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立挣扎着又要起来,可刚一有动作,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按在了椅子里。
“你说你这是犯什么倔脾气,都伤到骨头了,还能算小伤?”
“就是啊,现在又不是农忙,哪有那么多活要干?再说了,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劳动力,别人都不干活的吗?”
“嘿,别说,俺还真没见他们家其余人干过活,谷氏那一家子都跟城里的官家太太小姐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凡是犁地、喂猪喂鸡、打扫院子的事儿,全是赵兴立他们两口子在做。”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赵兴立他们两口子都算是给谷氏他们当牛做马也不为过,腿上了都不敢看病,真是惨啊……”
几个农妇一边说话,一边朝床榻边的赵老汉投去了意味不明的眼神,那讽刺的意味,就差明说赵老汉苛待亲弟了。
赵老汉被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赵兴立见状还不忘替他大哥说话,“几位不要这么说,这不关大哥的事儿!”
“俺年轻的时候就瘸了腿,这么多年多亏了大哥大嫂不嫌弃,给俺一口饭吃,做什么都是俺应该的……”
可他这么一说,众人对赵老汉的鄙夷就更重了。
“得了吧,就算是头驴子,伤了病了也得休息休息啊,赵兴立你真是活得连头畜生都不如!”
“赵兴旺也是够懦弱的,自家婆娘这么难为亲弟也管不住,真是废物!”
“行了行了……”赵老汉终于受不了大家的鄙夷,连连摆手道:“这个家到底还是俺说的算!谁说不让兴立看病了,看病!现在就看!”
“可是大哥,家里的活儿……”赵兴立仍旧十分犹豫,委屈得就要哭出来。
“还管什么活儿不活儿的,这家里头不是还有俺和大哥么,以前俺们回了家,二叔都能好好歇几天,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还是赵大宝看不过去开了口。
赵武也点了点头道:“没错,家里头还有俺和大宝,再不济还有俺媳妇和雅馨,都是有手有脚的,还能让二叔累着不是?二叔腿上本来就有伤,这回更要好好养养。”
这话听起来完全没毛病,几名农妇也觉得在理的点了点头。
唯有赵雅馨不服气的瞪了瞪眼,不过碍于赵武的威严,她愣是忍住了没开口。
反正她伤了手,一时半会儿也没人逼得了她,她才不要像个下人似的干农活呢……
“大夫,快给俺二叔看看腿吧。”赵武不由分说的决定了下来,这次赵兴立便也没再阻拦。
老大夫这便蹲下来,尽心尽力的为赵兴立治伤。
经过诊断,赵兴立那条伤腿确实是骨折了,大夫替他上了药,又用木板进行了固定,接下来就只剩下修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记住三个月内绝对不能再让腿伤到,你年纪大了,恢复得慢,平时多喝些骨头汤,最好半年内都不要剧烈运动。”
“刚给你号脉时还发现你体虚畏寒,我再给你开点内服的药,调理调理,不然年纪再大些要吃苦头。”
“还有,如果觉得腿不舒服,随时来找我,千万别自己硬撑着……”
大夫事无巨细的叮嘱着赵兴立,接着又趁着谷氏昏迷,为她处理了一下脸上的部分烫伤。
但谷氏毕竟是女子,伤口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和前胸,老大夫身为男子不可能全都替她处理,便将方法教给了牛氏,让牛氏代替他帮谷氏医治。
最后,大夫还为谷氏开了安胎药,和治疗烫伤的药膏,这次诊断终于告一段落。
“小武啊,我算了一下,所有费用加在一起一共三两二钱银子,咱们爷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零头就不要了,你给我三两银子就行。”
“那俺就多谢您了!”赵武一点不含糊,拿出银子就付了钱,还把多出来的治烫伤的药膏分给了那几名农妇。
“几位婶子,你们不收俺的钱,但这药膏必须拿着,不然俺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农妇们自然不会推辞,笑着收下了治疗烫伤的药膏,并且见谷氏并不是要生娃,这里没她们帮得上忙的,便提出了告辞。
“俺送送大夫和婶子们。”然而赵武刚要将客人送走,谷氏却悠悠转醒了过来。
其实考虑到谷氏是孕妇,身体较为虚弱,所以赵武劈晕谷氏那一下,力气并不大。
甚至谷氏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其实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这不,缓了过来的她当即怒喝道:“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把药膏留下来,你们自己的伤自己花钱治,凭什么要讹诈我们?”
“还有赵兴立你个废物!好端端的居然装骨折,本来就是瘸子,现在两条腿都没办法走路了,你可别以为会有人伺候你!”
“今天...
谷氏独有的大嗓门尖锐非凡,犹如魔音穿耳,让人十分不舒服。
那几个农妇本来就对谷氏颇有意见,一听这话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了。
“呸!什么人啊!自家小叔子都伤成那样了,还说人家是装的,真是狗恶毒的。”
“赵兴旺,你刚才不还说这家里是你说得算吗?你那婆娘这么可恶,你究竟管不管了?”
赵兴旺当然是愤怒的,谷氏这次可是让他在乡亲们面前丢了大人。
“你个臭婆娘是疯了吗?少说两句闭上嘴巴吧,否则小心俺抽你!”
赵兴旺作势抬起手,真像是要抽谷氏巴掌似的。
谷氏在家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赵老汉这么硬气,登时就愣住了,“当家的,你……你……你居然要打我?我的老天爷啊,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别吵了!”赵老汉这次是真生气了,爆喝一声立刻将谷氏震住了。
赵老汉这才觉得找回了一家之主的尊严,扭头对赵武道:“你也是,还不赶紧把客人送走,让人看笑话吗?”
赵武飞快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恰好老大夫和农妇们早就不想多待了,这便纷纷告辞离去了。
“你们也都走!”赵老汉怒气未消,气哼哼的坐在床沿上喘气,十分不耐烦的朝夜雪澜等人摆了摆手。
夜雪澜和赵大宝对视一眼,也是巴不得离谷氏这个疯子远一些,这便要扶着赵兴立离开。
但谷氏缓了一会儿,见赵老汉真的被她惹毛了,便不敢同他呛声,反而将目标转移到了夜雪澜哪里。
“走什么走!大宝媳妇是吧?刚嫁进门儿就不知道孝顺公婆吗?没见我还受着伤需要人照顾,你倒是溜得快?还不麻溜的滚过来伺候!”
“……”夜雪澜很无语,她这算是躺枪吧?
谷氏这分明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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