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连线》杂志发表了一篇深度报道,详细地描绘了里克·奥斯特洛如何打造谷歌硬件产品的过程。文章由36氪编译。
一、
2016年10月4日凌晨, 几秒钟后,里克·奥斯特洛(Rick Osterloh)将向全世界展示谷歌最新的电子产品组合。这个时候,距离他创建运营谷歌新的硬件部门还不到6个月。这一年4月,谷歌的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让奥斯特洛把谷歌这个软件巨头转型为一家能够与苹果竞争的电子设备制造商。奥斯特洛几乎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品尝小厨房里所有的小吃,更不用说构思和发布一堆产品了。然而, 他就在这里, 高大而宽阔, 身穿灰色短袖亨利上衣, 当他走到舞台左侧时, 明显很紧张,在旧金山一家改装过的巧克力工厂里向一屋子的记者和分析师打招呼。
在几分钟之前,皮查伊就站在同一舞台上,讲述着这一天的历史性意义,并给出了理由。“我们正处于计算领域的一个重要时刻,”在解释人工智能将如何在互联网或智能手机上引发一场革命时,皮查伊对观众说。谷歌的精力都放在了谷歌Assistant上,这是皮查伊几个月前宣布推出的一个虚拟助手。其背后的愿景是,为地球上的每个人都创建一个“私人谷歌”,帮助他们找到信息,完成工作,更有效地享受生活。皮查伊明确表示,谷歌Assistant是谷歌非常看好的一个产品,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去建造那些能够让Assistant到达人们手中的设备。然后,他介绍了一个新人,奥斯特洛,将会使这一切变成现实。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奥斯特洛和他的新同事们推出了六款产品,包括Pixel手机、家用智能音箱和Daydream View VR头戴设备。这些产品没有一个是奥斯特洛提出的——在他来到之前,山景城(Mountain View,谷歌的总部所在地)中的人们就已经在建造硬件了。只是大部分都不怎么样,也不是很成功。
谷歌再也不想制造那些非常无聊,让人们打哈欠的小设备了。它的母公司Alphabet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公司,它的软件通过应用和网站为所有人服务。但是,计算的本质正在改变,它的下一阶段将不会围绕应用商店和智能手机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人工智能设备,这些设备可以无缝地连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去。这将包括语音助手、简单的可穿戴设备、家庭智能设备,以及在你的脸上甚至大脑中的增强现实设备。
换句话说,未来需要更多的硬件。对于谷歌来说,这种转变代表着一种对其生存的威胁。用户不会去Google.com去搜索东西;他们只会询问他们的Echo,因为他们能直接听到答案,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它用什么算法来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他们会使用Siri,因为它就在iPhone上的一个按钮里。谷歌需要彻底弄清楚,如何与亚马逊、苹果以及其他科技公司制造出来的产品进行竞争。尤其是从库比蒂诺(Cupertino,苹果的总部所在地)出来的那些。
谷歌确实有一些巨大的优势——它的软件和人工智能能力是无与伦比的。但是公司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以同样的方式来构建软件, 并且每次都得不到要领。它所谓的创新流媒体设备, Nexus q, 戏剧性地失败了。在几个月之内,它“同类中最好的”Nexus手机就被竞争对手——甚至是它自己的硬件合作伙伴给取代了。至于谷歌眼镜(Google Glass),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奥斯特洛并不是被聘请来打造新产品的。他的主要工作职责是教这家软件公司如何忍受长时间的、混乱的、完全必要的制造硬件产品的过程,并从内部改变公司的文化。仅仅拥有伟大的软件和工业界最好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是远远不够的。 为了对抗苹果, 谷歌必须要学会如何打造出好的硬件。
二、
负责谷歌硬件复兴的奥斯特洛对电子产品非常着迷。奥斯特洛在洛杉矶长大,他曾经把他父亲办公室里的垃圾电脑拆开,并试图将它们重新组装成一台巨型超级计算机,不过最后以失败告终。不过他最开始迷恋的是体育运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奥斯特洛从小就身材高大, 体格健壮, 是一名排球运动员和篮球运动员, 他进入斯坦福大学并不是因为硅谷,而是因为这是加利福尼亚的一所很好的学校, 他可以在那里继续从事体育运动。
然而,在大一的时候,他的膝盖受了两次伤,他的运动生涯因此受到了威胁。奥斯特洛的情绪非常低落。“基本上,我的所有身份标签都在运动方面,我必须彻底改造自己,”他说。然后,他开始寻找其他方式来感受他在体育运动中所取得的成就。他在一个工程项目中找到了同样的感觉,并且努力工作以弥补他在专业上的短板。
不过,奥斯特洛仍然是一个运动迷——他在谷歌的办公室里贴着一个巨大的“勇士”斯蒂芬·库里(Stephen Curry)的海报——但科技行业很快就成了他的归宿。1994年毕业后,奥斯特洛获得了一份咨询工作,但他不喜欢全部都是文档和PPT的工作。所以他回到了斯坦福继续读书,不过这次是商学院。在亚马逊实习了一段时间后,他在风险投资公司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Byers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那里他负责研究移动技术的潜在投资。这个时候,黑莓开始引起人们的兴趣,奥斯特洛也开始着手对其进行案例研究。他研究了黑莓的第一个设备—— Inter@ctive Pager, 并对这款小型通讯设备的工作效率感到惊讶。 他一直在想这件事。
Kleiner的投资组合中有一家名为Good Technology的公司,公司派出奥斯特洛帮助其制定出一种商业模式。最初,Good 的计划是为 Handspring Visor 构建模块,这是一种模块化的PDA,许多人认为它将成为下一个大型计算平台。Good的第一个设备是一个名为SoundsGood的MP3播放器模块。但是 Visor 从来没有起飞, SoundsGood也卖得很糟糕。奥斯特洛提出了一个新想法:让我们与黑莓竞争。他认为Good可以开发简单的同步和消息传递软件,而且由于黑莓在这一点上已经变得非常强大和有价值,任何有竞争力的想法都对投资者有吸引力。在这个想法下,Good很快就筹集了数百万美元。
Good本应是一家软件公司,但它需要一个“容器”来执行它的代码。领导团队与黑莓进行了会面,当时,后者最近开始生产智能手机。黑莓的高管们看到了 Good 的产品,“他们讨厌它,因为它比他们的软件好得多,”奥斯特洛说。“他们意识到我们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和诺基亚一样, Palm 和 Danger 也在研发智能手机, 但没有一款能与黑莓手机匹敌。奥斯特洛和Good都清楚,给他们的软件找到容器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动手制造设备。他们开始研究一种类似黑莓的设备,并称之为G100。
奥斯特洛回忆起他建造G100的日子。“在设计过程中,与用户一起进行测试是非常有趣的。”他说。关于它的一切都是新的、复杂的:把键盘弄得恰到好处,调整轨迹球,直到感觉完美,确保电池能够续航好几天。“想要做出这样的产品太难了,”奥斯特洛说。“当我们发布这款产品时,我想,‘这就是我想要永远做的事情。’”他不仅找到了自己的使命,还学到了一个道理:从软件中获得最大利益的唯一方法就是构建适合自己的硬件。
不幸的是,Good并不想一直生产硬件。G100于2002年上市,并获得了好评,但该公司的其他人都认为它只是一个参考设备,是其他公司可以跟进和调整的一种蓝图。他们认为手机行业将会像PC一样:将会有许多公司生产运行相同软件的硬件。所以并没有必要去打造好的手机。“我们遇到了一个有一个的设备,就像在沙漠中穿行一样,没有一个设备能够正确运行我们软件,”奥斯特洛说。Good为其能找到的所有手机设计软件,最终甚至与HTC这样的合同制造商合作,试图改善这种体验,但是它再也没有找到和 G100一样好用的东西。"企业会来找我们说,'我们喜欢你的软件, 但是我们讨厌 Treos,'”奥斯特洛说,他指的是Palm的智能手机产品线。他从未忘记这一点。
2006年, Good被摩托罗拉收购。这家功能手机巨头被智能手机制造商包围着,在市场上的优势地位受到了威胁。摩托罗拉没有真正的软件技术,也没有打造智能手机的计划。但是时机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就在收购完成后的几天,摩托罗拉的Razr,曾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摇钱树,几乎一夜之间就卖不动了。不久之后,苹果发布了iPhone。奥斯特洛意识到一个趋势即将到来:在与摩托罗拉达成交易之前,他和Good就曾与苹果合作,在新设备上开发出优秀的软件。他告诉那些对苹果的触屏操作操作不屑一顾的老板们,说他们是在嘲笑未来。
在他与苹果打交道的时候,奥斯特洛和Good也一直在努力将他们的软件与一款名为Android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集成在一起。现在,作为摩托罗拉的一名员工,他把Android看作是公司对抗iPhone的唯一屏障。奥斯特洛确信,摩托罗拉唯一的希望是尽快生产出一款与之竞争的智能手机,这意味着要使用Android系统。最终摩托罗拉下定了决心,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新任首席执行官桑贾伊·杰哈(Sanjay Jha)的努力,他在2008年上任,几乎立即关闭了除Android之外的每一个部门。奥斯特洛帮助创建并发布了Cliq和后来的Droid,这是首款伟大的Android手机,也是拯救摩托罗拉的设备。
不久之后,奥斯特洛离职加入了Skype,在那里担任了两年的产品主管。但他离开硬件领域的时间很短暂。谷歌正在以12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摩托罗拉,并在为该公司寻找新的领导。长期担任谷歌高管的丹尼斯·伍德赛德(Dennis Woodside)被选为摩托罗拉首席执行官,谷歌高级副总裁乔纳森·罗森伯格(Jonathan Rosenberg)打电话给奥斯特洛,看看他是否愿意回来领导摩托罗拉的产品管理团队。
谷歌的提议似乎是一个完美的匹配,一个在谷歌内部构建硬件的机会,与现在非常成功的 Android 团队一起工作。 由于谷歌控制了硬件和软件, 他们终于可以挑战 iPhone 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害怕会疏远其他Android的合作伙伴,如三星和LG,谷歌竭尽全力与摩托罗拉保持距离。“实际上并没有技术整合,”奥斯特洛说。“这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他原以为他最终会把软件和硬件结合起来, 但摩托罗拉却被当作一个完全独立的公司来对待。 “这与我梦寐以求的工作非常接近,”他说。“但它从来没有真正达到那种水平。”
三、
谷歌与硬件的关系一直很尴尬。该公司的大部分实体产品都是以同样的方式诞生的:有人对软件有很好的想法,但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设备来运行它。然后,那个人就开始着手把那个设备做出来,这并没有什么帮助。谷歌倾向于把这些产品当作参考设备或灵感来源,来证明一个想法是可行的,并希望硬件制造商的生态系统能从中获益。结果,谷歌中被孤立产品和废弃的想法——从Chromebox到Nexus Q,再到Nexus Player——已经足以填满一个电器城了。
这并不奇怪:制造硬件与谷歌的整个企业文化背道而驰。该公司讨厌流程和管理,这是硬件制造商离不开的两件事。在软件开发过程中,谷歌实际上鼓励和称赞混乱,邀请公司里的任何人开发一些东西,哪怕只是看看它是否能够奏效。(谷歌甚至曾经尝试过一种没有经理人参与的公司结构。)
这家公司最成功的产品总是不断得到改进。前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称这个系统为“发布和迭代”,在他的著作《How Google Works》一书中,他提出了一个始终如一的理由,即不试图第一次把事情做对。“创建一个产品,发布它,看看它是怎么做的,设计和实现改进,然后把它推出去,”施密特写道。“发布和迭代。在这一过程中,速度最快的公司将会胜出。”
但是,发布和迭代并不适用于硬件。硬件领域一次微调可能花费数周的时间和数百万美元。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会波及到整个供应链,改变供应商的时间线,需要新的工具,并将所有的事情都拖慢。如果有一部分延迟了,你就会错过你的发布期,而且你也不能把黑色星期五挪到别处去。 硬件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心血来潮而屈服。
即使硬件开发进展顺利,公司文化也不支持这些团队获得他们需要的软件。“我们不得不去请求和恳求让所有的软件团队都去关心,”谷歌的员工里什·钱德拉(Rishi Chandra)说,他在2010年负责构建失败的Google TV平台,后来又开发了Google Home。从事Chrome或Android操作系统的工程师们,开发的产品能够触及数百万甚至数十亿人的产品。他们会问钱德拉,你的东西怎么能吸引那么多的用户?我们为什么要关心它, 直到它落地呢?这种文化与苹果公司大相径庭。在那里,软件主管们总是想着特定的产品。软件工程高级副总裁克雷格·费德里吉(Craig Federighi)的目标是让iPhone变得更好,就像公司里的其他人一样。谷歌的优先级相对来说是比较全面的,因为它试图同时支持自己的产品、合作伙伴地产品,甚至是整个互联网世界使用的产品。
在里克·奥斯特洛到来之前,谷歌的硬件业务遍布整个公司。他把他们都集中在了他的领导下, 包括Daydream View VR头戴设备, Chromecast, 家庭智能音箱和Pixel手机。
在谷歌,企业文化是围绕软件展开的。这是它最擅长的地方,也是它赚得数十亿美元的地方。在虚拟助理的推动下,这种风气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这次的决心似乎要大得多。
皮查伊确信,这个有用的聊天机器人将会是未来数十亿人与谷歌互动的方式。如果做得对, Assistant可能是一个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能够帮助人们处理一整天的任务和请求——无论是在手机上,还是像 Google Home 这样的设备上,或者是即将上线的灯泡、洗碗机和恒温器上等等。它将以更自然、更有语境意识的方式将人们与信息和服务联系起来,而且比只使用键盘和屏幕更有帮助。它甚至可能鼓励人们更多地使用谷歌。如果谷歌没有做对,会使什么样的场景?亚马逊的Alexa,苹果的Siri,以及微软的Cortana都准备好了。
在语音技术的早期,用户仍然在努力弄清楚他们的助手除了设置定时器和播放音乐之外还能做什么。然而,让Assistant改进的唯一方法是谷歌让人们相信,现在值得与其进行互动。谷歌需要更多的数据来理解更多的声音,完成更多的任务,并说服开发者扩展它的功能,并将Assistant整合到他们自己的产品中。关键的第一步是确保无论你在哪里,Assistant总是触手可及。
过去,当谷歌开发硬件时,它总是通过与经验丰富的制造商合作完成。但它与Android合作伙伴的关系正在恶化。作为Android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三星正在开发自己的虚拟助手Bixby,并与山景城的巨头保持距离。谷歌甚至不能依赖传统的Nexus程序,通过这一程序,谷歌将与LG或华为等制造商合作开发新设备。这些关系使得谷歌除了审美之外几乎无法控制任何事情, 而且合作伙伴通常会把他们最好的技巧留给自己。“去年,HTC帮助我们打造了Pixel,几个月后,他们推出了U11,这款手机拥有业内最好的智能手机摄像头,”奥斯特洛说。事实上,几乎每一款Nexus设备都很快被同一家合作伙伴推出的更好的手机而替代了。
不幸的是,谷歌已经剥离了自己的硬件技术,在2014年以30亿美元的价格将摩托罗拉出售给联想。 收购的另一家大型硬件公司Nest已经失去了创始人,并陷入了管理层和产品市场的动荡之中。如果谷歌想要做硬件,它需要重新开始——而这一次,要在谷歌内部完成。
随着公司准备在2016年年初将硬件投入市场,奥斯特洛也在准备离开摩托罗拉。他不想搬到联想总部所在的中国,他也已经获得了去一个公司担任CEO的offer。他打电话给乔纳森·罗森伯格,感谢他对自己在谷歌任职期间的所有帮助。罗森伯格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过我很有帮助,对吧?”是的,当然,奥斯特洛回答说。“那么,你能帮我一个忙,和桑达尔谈谈?”罗森伯格问道。他告诉奥斯特洛,皮查伊正打算成立一个硬件部门,并希望得到一些建议。只是建议,别无其他。
奥斯特洛与皮查伊的会面很快变成了一次面试,双方都有很多问题。在几天的时间里,奥斯特洛意识到皮查伊实际上是在谈论他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也开始相信,谷歌终于开始认真对待硬件生产了。
因此,奥斯特洛找到了谷歌Android团队的负责人洛克海默(Hiroshi Lockheimer),他曾经和他一起在 Good 工作,碰巧也是奥斯特洛最亲密的朋友之一。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讨论如何再次成为同事。奥斯特洛问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硬件和软件将如何整合的问题,以及如何在内部构建硬件与其他Android生态系统共存的问题。“如果它将像摩托罗拉那样,我不想加入这家公司,”奥斯特洛说。他发现了相反的情况:Google已经准备好了,严肃认真,并且准备将硬件提升为重要战略。所以奥斯特洛拒绝了其他的工作邀请,又成为了一个谷歌人,这次是真的。
四、
一入职,奥斯特洛就开始和罗森伯格一起寻找谷歌的每一个硬件项目,不管它有多小。他们发现了十多个涉及1000多人的项目。一些人在Nexus手机上工作,另一些则在一个叫做Pixel的新产品线上工作。有很多人为谷歌眼镜和Project Ara模块化智能手机等被广泛宣传的项目工作。一些谷歌员工正在开发chromebook,另一些人则在开发一种新的Wi-Fi路由器。没有一个集中的结构连接这些团队, 也没有一个总体的计划。 奥斯特洛称其为松散的联邦,“欧洲的硬件联盟”,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奥斯特洛将所有的硬件集中在他的领导下,让这1000名员工中的55%成为新的管理者。 奥斯特洛并没有为每一款产品找到一个负责人,而是选择了一种“功能性”的结构,谷歌眼镜前负责人艾维·罗斯(Ivy Ross)负责所有的硬件设计工作。马里奥·奎罗斯(Mario Queiroz)负责产品管理工作。长期担任制造业高管、Nest首席财务官兼首席运营官的安娜·科拉莱斯(Ana Corrales)被任命为负责所有业务和供应链的主管。团队开始集中他们的计划和预测,并简化他们与供应商的沟通。他们制定了五年计划,这对谷歌来说是一个诅咒。
奥斯特洛的现任和前任同事形容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好老板。“我最欣赏里克的一点是,他真的是在鼓吹耐心,”钱德拉说。在谈话中,他健谈,容易激动,会用45分钟的时间来回答简单的问题。根据过去和现在的同事们的说法,他是这份工作的完美人选:对细节的高度关注,对恐慌的反应迟钝,决策迅速。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产品极客。“他一直都在更换手机,他希望我们一直都在更换手机,”科拉莱斯说。“我不想一直换手机!”
促使奥斯特洛建立新架构的部分原因在于,确保没有人觉得他们的工作与一种产品捆绑在一起,所以如果产品被杀死,他们也不会感到恐慌。因为奥斯特洛需要杀死一些产品。他仔细检查了谷歌的每一个硬件项目, 选择了哪个继续, 哪些要结束。 奥斯特洛说,这些决定都不容易,但有两个是特别困难的。从摩托罗拉开始,Ara模块化手机项目就存在了,并且完全相信自己的使命:打造一个价值50美元的手机,拥有可升级的部件,手机的使用寿命更长,而且比其他任何设备都要环保。然而,这款设备的模块化程度和价格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这和其他手机没什么两样, 只是有能力把六个左右的模块加到后面,"奥斯特洛说。 他想建造一部手机, 而不是很多, 所以他关闭了 Ara。
对于谷歌眼镜,奥斯特洛虽然理解这一愿景,但却不知道如何快速实现它。他列举了一些你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你需要制造一款外观强大的增强现实设备,这是目前还不可能实现的:在更小的包装中使用更持久的电池,更快的处理器产生更少的热量,以及大众准备使用这样的设备。“从长远来看,这将是我们工作的一个关键部分,”他说。“但时机是最大的不确定性。”与此同时,奥斯特洛重新发布了企业版的谷歌眼镜,在那里,它发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小众市场,其中包括工厂工人和仓库员工。
在重新编写组织结构图和筛选产品线的同时,奥斯特洛也一直在与谷歌的高层合作,弄清楚谷歌的硬件战略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创造了诸如"激进的帮助"这样的陈词滥调, 并寻求沟通人性和平易近人的方法,但他们主要关注的是三个词:人工智能、软件、硬件。
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使谷歌开始认真对待硬件了,但它的关注点仍然而且总是在其他地方。奥斯特洛喜欢指出,预言了计算能力的快速增长的摩尔定律基本上已经消亡了。在能力上取得根本性的飞跃变得越来越困难。他说,谷歌的优势在于它的算法和神经网络。奥斯特洛的工作是将谷歌的人工智能功能推向人们的生活。
对于新的硬件团队来说,任务很明确:找到更多的方法让谷歌Assistant出现在人们面前,围绕它建立一个可持续的业务。这必须要快点,因为谷歌已经落后了,Siri和Alexa已经在消费者心中根深蒂固了。奥斯特洛将大量资源投入到Pixel手机上,这是谷歌和HTC之间的一个新项目。在这一项目中,谷歌首次承担了设计和工程方面的全部责任,而HTC仅仅是制造商。他希望通过这款手机,谷歌终于可以给自己的软件提供所需的物理形式。“我们在Android系统上拥有非常好的生态系统,但我认为没有人真正能提供完整的谷歌体验,”奥斯特洛说。
设计硬件和软件可以让人们做出详细的决策,从而让人们爱上自己的手机。谷歌Pixel手机团队的工程副总裁Seang Chau举了一个例子:对于滚动的平滑和快速,需要深度控制像何时开启GPU、如何调优处理器、如何管理电源,甚至在任何给定的时间芯片的核心运行等问题。“你拿起另一个没有做出所有选择的手机,你会注意到其中的区别,”他说。多年来,苹果一直在鼓吹其产品的优势,因为它既可以同时构建软件和硬件,现在谷歌也在效仿。
奥斯特洛也决定打造其他与Assistant匹配的设备来帮助更好地打造硬件生态。谷歌的另一个团队过去曾发布过两款名为Chromebook Pixel的出色笔记本电脑,但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功。奥斯特洛告诉团队,要打造更轻、更薄、更好的产品,并整合Assistant。他们决定把它叫做Pixelbook,然后就开工了。另一个小组开始研究一种叫做 Pixel Buds 的耳机,可以在不需要手机的情况下接触到Assistant。Google Home 团队和Chromecast团队也参与了这一计划。“最终,用户可能会有一系列设备来完成任务,”奥斯特洛说。谷歌肯定会考虑平板电脑,肯定会考虑增强现实眼镜,肯定会想到可穿戴设备,还有更多。但奥斯特洛谈到了“争取权利”来追逐这些设备的购买者,他们想要证明自己的团队在现有市场上的生存能力。
随着硬件部门的员工逐渐适应他们的新角色,奥斯特洛和他的团队开始研究他们的生产需求。他和科拉莱斯走访了亚洲的制造商,告诉他们谷歌在做什么,以及他们将如何在未来进行互动,并与供应商达成了新的协议。在2017年11月,Osterloh负责对HTC的一项11亿美元的收购,该部门为谷歌带来了2000多名工程师,其中许多人都是过去10年里一直在打造Nexus和Pixel设备的人。奥斯特洛表示,这笔交易“对帮助我们更快地扩张非常重要。 一次雇用一个人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们的愿望是加快速度。”在2018年初,Alphabet将整个Nest团队给奥斯特洛领导,让他掌控了该公司的智能家庭未来。
谷歌有足够的理由快步跟上。苹果和三星继续在其硬件上推出新的竞争软件,新一代的设备也越来越好。然而,奥斯特洛一再提醒自己,构建硬件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这是一件好事,而耐心是一种美德。这一刻,他有机会从事将硬件和软件结合在一起的工作,他想把它做对。“这对他本人和公司来说都有重大的利害关系,”谷歌硬件设计部门主管、奥斯特洛的主要助手之一艾维·罗斯表示。“当你有一个理由驱动自己时,你就会好得多。”
2017年10月4日,也就是奥斯特洛第一次展示新一代谷歌硬件的那一天。
这一刻似曾相识。奥斯特洛同样身穿灰色短袖亨利上衣,皮查伊同样在解释人工智能是未来。然而,这一次,他们在SFJazz中心,一个更大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他们已经排练了好几个星期,调整了演讲的内容和顺序,以便更好地解释谷歌的意图。
在谷歌任职一年半的时候,里克·奥斯特洛在旧金山的一个活动中解释了谷歌是如何在其最新的一批电子产品运用人工智能的。
奥斯特洛说,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这次知道了这个故事。在2016年,他试图对许多不相关的产品进行宏大的叙述,这些产品后来被证明是很受欢迎的,但只是取得了有限的成功。(亚马逊的Echo仍在摧毁谷歌的Home,而Pixel并没有完全削弱iPhone的底线。)在18个月之后,奥斯特洛向全世界展示了谷歌硬件的真实面貌。
当他走上舞台,显然比一年前更有信心时,奥斯特洛开始讲述谷歌的愿景与计划。他提醒观众2016年的发布会,并提到了HTC最近的收购。“通过更紧密地合作,我们将能够更好地整合谷歌的硬件和软件,”他说。“我们的产品,”他继续说道,脸上带着微笑,表达了喜悦、宽慰和攻击性,“在我们的第二年,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势能。”
在接下来的90分钟里,奥斯特洛和他的管理团队推出了一系列的新产品,这些产品都是由Assistant驱动的。奥斯特罗解释了人工智能如何让普通硬件带来非凡的体验。在介绍Pixel 2时,他提到,虽然它只有一个摄像头,但它的软件中包含了一种算法,可以帮助它把标准的照片变得漂亮。谷歌调整了 Pixel Buds 内部的音频处理器, 以简化通过耳机使用Assistant的体验, 并实现实时翻译。Home Max可以将音频输出调整到任何空间,以提高音质。一款名为“Clips”的新相机可以识别出值得拍照的瞬间,并可以自己拍摄照片和视频。奥斯特洛和他的团队通过一个又一个硬件,向每个人展示了谷歌如何使其产品比竞争对手更聪明。
发布会很顺利,但并不完美。一些用户发现Pixel 2 XL的OLED屏有一些问题,谷歌选择这款屏幕来展示其酷炫的、具有情境性的软件。另一些人则发现Mini的触控面板出现了故障,该面板意外地自动开启并录制了数小时的音频。评论家们称赞了Pixel Buds背后的想法,但并不是所有的功能。
所有这些问题让奥斯特洛感到恼火——“每次顾客不高兴时,我就会失眠,”他说——但这似乎也给他带来了活力。他知道如何应对这类挑战:更严格的流程,更严格的管理。这是典型的硬件设备制造流程,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然而,与前一年不同的是,这一次奥斯特洛有着明确的前进道路。他手下的产品是整个公司故事的一部分。随着任务的完成,谷歌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发布设备。它需要学会如何赢得比赛。
编译组出品。
编辑:郝鹏程、王雅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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