟的气味。”预10师连长蒋鸿煦到衡阳打前站,见到繁华盛景时自惭形秽。第10军转战七载,早与文明城市社会脱节。血战余生的官兵,军装破烂,赤脚草鞋,囊空如洗,走在衡阳大街上如同一群叫花子。

老百姓对叫花子般的抗日将士并不客气。商铺店员见到军人,一律板起臭脸,冷嘲热讽,“没等你走出店门,他就会极其尖刻的说:知道你是不会买的,故意找麻烦干啥?”走进饭铺,“你还没有坐下,茶房就问你说:吃客饭吗?几位?他明明知道你们只好吃客饭,佳肴美味是另有主顾的”。

老百姓图个安生日子。第10军一到衡阳,就要推平庄稼,拆除民房,构建防御阵地,民众自然愤恨。官兵上街消费口袋不深,更受商人鄙视。要调和军民感情,只能靠当地政府与良心知识分子宣传拥军抗日的重要性。但“国统区”各级政府颟顸官僚,知识分子更是自私自利。

蒋鸿熙的第一站,是与一所学校交涉借房。校长不理睬。蒋连长苦苦哀求:“我们弟兄坐在马路上,炽热的太阳晒着。假使你是一个爱国的知识分子,你应当给予我们一点同情。”

“你们吃苦,那是你们的本分,我没有听的必要。我这是学校,并不是营房,你不要拿军事行动来威胁我。”理应深明大义的校长却唇枪舌箭,句句刺透蒋连长的心。最后,连长发了火,强行进驻。校长也毫不客气,状告部队扰民,使蒋连长受了一场虚惊。

到了官府一级,交涉起来更是气人。衡阳保卫战的最后核心阵地设于五桂岭的湘桂铁路管理局,构建工事急如星火。蒋鸿熙的营长徐声先亲自到管理局交涉,一位处长官威十足地骂起大街:“你不要拿打仗威吓我!我不给你做工事,就是不给你做工事,我不给你住,就不给你住。你会怎么样?你做不做成工事,打不打好仗,与我有什么关系!(打败仗)杀你的头是应该的,又关我什么事。”

大骂一顿后,处长喊来卫兵,以最尖酸的语言,要他把营长赶出去。“卫兵!混蛋东西,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随便他们进来,要是进来汉奸怎么办?赶快把他们轰出去。”

百战余生的血性将士被骂成“汉奸”,自然要动粗。手枪顶上处长脑门,交涉圆满成功。处长虽然恼羞成怒,但徐营长于衡阳保卫战中献身殉国,无处控告。

国统区知识分子的自私自利与鄙视军队怪状,是抗日时期最黑暗的心结。军民关系如同水火,将士寒心。一位与蒋鸿熙一同打前站的指导员讲出官兵心声:“我们要是把队伍拉到街上来住几天,我敢相信没有哪个还会在衡阳拼这次命。甚至在几天以内,官兵都会逃光。太不调和了!一个士兵全月的饷项,不够吃一餐茶。一个尉级军官的月薪,买不到一张戏票……流血流汗的代价,只是换来高贵人的轻蔑与不齿。”

47天保卫战彻底毁灭衡阳城却感动了百姓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第10军死守衡阳47日,感动了广大民众。由衡阳脱险的官兵,人人都有一段在衡阳受老百姓热情相助的回忆。

蒋鸿熙是幸运脱险的将士之一。他身负重伤,雨夜出逃,生还可能性极低。一群本地老百姓却抬着他奔波百里,逃出生天。“他们都是刚回来不久的难民,都是抱着最大的热诚,冒着生命的危险,纯粹义务援助我们的。”

躺在担架上的蒋鸿熙连连道谢,可敬可爱的衡阳老百姓如此回答:“这算什么?到这时候,还不讲军民合作吗?你们太苦了,衡阳老百姓假使忘记第10军同志的功劳,他就不是中国人。”

衡阳沦陷后,四乡民众纷纷组织游击队杀敌。湘人强悍,战斗猛烈。据当地文史记载,在衡阳南郊打游击的王紫剑部,游击14个月,击毙日军400余人,更大力捕捉铁公路线上的日军哨兵。抗战的最后一年,日军士气不振,俘虏好抓,王部俘虏日兵90余人。麻袋一套抓回来,先鉴别是真日本人还是假日本人。“是日本人,基本上都处死了,是朝鲜满洲的假日本,则送到兰山的第九战区长官部。”

在衡阳西面,由蒋伏生领导的游击队战功显赫。支队长邓竹修回忆道:“整个自卫区开展了对日军袭击活动。有的半夜挖墙,用菜刀猛砍鬼子的脑壳。有的用麻袋兜住鬼子,丢到湘江淹死。”抓到日兵,朝鲜人留下性命,日本人不留活口。

长达47日的保卫战,彻底毁灭了衡阳城。抗战胜利时,城市只剩一片焦土。一位回城难民回忆道:“衡阳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此时除了正街(即今中山南北路)稀稀落落有些临时建筑的商店外,其他街道,草与人齐,瓦砾丛草中常可见到一具一具的白骨。从其破碎的衣服布片上辨认,都是我阵亡将士的遗骸。”

掩埋殉难军民的遗骸,是战后衡阳最急迫要政。胜利时的代市长胡瀚一进市区,只见:“死难军民的尸骸随处可见,人烟稀少,满目凄凉。特别是在衡阳保卫战中,守城将士与日寇战斗最激烈的张家山,更是白骨遍地,惨不忍睹。”他努力多月,掩埋枯骨尸骸多达9000具,但忠骸太多,市政府无力全部收埋。1946年2月,蒋介石派预10师师长葛先才到衡阳收埋阵亡将士忠骸,搜寻4个多月,收埋忠骸3000余具,合葬于张家山阵亡将士墓。

“我们差不多每天都是一边流泪,一边工作。”葛师长忆道,“战场已经荒草没颈,锈损的枪支、弹壳、炮弹炸弹破片遍地皆是。惨白色的骸骨东一堆西一堆,横七竖八,零乱地、随意地、似乎被人不屑一顾地弃置在那里。而草长得最高最茂盛的地方,也必是骸骨最多的地方。不过一年半之前,这些骸骨都还是国家的好男儿、父母的爱子、春闺的梦里人……”

衡阳成为一座死城,城区只剩5栋完整房屋,乡间90%田亩荒芜。衡阳县市遭日寇屠刃的老百姓多达12.35万人。工商业全毁,更暴发瘟疫,多年无法恢复元气。1946年12月16日,蒋介石核定衡阳市为“抗战纪念城”。这里的人们创造了可歌可泣的历史,是座英雄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