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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书
摘要：本文以高中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使用及物动词时常犯的语态错误为素材，归纳出两类典型错误：心理过程类动词误用成主动和“中动词”误用成被动。前者错误成因是转译后及物性的遗失，后者是因为“中动词”强调主语属性特征而导致及物性的弱化。本文旨在为教师有效纠正学生误用及物动词提供帮助。
关键词：及物动词；及物性；心理活动；中动词
一、引言
及物动词是高中阶段英语学习的重要词法项目之一，它涉及到主动形式和被动形式的选择、句子成分的划分等。高中生由于受到汉语的负迁移影响，在确定及物动词的主、被动形式上经常混淆，他们即使通过死记硬背能够应对一些相关测试，但换了不同的及物动词和语境，还是难以甄别。在教学过程中，笔者发现高中阶段有两类及物动词较为典型，一类是表示心理过程的及物动词，另一类是“中动词”（middle verbs），它们的主、被动形式让学生困惑不解，导致经常犯错。本文从动词及物性的理论层面入手，以高中生常犯的错误为实例，尝试从根本上阐述其错误的成因。
二、关于动词及物性的理解
英语中动词按照是否需要宾语来分，可以分为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两类。后面必须跟宾语意义才完整的实义动词，叫做及物动词（transitive verb）（薄冰、赵德鑫，1981）。黄利萍（2013）研究发现：英语中有些及物动词翻译成汉语之后，为了使得语言符合汉语习惯，原有的及物性会发生偏离甚至完全相反。例如，《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七版）》对interest的汉语解释是“使感兴趣；使关注”。随后词典给出了一个例句和汉语译文：Politics doesn’t interest me.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陆谷孙，2009）。按照英语及物动词interest的含义，此句应该翻译成“政治不使我感兴趣”，这显然是一个西化的汉语表达，不符合汉语表达习惯。但是按照地道的汉语翻译“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来理解，interest已经失去了原来“使动”含义，学生就容易受到母语的负迁移，从而犯这样的错误：I don’t interest Politics.
由于英语和汉语在语言结构和表达习惯等方面存在很多差异，两种语言互译时，往往不能按原文逐词逐句地翻译，而需要做一些适当的变通（程晓堂、梁淑雯，2008）。上述译文“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就是一种变通的实例，这种变通又称为转译。笔者发现，转译后interest的及物性在汉语中已经遗失。由此可以想到，英语中是否还存在与interest类似的现象？如果存在，该如何解释呢。笔者认为这个疑问可以从及物性理论找到答案。
胡壮麟、朱永生等（2005，转引自程晓堂、梁淑雯，2008）在介绍及物性理论时指出：“及物性是一个语义系统，其作用是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过程，即经验通过语法进行范畴化，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及物性系统主要包括六种过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言语过程、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程晓堂、梁淑雯（2008）进一步阐述了心理过程是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等心理活动的过程。一般来说，心理过程的参与者有两个：作为心理活动的主体叫感知者；作为被感知的客体叫现象。据此，我们再来这样理解上述例句：
由此可见，及物动词interest，是及物性系统中的“心理过程”的一个具体心理活动，英语中表示“心理活动”的及物动词还有很多，它们和interest一样，转译成地道的汉语后，同样存在及物性的遗失现象，导致学生使用这类动词时主被动逻辑混淆。例如：
Convinced of my innocence, the policeman let me go home. 相信我是清白的，警察让我回家。
学生会质疑句子中的convinced，为何不用convincing？汉语“警察相信”是一个主动行为，以此推理应该使用convincing，为何使用convinced呢？原因在于convince是一个及物动词，意为“使……相信”，也就是说，该英语句中的the policeman和convince之间是被动的逻辑关系。
鉴于上述分析和理解，笔者把和interest具有相似用法的及物动词称之为心理过程类及物动词。高中生学习这类动词会犯相似的错误。
三、心理过程类及物动词错误归纳及其成因分析
为了进一步具体说明心理过程类及物动词的典型，笔者仍然以interest为例，引用一道高考英语试题来分析：
He is very popular among his students as he always tries to make them ______ in his lectures. （2007·江苏）
A. interested B. interesting
C. interest D. to interest
interest是及物动词，需要加宾语，但其后面没有宾语，其逻辑宾语是them，即“他们被让感兴趣”，所以答案为A。学生容易受汉语“让他们感兴趣”这个主动式的影响而选择interesting，或者受英语固定短语‘make sb. do’的影响而选择原形动词interest（赵斯明, 2008）。
由于学生经常混淆类似的动词，所以很容易犯错，这类动词自然成了高考命题的焦点之一。再如：
1. Lucy has a great sense of humor and always keeps her colleagues ______ with her stories. （2010·上海）
A. amused B. amusing
C. to amuse D. to be amused
2. ______ and short of breath, Andy and Ruby were the first to reach the top of Mount Tai. （2009·浙江）
A. To be tried B. Tired
C. Tiring D. Being tired
3. ______ and happy, Tony stood up and accepted the prize. （2006·全国I）
A. Surprising B. Surprised
C. Being surprised D. To be surprising
为简洁起见，笔者列表分析如下（题中不涉及及物动词特性的错误不在此赘述）：
黄利萍（2013）根据人的心理活动、情感变化，归纳出9种容易被学生误用的心理过程的及物动词，它们是：表惊讶；表害怕；表高兴；表尴尬；表困惑；表失望；表羞愧；表沮丧；表恼怒，并且列出了对应的常见词汇。笔者在此基础上，根据《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实验）》（教育部，2003）附录的词汇表进行了筛选并补充为十六种。具体见表3.2（各类例词为意思相近词，词义细微区分不在此赘述）：
表3.2中的英语动词由于它们具有的及物性特征，其-ed形式常常可以转化为形容词，用“主语 连系动词 -ed”来表示感知者“感觉到……”。例如：I’m confused —say all that again.我感到糊涂了，把那件事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吧。
综上所述，经常把心理过程类及物动词的被动语态误用成主动语态，其错误的根源在于转译成汉语后及物性的遗失，从而受到汉语的负迁移。
四、“中动词”类及物动词典型错误及其成因分析
熊学亮和付岩（2013）根据文献分析指出，“中动词（middle verbs）”指的是“中动构式（middle construction）”中的动词。典型的英语“中动构式”为“NP V Adv”，NP代表句首名词成分，NP不是中动词V所表达的动作的发出者，而是句子的逻辑宾语，且中动词V在形态上是主动形式。例如：Most poetry does not translate well.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七版）》将该例句翻译成“诗歌大多翻译不好。”在这句话中，most poetry不是中动词translate的发出者，而是translate的逻辑宾语，translate 已经变成了一个状态化动词来描述most poetry的属性。这句话也不表示瞬间结束的动作，translate 具有恒时性。所以按照Hopper 和 Thompson（1980，转引自熊学亮、付岩，2013）关于动词及物性的说法，此时的translate是一个“低及物性”的动词。换句话说，也就是“中动词”是及物动词及物性的弱化，为了表达NP的特征属性。
由此我们想到了一些令高中生费解的诸如write，wash，sell，lock等一类动词，它们就属于“中动词”。学生在接触这类中动词的时候经常犯错。赵斯明和顾新科（2008）给高中生提供了几组关于这类动词的正误对比例句：
（1）不好写的钢笔有什么用？
（正）What use is a pen that won’t write well?
（误）What use is a pen that won’t be written well?
（2）这种材料容易洗。
（正）This kind of material washes easily.
（误）This kind of material is washed easily.
（3）夏天西瓜好卖，因为人们常感到口渴。
（正）In summer, watermelons sell well, because people often feel thirsty.
（误）In summer, watermelons are sold well, because people often feel thirsty.
（4）这扇门不好锁，我要请人修理。
（正）This door doesn’t lock well, so I will have it repaired.
（误）This door isn’t locked well, so I will have it repaired.
从这几组例句中我们可以看出，学生使用“中动词”的易错点集中在误用成被动形式。除了上面的例句外，高中阶段还有没有其他动词可以用作“中动词”？什么样的及物动词才能进入“中动构式”？熊学亮、付岩（2013）认为并不是所有及物动词都能进入中动构式，典型的中动词在其他语境中一般是及物动词，在中动构式的压制下，动词的词义由动作动词变成了状态动词。至此，我们可以找到答案，高中阶段还有一些动词可以用作中动词。笔者从《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实验）》（教育部，2003）附录的词汇表中又筛选出以下9个动词，并从文献中寻找例句作为支撑，试图对高中阶段“中动词”做一个归纳。它们是（句子译文为笔者添加）：
（1）This stage doesn’t dance very well；the station platform dances better. 这个舞台不好跳舞，车站平台跳起来好一些。（Yoshimura & Taylor，2004，转引自熊学亮、付岩，2013）
（2）This kind of glass breaks easily all by itself. 这种玻璃容易破碎。（Rapoport，1999，转引自熊学亮、付岩，2013）
（3）These heavy windows open easily all by themselves. 这些窗户很沉，开起来容易。（Rapoport, 1999，转引自熊学亮、付岩，2013）
（4）These walls paint easily. 这些墙粉刷起来容易。（熊学亮、付岩，2013）
（5）The door closes easily; you just have to press down. 这扇门关起来容易，你只需往下按一下。（李新娜，2008）
（6）The car drove easily. 这辆车开起来容易。（高远，2002）
（7）The horn blew loudly. 这喇叭吹起来响亮。（高远，2002）
（8）Sandstone cuts easily. 砂岩切割起来容易。（陆谷孙，2009）
（9）Careful—the fabric tears very easily. 小心，这种织物一撕就碎。（陆谷孙，2009）
上述中动构式中的中动词一般需要和修饰性的副词well，easily等连用，翻译成汉语时常常可以在动词后面加上“起来”两个字。汉译后的结构也是典型的汉语中动构式“NP V起来 AP”（熊学亮、付岩，2013）。Alexander（1988，转引自高远，2002）指出有些很常用的动词有这类用法，但是它们数目不多。笔者仅就高中阶段常见的作一个探索，并不系统，到底有多少？有待学者进一步研究。
五、结语
上述两种典型错误是高中生学习及物动词的障碍。概括起来说，一种是表示心理过程的及物动词在转译成汉语时，其英语单词的及物性遗失，导致了学生主、被动混淆；另一种是表示主语属性特征的“中动词”，由于它们“表示某个实体具有哪些属性”，导致了及物性的弱化，不能使用被动，而要使用主动形式。这两类易错点集中在及物动词主、被动形式的选择上。归纳、探索这两种类型的及物动词，可以深度解释其错误原因，为高中英语及物动词的教学和学习提供帮助。
参考文献
［1］ 薄冰，赵德鑫. 英语语法手册［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2］ 程晓堂，梁淑雯. 及物性理论对英汉翻译中转译的启示［J］. 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12）.
［3］ 高远. 对比分析与错误分析［M］. 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02.
［4］ 黄利萍. 及物动词高考易错点成因例析［J］. 中小学英语教学与研究，2013（1）.
［5］ 李新娜. 英汉中动结构的对比研究初探［J］. 现代语文，2008（8）.
［6］ 陆谷孙.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七版）［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7］ 熊学亮，付岩. 英汉中动词的及物性探究［J］. 外语教学与研究，2013（1）.
［8］ 赵斯明. 英汉差异的考查角度［J］. 新高考（高三数学），2008（4）.
［9］ 赵斯明，顾新科. 被动语态的“原貌”与“变脸”［J］. 新高考（高三语文），2008（6）.
Research on the Typical Mistakes and Causes in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Using Transitive VerbsGao Chengshu
Abstract: Based on the se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common mistakes in using transitive verbs, this study sums up two kinds of typical mistakes. One is the mental process verbs misused as the active voice; the other is the middle verbs misused as the passive voice. The former mistake is caused by the loss of the transitivity during translation; the latter is the consequence of the weakening of transitivity due to emphasizing the features of its subject instead of action. The research is intended to help the teachers with effectively correcting students’ typical mistakes when using transitive verbs.
Key words: transitive verb; transitivity; mental process; middle verb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14年第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