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农历正月初十晚上,四川省南部县楠木镇少女谢芳华在家服毒自杀,经及时抢救,15岁的她保住了花季生命,却牵出了一宗扑朔迷离、一波三折的强奸疑案。
谢芳华控诉她在同村三陪女李成英的强迫下,遭到了毗邻的仪陇县千万富翁、建筑老板罗晓春的强暴。李、罗二人被警方抓捕归案后,李成英供认不讳,而罗晓春却矢口否认犯罪行为。仪陇县检察院因证据不足未对罗晓春批捕,谢芳华家人反映后,南充市司法机关直接办理此案,罗晓春和李成英一审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二被告不服,双双提起上诉。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呢?记者独家采访了受害者及其家属、办案民警和法官,终于了解了这起荒唐买处案的来龙去脉。
一、“三陪女”想错了 穷女孩拒绝用她那种方式赚钱川北南部县楠木镇某村有一块偏僻幽深的山坳,住着30多户人家,一向和睦宁静。谁也没有想到,2005年春节期间,一颗灾星突然落到了贫苦善良的农民谢爱国家中,时年52岁的谢爱国和43岁的妻子冯喜云老实木讷,均无一技之长,靠种田为生,日子过得相当紧巴。好在膝下有一对聪明乖巧的儿女,在楠木镇上念初中,成绩都相当出众,夫妇俩视为全部希望,节衣缩食供他们上学。
2005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初十,新春的喜气尚在山乡荡漾,天刚亮不久,谢家15岁的小女儿谢芳华就早早起了床,替父母做好了饭菜。头天下午,家住本村九社、和她同在镇上念初一的女孩李清萍来家约她,今天一道去镇上看望一位女同学,她爽快地答应了。清晨七点过,李清萍又来她家叫她了。吃罢早饭,谢芳华给母亲说同意后,特意穿上她那件过年穿后已洗一水的上衣,跟着大她一岁的李清萍,步行来到十多里外的楠木镇上。
谢芳华想到她读初三的哥哥提前开学好几天了,他的生活费可能用完了,于是叫李清萍在场上等一会,她去镇中学将仅有的30元压岁钱交给了哥哥。
哪知谢芳华刚走,李清萍就跑到一家公话超市,给她在邻县仪陇城里打工的姐姐李成英打去电话说,谢芳华已被她带到楠木场上了。李成英要她带着谢芳华往仪陇方向走,她马上打的来接她们。
原来李清萍并不是约谢芳华去看望同学。昨天中午,其姐李成英打电话问她,十社的谢芳华过了年还读不读书,她说不知道。李成英说:“家里这么穷,还读什么书?我在仪陇给她找了个工作,你明天把她约到楠木场上来,我找车接你们到仪陇,你顺便带几百快钱回去上学。注意,千万不要给她说我给她找工作的事,要是她没来,你也莫想要一分钱。”正等着姐姐寄钱回来供她和弟弟上学的李清萍,便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同学说了假话。
不一会儿,谢芳华到场上找到李清萍,两个少女出了场镇,沿省道唐(家祠)巴(中)公路向东走了5里多路,过了一座名叫九洞桥的小桥后,迎面开过来一辆绿色的士,在她俩面前戛然而止,又迅即掉过头去。谢芳华见副驾驶位上坐着一名20上下的妖艳女子,她认出这正是李清萍的姐姐李成英。这时车门打开了,李成英下车热情地招呼两女上了车。
谢芳华小声问李清萍:“这是去哪里?”李清萍说:“去仪陇。”谢芳华埋怨道:“你要早说到仪陇,我就不来了。”
出租车向东飞驰了1个小时,来到35公里外的仪陇县城,在西寺街一家挂着“独秀美发”招牌的发廊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栋傍崖而建的楼房,楼底距街面有3层楼,崖下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李成英将两个女孩带到最底层的地下室,谢芳华见是一间大屋隔成的七八个小单间,每个单间都搭了一张床。李成英说,这是给客人按摩用的。
刚下楼,李成英将妹妹李清萍安排到一个房间看电视,然后把谢芳华叫到另外一间屋里,故作神秘地问她:“你晓得姐姐今天喊你来做啥?”
谢芳华说不知道。李成英说:“要你陪北京一个老板吃饭,可以拿一千元钱。”谢芳华说:“哪有这样的好事,我不相信。”李成英这才说:“我和别人打架,捅了那人7刀。你帮我一个忙,陪北京那个老板睡一觉,就没人敢抓我了。你要是答应了,我可以给那人说多拿点钱,给你2000元。”
在山旮旯里长大的少女谢芳华哪见过这种交易,顿时哭着说:“我不,我要回家!”李成英一听火冒三丈说:“你妈那个逼,老子拿几十块钱包车让你来,就让你这么轻松回去?”谢芳华仍坚持要回,李成英问:“你没钱,怎么回去?”谢芳华说:“我走路也要走回去。”
李成英怔了一下,随后恶狠狠地说:“你有脾气走出仪陇城,我一个电话打出去,就有十几二十个人来打你,不把你打死,也要打残。”谢芳华抽泣着质问她:“这事你为什么自己不干,要来害我?”李成英冷笑两声说:“我要能办成这样的好事,还会有你的份?人家要玩处女,我是做小姐的,早就不是处女了!”
谢芳华又问她:“为啥不叫你妹妹去做?”李成英说:“她以前也让我带出来给一个有钱的人上过好几回了,也不是处女了!”谢芳华说:“可以找其他人。”李成英说:“我是看你家穷,专门来帮你的,赚了钱好读书。”
谢芳华仍执拗地说:“再穷也不会赚这种钱去读书。”
李成英被惹火了,厉声吼道:“我不管那么多,你今天要不答应,就莫想回楠木镇,我找人把你宰了!”谢芳华吓住了,因为李成英的威风她是有所耳闻的,春节前她母亲和她二妈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她竟从仪陇城里带了五六个“二杆子”准备到她二妈家大打出手,幸群众阻挡才没打成。
谢芳华急忙跪下说:“成英姐姐,你放过我吧,我还要回家给爸妈煮饭。”李成英气恼地说:“不行,我和我妹妹的事你都晓得了,回去会乱讲的!只有叫你也做一回,才能封住你的嘴!”
谢芳华赌咒发誓她绝对不会讲半个字,李成英仍是不依。芳华站起身来,几步跑到窗前说:“你要逼我,我就跳下去!”李成英说:“你要跳下去我也跟着跳,这样你爸妈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说罢,她让谢芳华好好呆着,她出去买几份盒饭回来。
谢芳华找到李清萍,将其姐逼迫她的事讲了,李清萍说:“等她回来,我问她!”
过了一阵,李成英买饭回来,李清萍把她叫到里面一个房间说话。半晌后,二人出来了,李清萍满眼是泪,李成英骂谢芳华说:“你还说不给别人讲,这么快就给我妹说了!你回去哪有不说的!”
吃罢饭,李清萍要她姐给车费,她和谢芳华回家去,李成英吼道:“刚来又要去,忙啥?”李清萍哭了起来,谢芳华也跟着哭。
这时,一个青年女子来到了地下室,李成英管她叫姚小雁,两人很是亲密,钻进一间屋里嘀咕起来。过了片刻,姚小雁出来,将两个小女孩叫到一间屋里,“开导”谢芳华说:“李姐是为你好,有这么好的事我都想干。”谢芳华置之不理,她对李清萍说:“我们回家吧。”李清萍说:“我姐不给车钱。”谢芳华说:“我们就走路回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李成英追出来说:“等一下,我给你们找车。”旋即,她和姚小雁带着两个女孩,爬上顶楼,出了“独秀美发”店,李成英招了一辆的士,几个人上了车。但是出租车并未向楠木镇方向行驶,穿越几条街巷后,向位于仪陇县城北侧金城山上的金粟大酒店开去。
出租车驶进这家别墅式酒店停了下来,李成英诓谢芳华说:“我们去见见北京那个老板就走,我要请他帮一下忙。”几个人下了车。李成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将谢芳华等人带到了3139房间里。此时已是2月18日下午3点多钟了。
李成英指着谢芳华对刚从床上起来开了房门的那个男人说:“罗哥,人带来了,就是她,可不可以?”那男子约莫30余岁,身高1.60米左右,颇有几分派头。他上下打量了谢芳华一番,“嗯”了一声,表示认可了。
他又问谢芳华:“你姐姐打你没有?”谢撅着嘴说:“没有。”呆了少顷,他让李成英、姚小雁和李清萍等3人出了房间,而将谢芳华留在了里面,砰地关上了房门。
原来,此人叫罗晓春,生于1972年2月16日,老家在仪陇县回春镇。1991年高中毕业后,罗晓春进入仪陇县建筑总公司第三分公司,到北京务工。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建立了自己的工程队,于是摇身一变,成了四川博大劳务公司第三工程部经理,常年在北京承包工程。当地老百姓传言,罗晓春已拥有上千万资产。应该说,罗晓春从打工仔到老板,是经过了艰苦努力的,在北京的建筑施工中,他先后取得了北京市总工会和仪陇县建设劳务开发公司等单位授予的创新标兵、文明安全工地和优秀工程部等荣誉称号,也多次向希望工程和家乡捐款。但他在家乡群众中的口碑却并不怎么好,主要是困为他腰包鼓胀后,便变得趾高气扬起来,行为不够检点。2004年春节回家期间,他和本镇一个小伙子因超车发生争执,他竟叫来几个朋友,“修理”了这个小伙子一顿,经仪陇县土门镇派出所调解,责令他赔偿了对方医药费700元。后来他才知道,被打伤的那个青年原来还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他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在他的工程部任会计的妻子周新莲也年轻漂亮,他在北京和仪陇置有多处房产,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他却不珍惜幸福人生,常背着老婆在外拈花惹草。2005年2月15日(正月初七)晚上,罗晓春开车到仪陇县城西寺街“独秀美发”店做完保健按摩后,让领班小姐李成英给他找一个没开苞的处女,李说没有,他便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对方,叫她慢慢找,他不会亏待她。次日晚上,他又和两个朋友开车来到“独秀美发”店,问李成英找到处女没有,李说没找到。结果罗晓春退而求其次,将李成英带到金粟大酒店开房嫖宿。临别,他再三要求李成英给他介绍一个处女,他酬谢3000元。
原来讲好200元“包夜”费,但仅嫖宿了一次,李就急于离开,对方也照原价买单,李成英估计他不会骗人, 终于为那3000元“酬金”动了心。
19岁的李成英因为家穷,小学毕业后无缘跨入初中,父母都在家务农,就靠她打工挣钱供弟妹上学。她2001年到仪陇县城一家发廊,学习了正经手艺。2003年到康军、陈玉琳夫妇开的“独秀美发”店打工,起初负责管理小姐,月薪600元,后来经不住钞票的诱惑,也就化名“小陈”作起了“三陪”的行当。但她赚到手的钱,大部分被他在仪陇认识的男友李宁搜刮了。见“倒卖”处女有如此暴利可图,她不禁怦然心动,于是决定客串一回皮条客,通过其妹李清萍将邻社少女谢芳华骗来了。哪知谢芳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见钱眼开,她生怕发财梦落空,又把家住仪陇县化马乡双木村的姚小雁叫来,为她“倒卖”处女的活剧跑龙套。姚小雁刚满20岁,曾和李成英一起坐台,现已从良。
见罗晓春把谢芳华关进房间后,里面好一阵没有动静,李成英不禁美滋滋地想,再等一会儿,他们办了“好事”,厚厚一叠钞票就到手了。不料这时罗晓春把门打开说:“小陈,你进来!”李成英和姚小雁钻了进去,罗晓春说:“芳华把事情给我说了,人家不愿意,把我叫叔叔。”姚小雁冲谢芳华气呼呼地说:“你这个小女子才怪,人家罗总把房间都开了,你不同意退他100多块房费吧!”李成英也大声武气地吼她:“莫说空话,赶快去做,做了好走,我们在外面等着你!”罗晓春便打圆场说:“你们出去,我再和她商量一下。”
隔了七八分钟后,罗晓春又开门叫 “小陈”,李成英以为他们把事情做了,忙和姚小雁凑进去看,结果见两人仍穿着衣服,谢芳华坐在离床好几米远的椅子上。李成英恼怒地问罗晓春:“怎么你们还不做!”罗双手一摊说:“再三说,别人不同意,怎么去做嘛?”李成英黑着脸说:“肯定她不想回去,你拖时间,我有的是功夫陪你!”罗晓春说:“算了嘛,她不愿意,给点车费叫她回去算了!”李成英说:“没那么轻松,我那么多秘密在她手里,我不可能放她走干路,也要让她做一次,她才不会说我。”又挪输罗晓春说:“还是个男人,到了嘴边的肉都吃不成!”姚小雁也帮腔说:“我要是个男人,把她按在床上整了就是了,还等那么久!”
经过3人轮番劝说,谢芳华仍是“执迷不悟”,罗晓春挥手说:“让她走!”姚小雁也说:“小陈,你把她弄下去,我明天找人给她破处!”罗晓春摆出一副好人的面孔说:“你莫干那事,那是犯法的。”他示意两人出去,他再劝一下。
二人出去后,隔了几分钟,罗晓春开门出来问:“如果不是处女怎么办?”李成英说:“我一分钱不要。”罗晓春便关了门继续“劝导”谢芳华,还是那番话:“她们3个人守在外面,你不答应,是走不成的。”谢芳华再一次哀求说:“叔叔,你就给李成英说我们做了嘛。”罗晓春说:“那不行,李成英等会要见血,看你到底是不是处女。”这时罗晓春起身来抱她,谢芳华说:“你乱动,我不活这个人!”罗晓春打电话给李成英说:“她还是不同意!”李说:“把电话给她!”谢芳华接过电话,李成英软硬兼施地说了一通后,又跑进来准备给她洗澡,谢芳华拒绝了。李成英恨恨地说:“你挨到天黑都莫想走,直到答应为止。”说罢甩门而出。
罗晓春不耐烦了,抓住谢芳华的头发,将她推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她的上半身,强行扒下她的裤子,伸出邪恶的手指肆无忌惮地猥亵了一通后,爬上去实施了兽行。
发泄了10多分钟后,罗晓春将体内那一管肮脏的液体喷射到了一块毛巾上,他用纸擦拭了谢芳华的下身后,开门让李成英和姚小雁进去看,罗晓春嚷道:“她不是处女,和平常人一样。”李成英看了看没吭声,让谢芳华进洗手间冲洗了。
罗晓春当着李成英和姚小雁对谢芳华说:“你如果是处女,我给你2500元,给你姐姐1000元,但你不是,你来一趟我给你打发一点车费。”他掏出600元钱,揣在了谢芳华的衣袋里。
末了,罗晓春和4个女子向楼下停车场走去,罗嗔怪李成英说:“这样一件事都办不伸展,找个女子又不是处女,我们生意人最忌讳这个。”他又故作神秘地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个鉴别处女的方法,那就是看眉毛,具体怎么看,你们去对比谢芳华和小陈妹妹的眉毛。”
二、犯罪嫌疑人极为嚣张 竟在公安机关撒泼经历了这场噩梦后,谢芳华用罗晓春给她的钱租了一辆的士,和李清萍回到了楠木镇。他不想要这浸透着血泪和耻辱的钱,就将余下的500元交给了李清萍。
回家后,天已黑了,谢芳华受到了母亲的责骂。精神接近崩溃的她,默默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在作业本上给父母写下了一封遗书:
亲爱的爸妈对不起了,我被李成英骗到仪陇去被人把我强奸了,我不答应,她就叫我永远不回来。我死已(以)后,如果要为我报仇,就要权爸帮助你们才行,我想好了,我死后,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女儿,就把我埋藏(葬)了吧!我让你们好好让哥哥读书,你们就别为我难过了,……我好后悔呀,李成英在仪陇相当于黑社会的,你们一定要找谢芝权爸才行。爸妈再见了,都怪女儿不听你们的话,来世再做你们的女儿吧!……
写完遗书后,她服下了半支家里买的“速灭杀丁”农药,决意告别这个世界。幸而父母发现及时,立即给她灌下肥皂水,让她呕吐了大部分药剂,赓即又和几个邻居将她送到近10里外的楠木区卫生院抢救。她遗书中所说的“权爸”叫谢芝权,和其父谢爱国是堂兄弟,在楠木镇上开个体诊所。他看了这封遗书后,当即拔打110报了案。
当晚10点过,楠木派出所所长邓亚林赶到了楠木卫生院三楼急诊室,此时谢芳华已脱离了危险,正在输液。邓所长安排医生对谢芳华进行检查和提取有关物证,又通过电话向南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作了汇报。楠木中心卫生院院长杨胜炳和医生张昌珍、赵克金、雍碧蓉对谢芳华会诊,发现外阴红肿、处女膜充血红肿,其左右两侧裂伤出血,阴道内有少许粘液。
当晚11时许,县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杨继奎带领4位民警赶到了楠木卫生院。民警胡伟铭、赵仁才在谢芳华的病房里提取了她刚换下的白色内裤一条,并在医生处提取了从谢芳华阴道内取出分泌物的棉签3根。
经初步了解案情后,警方连夜驱车来到楠木镇某村,询问了李成英之父李洪喜和妹妹李清萍,案情得到了进一步证实。警方带上李氏父女,火速奔赴仪陇县城,向城区金城派出所通报了案情。两县警方通过李家父女,迅速找到了李成英的住处,传唤了她。李成英对逼迫少女谢芳华提供性服务一事供认不讳。
就在办案民警对李成英进行审讯时,她的小灵通多次接到一个以130开头的号码的来电。事后警方证实,这正是罗晓春打电话探听情况,问李成英那个女孩回家没有,是否出现什么意外,他因担心罪行败露而惶恐不安。
2月18日深夜12点左右,当警方赶往金粟大酒店3139号房间抓捕罗晓春时,酒店服务人员说这个以“刘四”的名义登记的房客刚走半小时。警方对房间进行搜查,见空调开着,被子凌乱,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当办案人员叫李成英打罗晓春的手机进行联系时,他却一直不接电话。
2月19日中午,罗晓春忽然给金城派出所所长唐时举打来电话,装模作样地询问派出所找他有啥事。为麻痹对手,唐所长避重就轻地告诉他,派出所要对他和一个女子发生性关系之事进行处理,希望他前来作个了断,并警告说你这种有家业的人要想躲脱是不可能的。罗说他正在成都,他会尽快到派出所将情况说清楚。
2月20日上午11点,罗晓春来到仪陇县检察院,递交了一份控告公安机关冤枉他的材料。鉴于本案发案地在仪陇,2月20日下午,南部县公安局将犯罪嫌疑人李成英及从受害人谢芳华处提取的有关证物移交给了仪陇警方,由金城派出所接手此案。随后李成英被执行刑事拘留。
2月20日晚9时许,罗晓春来到金城派出所投案,但他拒绝在刑事传唤证上签字,摆出一副遭受了天大冤枉的委屈样,赌咒发誓地说,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既没有嫖过娼,更没有强奸过什么小女孩。他不但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还俨然成了一位悲天悯人的“慈善家”,说18日下午确实有人给她介绍了一名处女,但那个女孩不同意,他也就没有勉强,还给女孩送了几百元钱,叫她拿回去缴学杂费。
已提前介入此案的仪陇县公安局法制办公室主任张斌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演后,提醒他要老实交代,说受害者的陈述和李成英的供词能够吻合,你是抵赖不了的。话未说完,罗晓春竟向张主任破口骂道:“滚出去!你法制办凭啥子来审问我?”
2月21日,罗晓春向办案人员承认了他16日晚上和李成英嫖宿之事,却拒不承认强奸过谢芳华的行为。考虑到刑事传唤只有12小时,而这块硬骨头又特别难啃,警方又对罗晓春采取了监视居住的措施,将他带到县武装部招待所一间屋子里。
直到此时,罗晓春仍是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对监视他的民警颐指气使,吆五喝六,说房间里没有空调,他受不了,民警给他换了一间有空调的屋子。民警给他端来饭莱,他刚吃了几口便说不好吃,倒了一地。
2月21日晚上,由刑警中队长万兆兴对罗晓春进行审讯,罗不但拒不交代,还像吃了火药似的,动不动就咆哮起来。后来,他索性不理睬审讯人员,只顾打手机。万兆兴为防他向人透露有关案件侦查情况,叫他将手机交上来,他一听火冒三丈,向万兆兴大吵。万兆兴便派人收缴他的手机,罗晓春极力反抗,在此过程中,他的一只皮夹子掉到了地上,大约有1万多元现金撒了一地,他便撒泼高叫道:“公安局抢钱!老子要打110报案!快把手机拿来!”
万兆兴及时将上述情况汇报给仪陇县公安局局长何绍明,何召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仕国以及刑警大队、法制办、金城派出所开会研究,大家一致认为罗晓春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能审问不出什么结果。当时,何绍明局长亲自宣布对罗晓春实施刑事拘留,一副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随后,法医提取了罗晓春的唾液和血液,连同受害者谢芳华的有关证物,由专车送往南充市公安局。次日,市公安局法医吴松前往省公安厅,对有关物证进行DNA鉴定。因为罗晓春矢口否认罪行,如通过DNA检测出了相关证据,这个零口供者便难逃法律的制裁。
3天之后,省公安厅打电话到仪陇县公安局,说送检物中发现了精斑,但没有精子,无法进一步作DNA鉴定。为此,仪陇警方只好将送检物证上的精斑及罗晓春与谢芳华的血液送市公安局进行血型鉴定,结论为谢芳华的内裤上检出“A”型人精斑,罗晓春的唾液也属“A”型,而楠木卫生院检验谢芳华的血型属“B”型,这属于方向性的证据,间接证实了罗晓春的犯罪行为,连同其他证据,从而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证据链,办案人员于是向县检察院提请对犯罪嫌疑人罗晓春和李成英实施逮捕。
仪陇县检察院于2月24日批准对李成英执行逮捕,但鉴于既无罗晓春的有罪供述,又无铁定物证,检察院为稳妥起见,遂对罗晓春作出了不批捕的决定。
在此情况下,仪陇县公安局按照法律规定,只好将罗晓春释放,同时对他2月16日与李成英嫖宿一案作出了警告并罚款5000元的治安处罚。
三、可叹作恶者机关算尽 奈何天道不爽 法网恢恢在罗晓春被关押期间,其家人托人找到受害者谢芳华的父母做工作,要求以20万元或更多的钱私了,但家徒四壁的谢家回绝了,他们多次到仪陇县政法机关了解此案的进展,坚决要求对犯罪分子实施法律制裁。但万万想不到的是,罗晓春竟然被无罪释放了。
就在罗晓春逍遥法外的第二天,谢芳华的父亲谢爱国来到仪陇县金城派出所反映情况,为了侦破此案已连续奋战了5个昼夜的金城派出所民警,顶着巨大的压力,忍受着极大的委屈,仍和颜悦色地向谢爱国作耐心细致的解释工作,讲明因检察机关出于证据不足等原因,对公安局提出的批捕申请作出了不予逮捕的决定,按照法律程序,他们不得不立即放人,但他们仍保留了意见,会及时向检察院提请复议,请受害人相信司法机关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通过反复劝解,谢爱国终于离去了。派出所干警还向他资助了返乡的车费。
但一番口头解释,又如何能抚平受害少女家人心中的伤痛。在乡亲们的支持下,谢爱国先后到南充市相关部门反映情况。
当地党政部门得知此情后,楠木区委书记莫义广、楠木镇党委书记曹奇林到谢家看望了回家治疗的谢芳华,了解到谢家为了给孩子治病和上访,家里借了2000多元债务,且卖光了粮食,靠乞讨度日,几间土墙瓦房破破烂烂,莫义广当场拍板解决了3000元的救济金。楠木派出所也到谢家做了劝解工作,谢芳华及家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在谢芝权等人的帮助下,他们向省、市有关领导和部门寄送了上访材料。
谢家反映的情况引起了司法机关的高度重视。2005年3月10日,南充市检察院批准对罗晓春予以逮捕。3月18日,南充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民警专程赶赴北京,将罗晓春拘捕回南充。
南充市高坪区人民检察院和高坪区人民法院被指定办理此案。因涉及个人隐私,6月8日,高坪区法院不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被告罗晓春在庭审中辩解,他没有对谢芳华实施奸淫,只是为了应付李成英,好让谢芳华离开,才故意制造了发生性关系的假象,其行为不构成犯罪,但事情因他而起,给被害人造成了伤害,从道义角度上,同意给受害人一定经济补偿。
他从北京请来的律师张日城从DNA鉴定结果证据不足和谢芳华的“遗书”和陈述存在漏洞入手,发表了被告罗晓春不构成强奸罪的辩护意见。另一名北京来的律师李绍君认为,谢芳华最终接受了罗晓春的600元钱,应视为她在李成英强迫下同意出卖肉体,罗晓春仅仅是一个嫖客,应受到治安处罚。
高坪区法院认为,罗晓春明知谢芳华系李成英骗来,不愿与其发生性关系,最终还是利用了李成英的胁迫和谢芳华所处的困境对谢实施奸淫。从证据上看,经公安机关检验,谢芳华内裤上有“A”型血人的精液,而罗晓春的唾液又属“A”型,谢芳华从早上7时被骗出,到当晚8时许回家服毒自杀,其间10多个小时,自始至终都与李清萍等人在一起,接触的唯一男性就是罗晓春,医院和法医对谢芳华身体检验,其阴部非陈旧性损伤,均属新伤口和充血,足以排除案发前受害人与其他男性有过性接触的可能。本案虽无被告人罗晓春“DNA”的对比鉴定,具体的奸淫过程和情节也仅有被害人的陈述,但南充市公安局法医吴松出庭对法医鉴定有关问题进行说明,省公安厅未能从受害人内裤布片检出“DNA”,只检测出有男性成份,是因为精斑里无有核细胞(即精子),只有精子才能检出“DNA”。男性如将精液射在女性体外,则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同时谢芳华的陈述也能与本案其他言词证据和书证相印证,因此,法院认定罗晓春、李成英强奸罪成立。因导致被害人自杀,属情节和后果特别严重,应以强奸罪从重判处。2005年9月7日,高坪区法院一审判决罗晓春和李成英各有期徒行12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
一审判决后,被告罗晓春和李成英均不服,向南充市中级法院提出了上诉。
2006年2月27日下午3时,南充市中级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并当庭作出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文被害人、被告人及双方亲属系化名)
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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