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革命遭遇困难时,革命派内部一些人情绪低沉,甚至互相指责,陶成章等人进而另立门户,离开了同盟会但孙中山并没有退缩,他指出:“际此胡氛黑暗,党有内哄,诚为至艰危困苦之时代,即为吾人当努力进取之时代也倘有少数人毅力不屈,奋勇向前,支撑得过此厄运,则以后必有反动之佳境来也”,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建国初期的三大战役?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建国初期的三大战役(19001919)

建国初期的三大战役

在革命遭遇困难时,革命派内部一些人情绪低沉,甚至互相指责,陶成章等人进而另立门户,离开了同盟会。但孙中山并没有退缩,他指出:“际此胡氛黑暗,党有内哄,诚为至艰危困苦之时代,即为吾人当努力进取之时代也。倘有少数人毅力不屈,奋勇向前,支撑得过此厄运,则以后必有反动之佳境来也。”

河口起义失败后,最初孙中山仍留居新加坡,并往来南洋、暹罗各埠筹募经费,准备再举。但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使他产生“坐困此地”的感叹。另外,华南起义的接连失败,使同盟会遭受很大损失,一时无力再发动这类武装斗争。

孙中山在1909年3月2日给宫崎寅藏的信中说:“自河口以后,已决不再为轻举,欲暂养回元气,方图再发。”同年5月19日,孙中山从新加坡启程赴欧美。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想解决筹款问题,他认为:“刻下人心、机局皆有可图,而吾人不能乘时而起者,只以财政难题无从解决,故每每坐失时机,殊堪痛惜!此方暂时既无法可设,弟不能不思图远举,欲往运动于欧美之大资本家。”

这一次,他先后到了法、比、英、美等国,而以在美国的时间为长,历时共一年多。临行前,他把国内革命运动的进行委托给黄兴、胡汉民负责。

在这前后,国内政局发生了剧烈变动。

1908年11月中旬光绪帝和西太后在两天内相继死去后,清朝政府控制局势的能力大为削弱,“自虏丧帝后之后,各省人心为之一变,无不跃跃欲动,几有不可终日之势。”?国内一些地区的革命力量,经过几年的努力,逐渐从前一时期遭受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西太后死后内地人心浮动,更给了他们新的机会。

西太后死后4天,安庆就爆发了熊成基领导的新军起义。这次起义虽然也很快失败了,但在辛亥革命时期革命党人领导的武装斗争发展进程中,占有重要地位。它标志着一个新的斗争阶段的到来,那就是新军革命的开始。

人们从这次起义中看到原来被清朝政府用来镇压革命的力量,经过革命的宣传和组织工作以后,可以转化为反对清朝政府的革命力量。从此,新军中的秘密革命活动更为活跃。一年多后,又发生了倪映典领导的广州新军起义。

倪映典原名炳章,安徽合肥人,曾任江南新军第九镇炮兵队官。萨、浏、醴起义时,倪随第九镇开赴醴陵,曾密谋响应,被人告发,只得离军南行,转抵广州,改名映典,“因伯先(按指赵声)得为新军排长。既长于煽动,又精力殊绝。其运动新军,乃进步至速。”

那时,在广州新军中从事革命活动有一些很有利的条件,“新军募兵通通由征兵而来,文化程度相当高,爱国思想很浓厚,如果先进行宣传教育,鼓动他们的热情,运动进行自易。”倪映典从讲故事入手,进行革命的宣传教育。这是较易为新军士兵所接受而又不易被清方发觉的方式。他同另外几个加入同盟会的新军排长商量,选编了洪秀全、岳飞、韩世忠和清兵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故事,他除了自己讲以外,还由听讲的人辗转传讲,这样,革命党人在新军中的影响越来越大。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同盟会在广州军队特别是新军中的力量发展得很快。当时在广州新军第1标参加同盟会的莫雄回忆说:“他们运动新军及巡防营士兵参加同盟会革命的口号很单纯而有力,口号是‘推倒满清,建立民国’。赞成这个口号的人就可以加盟。”“我当时是在第一标第一营第三排第九班当正目(班长),经我介绍盟入的人约一二百人,可见新军中倾向革命的人是不少的。”到1909年冬,广州新军“士兵加盟入同盟会者三千余人”。

由于革命力量的迅速发展,11月间,同盟会在香港成立了南方支部,作为南方各省党务军务的领导机关,“众推胡汉民为支部长,汪兆铭书记,林直勉会计。”孙中山并且指定,广东军事计划具体由赵声主持。不久,倪映典从广州到香港汇报工作成果,南方支部乃电邀黄兴等人来港共图大举。1910年1月23日黄兴自日本启程,29日抵达香港,主持起事大计。于是,广州起义的准备工作就更加迅速地展开了。

南方支部对这次起义抱有很大的希望,也作了比较周密的准备,但是革命党人在广州新军中从事秘密活动的时间较短,他们虽然通过讲故事等方式,鼓动起了一批新军士兵的革命热情,但还没有集结起有着一定革命自觉性的骨干分子,建立起严密的革命组织,起义发动前也缺乏有力的领导机构和具体的行动布置;而除新军外,清方在广州还有水师提督李准所统率的比较有战斗力的反动军队,敌我力量的对比状况也不利得多。

特别是,当倪映典离开广州去香港汇报工作时,群龙无首,却意外地发生了新军和警察的大规模冲突,使清方已处在严密戒备中,暗中已将新军2标各营的枪机收缴。这样,当倪映典在2月11日深夜坐船赶回广州时,面对的局势已很难控制:新军士兵的革命情绪十分高涨,起义已如箭在弦上,欲罢不能;但队伍内部却相当涣散,缺乏明确的计划和组织;2标枪械被缴后已难以行动;1标及炮、工、辎各营的子弹又很少,“只留每营常备子弹一千,计七营共不过七千粒。以二千余众,而仅得此七千粒之子弹”,近于赤手空拳;清方由李准率领的巡防新军等却早已全副武装,严密戒备。

倪映典看到这种情况,长叹道:“半生心血,败于一朝。我新军诸同志真无礁类矣!李贼真阴险乎。吾安可坐视我亲爱之新军独死?”12日晨,他又义无返顾地突入炮队一营,振臂高呼:“事急矣!我亲爱诸同志其速起!战亦死,不战亦死,誓与李贼同死!”这时,炮1营管带齐汝汉正在集队演说,要士兵们立刻缴械。倪映典拔枪击毙齐汝汉,与排长罗炽扬等率领炮一营首先起义。“官兵都以子弹缺乏为言,倪答以子弹已在大东门外。”接着,1标和炮2营、工程营、辐重营等相继响应,共集众3000人,公推倪映典为总司令。倪当天宣誓:“愿为革命战死!“众人共呼:“愿为革命战死!“随即分三路向省城推进。

起义军推进到牛王庙时,清方巡防新军统领吴宗禹已率所部3营在此扼守,居高临下,架设机枪,并有铁丝网掩护。新军子弹缺乏,难以力取。这时,巡防新军帮带童常标、管带李景濂等到阵地前,脱帽摇手,传呼请见。童常标还把枪交给哨弁,徒手迎来。倪映典和童是安徽同乡,而李景濂又是同盟会员,上一夜还同他秘密联系过。倪映典以为他们会临阵反正,坦然不疑。童等表面上同倪敷循,并诱他一人入清营商谈。当倪映典出清营回阵地时,清军突然开枪,将倪击伤堕马,随即被害。

倪映典一死,起义军失去了领袖,而且事情发生得那样突然,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余下的部队仍分三路进攻,但因所带子弹太少,又无接济,不久,“子弹罄竭,无法抵御”,伤亡枕藉,终至溃散。阵亡的有100多人。

同盟会员黄洪昆等被俘遇害。

这次起义虽然失败了,它的影响却是巨大的。继安庆新军起义之后,又有了广州新军起义,这就进一步增强了人们的这种信念:本来为清朝政府效劳的新军,通过革命党人的工作,可以把它转化成为革命的力量。

姚雨平说:“在新军起义前,一般人认为,在新学昌明的时代,船坚炮利,非有充足的武力,不足以谈革命;革命党人只凭赤手空拳,充其量只凭民军、会党、绿林的一点力量,是无能为力的。新军起义后,观感为之一新,大大增加了革命的信心,加速了革命形势的发展;特别是在华侨方面影响更大,大部分华侨都愿输财资助革命,基本上解决了革命党人进行革命活动所需经费的问题。

胡汉民指出:“这次起义“结果虽不幸而失败,但新军的确足为革命用,则已经证明”.莫昌藩、钟德贻、罗宗堂也认为:“新军起义庚戌虽然失败,而影响人心大变。昔之恐惧和怀疑革命的人们转而增加勇气,信仰革命。”同时,革命党人在广州新军中播下的种子,并没有在这次起义中全部丧失,特别是新军2标中的革命力量仍然保存下来。这又成为同盟会在第二年准备发动新的革命起义时的重要起点。

起义的连续失败,战友的不断牺牲,使相当一部分同盟会员情绪低落,对坚持开展武装斗争的革命前途信心不足,甚至悲观失望。

“举目前途,众有忧色,询及将来计划,莫不唏嘘太息,相视无言,”谭人风回忆说:“时在东同志概灰心,党事已无人过问。宋钝初亦报避人避世,遁迹烟霞。”赵声忧郁成疾,汪精卫等人孤注一掷,径直赴京,试图刺杀摄政王载沣,结果事泄被囚。

孙中山这时并不灰心,他在1910年2月22日的一封信中就指出:尽管广州新军起义失败,“所幸二、三标尚能保全无恙,仍可留作后图。弟今拟久留美国,到各埠联络同志成大团体,以筹巨款。现下大埠加盟者甚盛,人心大有可为,良堪告慰。”

3月中下旬,他又从檀香山发电和致函在香港的黄兴,提出在广东再次发动起义的计划,得到黄兴的赞同。这是因为,尽管广州新军起义失败后,第1标和炮、工、辎等营都被解散,但赵声担任过标统的新军第2标以及第3标的1营并没有牵及,力量依然保持着,巡防队中也有一些革命党人。因此,在他们看来,革命党人在广州新军中仍有着较好的基础,在广州发难所能依靠的力量要比其它地区更为雄厚。

孙中山的决心,鼓舞了革命党人的士气,“各同志读之,有此极大希望,靡不欢跃之至。”同年10月,孙中山又进一步分析了客观形势中有利因素的增长,正确地指出国内各种社会矛盾正在迅速激化,革命时机日趋成熟。他说:“乃者时机日逼,外而高丽既灭,满洲亦分,中国命运悬于一线:内而有钉门牌、收梁税,民心大变,时有反抗。吾等新军之运动,已普及于云南、广西、三江、两湖,时机已算成熟。”强调:“机局大有可为,吾党不可不乘时图大举。”孙中山对形势的判断是敏锐的。

11月13日,孙中山到达槟榔屿,约集黄兴、赵声、胡汉民等举行会议,商量再次起义的计划。在会上,孙中山热情地鼓励大家:“一败何足馁?吾曩之失败,几为举世所弃,比之今日,其困难实百倍。今日吾辈虽穷,而革命之风潮已盛,华侨之思想已开,从今而后,只虑吾人之无计划、无勇气耳!””孙中山的信念,更增强了大家的决心。会上决定:起义仍以新军为主干,另择革命党人500名作为先锋。计划在占领广州后,由黄兴率一军出湖南以趋湖北,赵声率一军出江西以趋南京,长江流域各省乘此举兵响应,会师北伐。

会后,黄兴于1911年1月18日抵达香港,受孙中山的委托主持这次起义的筹备工作。

月底,成立了作为起义领导机构的统筹部,以黄兴为部长,赵声为副部长。下分八课:①调度课,负责运动新旧军队,由姚雨平任课长:②交通课,负责联络江、浙、皖、鄂、湘、桂、闽、滇各路,赵声兼课长;③储备课,负责购运军械,胡毅生为课长:④编制课,负责草定规划,陈炯明为课长:⑤秘书课,负责文件,胡汉民为课长:⑥出纳课,负责出纳财政,李海云为课长:⑦调查课,负责侦察敌情,罗织扬为课长:⑧总务课,负责其他杂务,洪承点为课长。到4月8日,起义的各项准备接近就绪。发难日期原定在4月13日。但后来发生了两个情况:一个是美洲和荷属的大宗款项尚未到齐,从日本、越南购运的军械也大部未到;另一个是8日突然发生了同盟会员温生才自发地刺杀广州将军孚琦的事件,使清方严密设防。因此又将发动起义的计划推迟到26日。

4月23日,黄兴进入广州,在越华街小东营五号设立起义总指挥部。行前,他致书梅培臣等:“事冗,无暇通候,罪过罪过!本日抛赴阵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杀贼,书此以当绝笔。“但这时,起义的打算已被泄露,清方已经作了严密的戒备,下令收缴了新军的枪机,并调集援兵,这就打乱了起义的原定计划,如果冒昧发动,势必招致惨败。在这种情况下,黄兴被迫在4月26日晨决定改期再举,“令各部即速解散,以免搜捕之祸。”当天,城中数十秘密机关陆续收束,已经到达广州的先锋也开始分批撒回香港。

但是,黄兴的内心是异常矛盾、异常痛苦的。为了准备这次起又,动员了这么多人,牵涉面这样广,大量军械弹药都已运入城内。所谓改期,其实何异取消?

原先一切努力,至此全部付诸东流。特别是,在黄兴看来,以往起义的多次失败,已使革命党人在海外募款的信用日益不佳。这次起义前后用款达十数万元。如果一事无成就自行解散,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那些解囊相助革命的海外华侨?

因此,他决心拼个人的一死,来酬答一切。当改期的决定一作。他就对人说:“我既入五羊城,不能再出去。”“余人可迈步出五羊城,性我克强一人必死于此矣。”当时,抱有这种思想的不单是黄兴一人。林时爽虽知事机泄漏,难望有成,但听到黄兴的决心,也表示:“大举不成,尽可做一场大暗杀,克强既决志,吾人拢在一起同拼命耳!”喻培伦也表示:“非干不可,彼一人亦干。”

参加先锋的人中,不少人远历重洋,潜赴内地,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不作生还的打算,这时也极力赞成,加上又传来消息:清方调来广州的巡防营中,也潜有党人,准备响应。于是当天晚间,黄兴决定率领尚留在广州的一部分先锋拼死一战,仍按原计划进攻两广总督衙门,并分兵一部分准备攻占大北门,接应驻扎在城外的新军入城。这时,“诸同志热度可沸,认定此处为大暗杀,非度可沸,复为军事布置,人数多寡不必计算,临时能拾回多少便算一回事耳."

这就是最后又决定仍然起义的实际情况。

27日(阴历3月29日)举义的日期确定,黄兴一面电港促党人进省,一面因留在广州的人数已大减,只得将原定十路进攻的计划改为四路:黄兴攻两广总督署;姚雨平攻小北门,占飞来庙,迎新军与防营入城:陈炯明攻巡警教练所:胡毅生以20余人守大南门。但香港总部得电,已来不及在举义前率众赶到,姚雨平、陈炯明、胡教生三路又都没有动。结果,只剩下了黄兴一路孤军奋战。

黄兴负责进攻督署,所部主要是四川、福建、广东花县和华侨党人,是日发难时,队员以白布缠臂为标志,足着黑面树胶鞋,以吹螺角为号。下午4时多,黄兴集众动员,随即发给每人大饼一个、毛巾一方和枪械炸弹,装束起来。朱执信本来有其它任务,正好来到,就剪去长衫下半截参加。谭人风从香港到广州,见到黄兴装束已定,正在分发子弹,他立刻告诉黄兴:香港党人来不及赶到,要求他缓期发动。黄兴急得顿足说:“老先生毋乱军心。我不击人,人将击我矣!”

谭人风记述当时的情形:“余乃整装向克强索枪。克强忽平心静气曰:‘先生年老,后事尚须人办。此是决死队,愿毋往。’余曰:“君等敢死,余独怕死耶?’克强知余志不易夺,乃以两枪与之。误触机子,发一响。克强将枪夺去,连声曰:‘先生不行,先生不行!’即派人送余返竞存(按指陈炯明)家。余时惭愧已极,盖恐事由我数也。“

下午5时30分,黄兴率队从小东门指挥部出发,直扑两广总督衙门,林时爽等手执螺角司号,一时呜呜声动,风起云涌,奋勇向前。

这几乎是一场处于绝望下的战斗。而遭遇的情况却比预计的还要糖糕,当黄兴率先锋100多人冲入两广总督衙门时,见到的只是一座早已撤退一空的房屋。“死多人以攻入督署,空洞无一人。观其情形,有如二、三日前去者。报纸所云藩司、学司适在开审查会者,皆是捏词。如两司在,必有轿及仪杖各物。今一切皆无,此中非又有一最密切之侦探报告,不能有如是之灵活。”

撤出衙署时,林时爽看见开来的巡防营,以为是预先约定前来响应的、上前招呼,反被击毙。后又开来一支巡防营,“见其并无相应之号,且举枪相向”,方声洞急发手枪,打死的却是据说事前有联系的军官温带雄,而负责联系巡防营的姚雨平等人这时又找不到,局面十分混乱。

黄兴原来把最大的希望寄予城外的新军身上。在冲出两广督署后,他从人数很少的队伍中还抽出徐维扬率领花县党人40人去进攻小北门,想接引城外的新军入城。万万没有想到,新军中的革命党人根本就没有接到何时起义的通知,根本没有作响应起义的行动准备。

据新军中的党人回忆“至发难围攻督署时,吾等军中同志犹未知之。及知之,而北门城墙上八旗兵已满布枪炮口,且瞄准向吾军营房矣。吾军中平时不发弹药,此时望穿秋水,又不见接济到来,以是各同志只得袖手旁观,相对疾首而已,“

不少人听到起义已发动的消息时,只能“相率登高探望火势,略大为之色喜,略减为之不悦,如此数次,火竟低灭,各皆丧气,而回至平地。”“双方失了联络,先锋同志在城内望燕塘,新军同志在燕塘望城内!”这是多么可悲的情景。其它原先联络的民军等也因宣布改期后已经遣散,没有来得及再集合起来。

结果,就成了100多人在城里左冲右突,孤军奋战。许多人表现得十分勇敢,“朱执信兄攻督署时,奋勇争先,迥非平日文弱之态.在二门,为后列误伤肩际,仍借克(按指黄兴)攻出大南门,遇敌相失,幸遇其门生家入,易服走出。”

黄兴冲出督署时,右手两个手指被敌人击断,仍领着队伍奋勇杀敌,且战且走,后在激战中同大队相失,回顾已不见一人,才避人一家小店,换了衣服,避至广州河南女同志徐宗汉所在的秘密机关。“其他队尚有五六十人成一队,熊克武、但懋辛、喻培伦、林尹民、林觉民等均在焉。比拟攻督练公所,未觅得其处,转攻观音山,三次扑上,终以人数太少而退。由是三五分离,激夜巷战,或饮弹,或被擒,存者遂寥寥无几。”香港总部接到黄兴仍决定起义的来电后,立刻由赵声、胡汉民率领在港党人200余人乘夜轮赶去。28日晨到达广州,分头上岸后才知道起义已在上一夜失败,广州的城门也已紧闭,无法进入城内,只得分别折回。赵声迷路,找到河南的秘密机关,得与黄兴相见。

这次起义失败时被捕的党人,已知的有31人。其中有林觉民、喻培伦、宋玉琳、陈可钧、李文甫等。他们面对敌人的屠刀,大义凛然,不屈就义。

林觉民,字意洞,福建闽县人。1900年进入高等学堂,后曾在家乡与人开设小学和阅报所。1906年自费赴日留学,次年入庆应大学,专攻文科,并学习英,德两国语言。1911年接到黄兴、赵声等准备在广州起义的信后,即离日赴港。4月23日晚,与林时爽、陈可钓等进入广州。25日,他对身边的同志推心置腹地说:

“此举若败,死者必多,定能感动同胞。今日同胞非不知革命为救国唯一之手段,不可一日缓,特畏首畏尾,未能断绝家庭情爱耳。令试以余论,家非有龙钟老父庶母幼弟少妇稚儿者耶?顾肯从容就死,心之推割,肠之寸断,木石有知,亦当为我坠泪,况人耶?推之诸君,家族情况莫不类此,甚且身死而父母兄弟妻子不免冻馁者亦有之。故谓吾辈死而同胞尚不醒者,吾决不信也。嗟呼,使吾同胞一旦尽奋而起,克复神州,重兴祖国,则吾辈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宁有憾哉?”

就义前,他给妻子陈意映写了一封足垂千古的绝笔书: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面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面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逐忍悲为汝言之。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今日吾与汝幸双健,天下人人不当死面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汝幸而遇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以模拟得之。”

这些用血泪写成的文字所表达的炽热的爱国激情,高尚情操和为革命献身的决心,直到今天仍能强烈地扣动我们的心弦,给人以深刻的教育和启迪。

面对凶残的敌人,林觉民的表现英勇坚定。李准等人审讯他时,他慷慨陈词,“在堂上演说,至时局悲观处捶胸顿足,劝清吏洗心革面,献身为国,革除暴政,建立共和,能使将来国家安强,汉族现结,则吾死瞑目矣。”最后从容就义,年仅25岁。

这是何等的英勇气概!当时像这样的又何止林觉民一人。林时爽、方声洞、喻培伦、陈可钧等人殉难的情节虽各有不同,但他们所表现的崇高的爱国思想和革命精神是相同的,在这次起义中,先后牺牲了80多人。其中的72人被收葬于广州黄花岗,这就是著名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

自然,当时的革命者不是没有弱点的:他们还没有实行同工农的结合,因而力量是脆弱的:在起义的准备和组织中,也有很多不严密和不周全的地方。但是,当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处在千钧一发时,尽管革命的力量一时还很小,他们却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投人了起义的准备。当起义即将发动、局势突然发生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急遽恶化时,尽管起义的胜利已难以实现,他们仍以大无畏的视死如归的勇气投入了战斗,决心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鼓舞大众继续奋斗。

这样的革命者,是永远值得怀念的。

这次起义虽然失数了,但烈士的鲜血不是白流的。他们的崇高思想和英雄事迹迅速传开,他们中不少人是留日学生,为了拯救祖国,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从容赴难,打动和激励了无数人,清朝政府成为人们越来越憎恨的对象,这就大大推进了本已日趋成熟的全国性的革命风潮。

“一时风声所播,全国震动,虽夙不赞成革命者,得知林时爽、方声洞、喻培伦等七十二人死义之勇,与海防诸同志据米店为守,以数人抗巡防营千余人,相持至二日夜之久,卒能脱险而出之事,无不奔走相告,眉飞色舞。”就在这次起义的下一个月,武汉的两个重要革命团体文学社和共进会就着手实行联合,积极准备武装起义。

同月,四川保路运动开始。不到半年,武昌起义就爆发了。这自然是整个客观形势发展的结果,也是革命党人全部工作的结果,但广州“三·二九”起义确实也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它在全国性革命风暴来临的前夜,有如一声春雷震苏了大地,预告着新的更大规模的斗争很快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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