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汉印章法,疏密是个说不完的话题,今天我们发布汉印作业的第112方,顺带再说说疏密这个话题。
(汉印:执法直二十二)
仍然是新莽官印,大小为宽2.4厘米,高2.3厘米,仍以2.5厘米见方石料临摹练习为佳。临摹练习的方法仍然是逼肖原印,临摹效果还是采用对比检查的方法,跟原印比较笔画,丝毫必较。
顺带着再强调一下汉印章法里的重点注意点:疏密
直观上说,在印面的视觉效果上,疏密的影响是最为直接的。疏与密主要是由文字本身的笔画多寡造成的,笔画多的字密,反之则疏。这种疏密关系,是造成的视觉上的虚实对比关系的重要手段。
当然,疏密和虚实严格意义上并不一样,疏密首先是基于印文的笔画数量来说的,笔画稀少的是疏,笔画繁复的是密,而虚实是对印面中有无笔画而说的,对于汉白文印,观察白色,文字笔画所占据的空间为实,而笔画以外所留空间为虚,反之,如果观察红,文字笔画所占据的空间又为虚,笔画以外所留空间为实,一方印,在虚实相生的一对红白关系体现视觉美,一成不变的红和一成不变的白,没有对比,没有变化,给人视觉上的冲击相对小,就是我们说的印面板滞,缺少变化,不生动,因此,疏密成为印章章法处理的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原则。
(赵之谦刻“胡澍印信”)
(赵之谦刻“汉学居”)
(赵之谦刻“赵之谦印”)
“胡澍印信”中印字的处理,生生造出的红地,“汉学居”一印,明明汉学两字更密实,他反倒将他们安排在一处,而居字本来简单,他反倒让它独处一行,占据较大的空间已造成大面积红地,形成强烈的聚散、虚实、疏密对比。到于第三方“赵之谦印”则更是把“之”字左右两笔故意上移,以造成左上角的红地与右上与左下角赵与谦的强烈对比,并形成与印字上部上移后形成的右下角红地的呼应。
邓石如的代表作是这方”汉流有声,断岸千尺”:
(邓石如刻“江流有声,断岸千尺”)
这方印视觉上的美,主要来源于“江”,“岸、千、尺”与“流、有、声”“断”形成的疏密对比,对于疏密的安排,这方印是经典的,如果我们强行把“江”字盘曲使“江”与“流、有、声、断”结合在一起,还好看吗?
(把江字繁化后的效果)
显然,在右上角的对比呼应没有了,整方印成了从左上到右下一个“曲尺状”的密实,这方印里的“岸、千、尺”三字会觉得无比压抑,整方印轻重失衡了。我们今天临的这一方汉印“执法直二十二”同样是密处三字形成“曲尺状”,为什么就不显得失衡呢?显然,这是因为疏处三字同样也是“曲尺状”的,疏处的“红”足以对抗密处的“白”,疏密、聚散、虚实之处的另一种审美效果:”轻重“,是合适的,是平衡的。而这里所谓的”轻重“其实与上面谈到的”疏密、聚散、虚实“是基本等同的审美关系。这当然也是邓石如章法思想“疏处可使跑马、密处不使透风”,“计白当黑”的实例体现。
需要注意的是,邓石如的“疏处可使跑马,密处不使透风”、“计白当黑”也罢,赵之谦的这“一聚一散”也罢,都不是这些大师凭空独创的章法原则,而是汉印章法中剥取、提炼出来的创作思想,并不是他们的独创。我们临汉印作业的第一方是这方“三封左尉”:
(汉印“三封左尉”)
汉印作业的第五方是这方“淮阳王玺”:
(汉印“淮阳王玺”)
汉印作业的第七方是这方:“弋居丞印”:
(汉印“弋居丞印”)
“三、王、弋”字天生字形疏,笔画少、重量轻,汉人不做处理,章法上已经有了疏密对比,他们就听任自然,不去强作改变,因此我们说,汉印章法中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笔画繁简自然,“繁者任其繁,简者任其简”。不需另作处理,这种对比关系由于字形原因,天然存在。古老的汉人采用了自然主义法则。到了汉印作业的第九方:“朔宁王太后玺”
(汉印“朔宁王太后玺”)
汉印作业的第十方:“广汉大将军章”:
(汉印“广汉大将军章”)
在这两方印里,我们已经开始接触“大”字字形上的变化,即在字形的本来面目基础上,聪明的汉人又缩短了“大”字的左右两笔,使“大”字字形更加稀疏,形成更强烈的对比关系。
到了汉印作业的第二十七方:“太医丞印”
(汉印“太医丞印”)
我们又把改动笔画粗细的观念加了进来,“太”字字形本来简单,又缩短强化了左右两笔形成更大的红地,但在“医”字的处理上,又细化了笔画,使之与“太”字在地位上形成对等的地位,在疏密上又形成强烈的对比。
今天的作业我们又拉入这方“执法直二十二”其实,这些因素都在这一方印中集中体现,在临摹过程中,除了刻画基本的笔画精准之外,还要注意这些章法上的重要因素,不断强化章法概念。
(【老李刻堂】之223,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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