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Sir电影原创:dushetv)
今年4月份,陆川在微博发起“重返可可西里”的活动。
表妹和很多网友一样——想去!
不奇怪。
那部同名电影,早已让她的圣神广为人知。
可可西里,意为“美丽的少女”,是尘世未被开发的净土。
15年前,陆川来到这,拍了一部电影,斩获金马奖最佳影片、金像奖最佳亚洲电影等数个大奖,长期占据豆瓣TOP250。
表妹第一次看完影片,被震撼到泪流满面。
真没夸张。
首先是现实震撼。
上世纪八十年代,可可西里是野生动物的天堂,藏羚羊随处可见,达一百万只,短短几年后,数量锐减到几万只。
原因无他,遭到大量猎杀。
当时欧美国家时兴羊绒围巾,尤以藏羚羊绒制作的为上品,卖价昂贵。
有需求就有猎杀,投机分子纷纷涌入可可西里,将枪口对准高原的精灵,杀死后剥下皮毛以获取暴利。
盗猎者作案一次,往往猎杀成千只藏羚羊,剥皮后猩红的尸骸遍布大地。
1992年,可可西里治多县委副书记杰桑·索南达杰组建我国第一支武装反偷猎队伍,与盗猎分子作斗争。
1994年1月,武装队和盗猎者发生激烈枪战,死伤惨重。
索南达杰中弹身亡,年仅40岁。
这片无人区上正和邪的终极较量,被披露后,震惊世人。
电影《可可西里》以外来记者的视角,用粗砺的现实主义风格,为我们再现了争夺生存的残酷。
电影深度挖掘了现实背后的三重悲壮。
巡山队员要与天斗。
进山前,家人紧紧拥抱巡山队员,嘴里说:“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队员走后,家人在一旁默默哭泣。
他们知道前途凶险,他们知道进山的道路,是通向死亡。
当队员驱车向可可西里无人区进发,夜晚被照亮的帆布,仿佛招魂的白帆,预示他们此去无回。
因为真的太危险了。
可可西里是中国四大无人区之一,被称为“生命的禁区”,这里平均海拔5000米,极度缺氧,全年气温都在零下,最低能达到零下40多度。
一句话,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却有一个人在那儿住了三年,他是巡山队员阿旺。
这么做,是为了震慑盗猎者。
他就像一道防线,尽管力量微薄,但至少让坏人不那么肆无忌惮。
当大部队出发,追捕盗猎者,阿旺要留守。
挥手送别的场景——远去的汽车、阿旺的背影,简陋的房子上飘着一杆红旗。
在一片荒凉中,他们渺小如蝼蚁,又伟大如神明。
然后,与人斗。
环境再恶劣,也恶劣不过人心。
影片开头,盗猎者抓住一个巡山队员,五花大绑。
“你巡山队的?”(头目问)
“是”
“是日泰的人?”
“是”
“嗯,好,是日泰的人好。”
头目吩咐手下:“来,你把他放了。”
手下上前给队员松绑——“砰!”
猝不及防。
为什么野生动物需要保护?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比野兽还凶残的人。
最绝望的是,他们还要和“没有”斗。
没人,没枪,没钱。全都是因为——
记者:你们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日泰:钱也没有,人也没有,枪也没有,我的弟兄们一年没工资了。
记者:县里不能解决经费问题吗?
日泰:我们没有编制。
物质上的支持,为零。
精神上呢?
没有人理解。
这些队员,自发抗击盗猎者,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开出租的,有当兵的,有放牧的。
还有青海师大毕业的大学生,问他为啥不去当老师,他只说:“干这个工作有意思。”
他们一进可可西里,各自的女朋友都跑了。
片中刻意描画了一条支线:刘栋和他女朋友。
刘栋以前是开出租的,有次他带伤重的队友回城里治病,去找自己女朋友,问她借点钱。
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是个陪酒女,赚的是辛苦钱。
一夜过后, 刘栋婴儿般躺在女朋友怀里,女朋友看着熟睡的他说:“要是你能够一直这样子就好了。”
但是刘栋不能,她知道刘栋明天又要进山。
女朋友最终选择放手离开。
因为男朋友每一次巡山,女朋友等来的都可能是他的死讯。
为了维护某种东西,他们必须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艰难道路。
队员说,每次巡山到最后发疯一样想出去,可下去没两三天,又想着可可西里。
离开的念头有千万个,但留下来,一个就够了。
说不清这种信仰从何而来。
它淳朴、原始,还有一点浪漫的疯狂。
尽管他们饱受折磨,个个灰头土脸,人不人鬼不鬼,可能下一秒会死,但他们依然好爱笑。
进山第一天,大部队和守山的阿旺汇合,见面后个个喜笑颜开,还开玩笑,北京来的记者要把你报道成大明星啦。
在这里,他们载歌载舞,仿佛从未经历苦难。
也是在这里,记者给他们留下一张合影。
而后,几乎所有人都死了。
被流沙吞噬的,死于暴风雪的,被盗猎者打死的。
片尾字幕中,幸存的四名队员因参与贩卖藏羚羊皮被逮捕。
他们为什么参与进去?片中有呈现:
队员受伤快死了,急需救治。
日泰队长先是拿自己的钱,不够。
再拿县里的罚款,不够。
最后一步,卖皮子。
荒谬的悖论。
巡山队员没有经费支持,不得不卖皮子换钱,以继续打击盗猎者。
当英雄只能通过部分不正义来维护正义,这又是谁的悲哀。
还好,最终正义被维护。
这是巡山队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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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想找人养的柳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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