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闹剧和喜剧元旦悄没声就过去了,大寒一过就是滴水成冻的日子,这水乡的冬天似觉比城里要冷不少,至少这河里的冰冻得实实的,完全可以在上面跑人,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知青岁月的爱情故事?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知青岁月的爱情故事(知青岁月水乡风情)

知青岁月的爱情故事

(五)闹剧和喜剧

元旦悄没声就过去了,大寒一过就是滴水成冻的日子,这水乡的冬天似觉比城里要冷不少,至少这河里的冰冻得实实的,完全可以在上面跑人。

田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农活,太阳好的时候就去平平围槽,另外,家家户户茅厕的积粪也要不断清出来,集中到队里的大池子里。

此时,县里知青办却传达了号召知青们在农村过革命化春节的精神。还专们派了些工作人员到基层做工作。八队的几个知青倒也不怎么当回事,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太重要,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呢,到时候再看吧。

那天,天僵得很,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怕是要下雪。晚上没事就早早钻进被窝里。

睡不多会儿,从屋后的方向传来“当当”的锣声,锣声很急,伴着阵阵吵杂声。

小武最先爬起来,再听听锣声持续不息,大家也都穿衣下床。

开了门向庄上看去,马灯,电筒忽闪忽闪的,巷道里不少人在奔跑。几人寻着手电筒便一起向庄上跑去。

巷道里一群人正撕扯着迎面过来,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被剥得赤条条的男子在游街。灯光映照下,此人却是副大队长廉法,上次去护驾垛接知青便是他去的。此刻当然是狼狈不堪,垂着眼睛任人摆布。

人们乱糟糟地喊些什么,也听不出头绪。一边钻出来黄牛,知青们便抓住他探问。

就是一件风流案子,是六队的事。六队中顾家也是大姓,顾家四兄弟一直很强势。此次老三上了河工,最后又留下收尾还未回来,他婆娘就和廉法搞在了一起。因此,几个弟兄及亲朋就策划了这一起捉奸游街。

林风有一点不解,就问:“老三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呢?老三愿不愿意这样处理呢?”

黄牛也困惑地摇头,说:“不般不会这样的,后面有什么故事,谁也说不清。不过,这里面一定有大队干部们的纠葛。”

小武问:“一般不会这样是什么意思呀?”

“这些事只要不被撞破,都是不肯掀开来的,真的撞破了,也有一套规矩,你们不是前几天也见识了。”黄牛说着摆摆手,“快回去睡觉吧!冷呢。”

大家赶紧跑回宿舍钻进被窝里,浑身真是一点热气也没有了。

黄牛那个猜测应该没错。应该是有大队干部的纠葛在里面。因为农村里的这档子事,他们的耳朵里灌了不少,有和春这个八卦不断地报导嘛。但,并没见到闹这么大的。而黄牛提到的前几天的事,就是本队银锁家的事。

那天中午在家中的茅厕,银锁的婆娘招娣和七队的光棍蛤蟆偷情,却被过路的人撞破。蛤蟆一时吓坏了,招娣却说:“怕什么?是我勾引你的!”

这件事的结果便是:银锁找了一块石头去砸了蛤蟆家的锅,又拎了一桶粪去泼在了蛤蟆的床上。就是这样的,估计这就是黄牛所说的规矩。

提到这事,大家还没想通呢。

小武说:“这算什么?就没事了吗?”

“那要怎么样?离婚吗?动刀子吗?”大宁反问。

“嗯,农村里娶个婆娘可不那么容易。而且冲动之下伤了婆娘,伤了自己,伤了别人,不能劳动了,可不是小事。所以,砸了锅,泼了粪,泄了愤,也就算了。”林风“哈哈”一笑,接着说:“老祖宗定了规矩是保护他们呢!”

大家想想,是这个道理。

不过,那个七队的蛤蟆,无论是长相还是劳动本领都是拔尖的,咋就娶不到老婆?这个疑问其实同样在马家兄弟日高和日和身上存在。

后来,他们就这个问题问了黄牛。

黄牛说:“他们穷嘛!”

“可是大家都是劳动得工分,他们都是顶尖劳力,工分不比别人少,怎么就穷了呢?”大宁当然想不通。

“嗯,上一代穷。”黄牛不加思索地说。

“上一代,上一代那是解放前的状况了呀!后来不是集体化了,大家有什么区别吗?”大元也问道。

“不少人家是有家底子的,家有黄金外有称,大家明白着呢!比如中农成份的,以前有田有余粮,会有些积蓄。而贫雇农成份的,基本上是一无所有。还有些人家有老弱病人,也很要命,很难翻身。我们农村啊,每一个小钱都来之不易……”黄牛说着摇摇头。

游街事件以后,廉法的副大队长被撤了。八队的大年高提了上去。

于是,八队的生产队长又面临了一场选举。

选举的方式还非常地民主,是匿名的差额选举。每个人投一票,公开计票唱票。

依然是古怪的结果:朱沛得票第一,略少些的是黄牛和兴春。朱沛自然是当不了,哪有富农当队长的。而黄牛和兴春却是一样的态度:坚决不当!

兴春拍拍黄牛的肩膀,说:“你也不要和我耗,我是一定不当的。你就算让我一步,你就当这个队长吧!”

黄牛平日里挺灵利的,到了此刻却张口结舌,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麻雀猛地站起来,大喊着:“不当,不当,就是不当!”

石聚贤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老三家的,你少说两句。”

麻雀见石聚贤开了口,也就坐了回去。她平日里还就服这个大伯子。

石聚贤又说:“按说我们石家,多为大家服务一点也是应该的。这队长为什么没人肯当,太辛苦,又没有什么补偿。现在若是要谈补偿,三天三夜谈不好,那我们石家也不指望了。我就提一条,再增选一个副队长,分担些责任。如果大家同意,那么老三就多挑点担子吧!”

麻雀还想蹦出来,石聚贤瞪她一眼,也就没动弹。

可是,队长还定不下来,副队长该选谁呢?

石聚贤说:“我看这样,这副队长更是吃苦的事,更没有补偿。现在有没有人自己愿意当呢?”

一阵静默,大家左顾右盼,鸦雀无声。突然一个干哑的声音响起:“我来当!”

大家循声音看去,见是甲伙说的,不由得哄堂大笑。

甲伙期期艾艾地说:“我想说,我来当肯定不行的。”

人们还在笑,石聚贤却大声说:“为什么不行?当然行!不过是多帮着队里做点事情嘛!我投赞成票!”

大家先是一楞,随即悟过来,便有人鼓掌,然后响成一片。嘿嘿,算是全票通过了。

那么黄牛也就上任,做了生产队长。

至于增选副队长的事,几个知青便有一点不解,不是明明有一个政治队长冬生在这里,他不是可以帮队长做点事吗?后来问了迎春便才知道,政治队长是大队任命的,生产队里没人当他是回事。

散了会,走到黄牛家门口,几个知青便拐进去想和黄牛闹一闹。谁知石家三兄弟都在呢。

石聚贤看了几个知青一眼,也没有收住话头,接着说下去:“做这个队长至少有一个好处知道吗?你可以对会计有一个监督。免得咱们石家蒙在鼓里。”

石聚贤想了想又说:“再说队里还有谁能当队长呢,若是让大队里来指派,上来一个不称职的,还不如自己当。就吃点苦呗,所以,我又给你配了个甲伙。”

石老二尚贤点头道:“这个队长还是要当的,嗯……”

“那你为什么不当?”麻雀立刻回道。

“人家又不选我!”石老二撇撇嘴。

石聚贤把手一挥,说:“老二啊,你以后也必须支持你兄弟工作,凡事带个头,不要拖后腿!”

石老二倒是认真地回了一声:“嗯了”。

这时林风不失时机地表个态:“我们也一定支持黄牛队长工作哦!”

麻雀一拍手,“还是几个知青明理!”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朱沛和甲伙。朱沛是又被人选做队长,心情自然是好的。甲伙万想不到自己在会上冒出的一句梦话,却变成了真的,自己当时真是鬼使神差,喊出了这么一句,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去知青屋央求林风匀两包飞马烟给他,他要去队里各家去敬烟。林风也只有送他两包,算是祝贺吧。甲伙喜滋滋地去了……

甲伙的这一个意外却带来了另一个转机,是关于马家老二马日和的婚姻转机。

马日和从部队退伍,此刻的年龄在农村已属于大龄青年。由于家贫,自小就没有订亲。而姨表亲之间的换亲也得对方有女孩呀。所以,马家两弟兄至今是光棍,特别是老大马日高的光棍已成定局。

庄子上寻来寻去,能够努力的目标十分渺茫。

其实,眼前也还有一个,就是甲伙的姐姐,因自小生得丑,干脆就给起了个名叫“大丑”。

大丑脸上有一块紫色的胎记,其实长大了以后已不是特别的刺眼,但她的两个门牙,龇出好长,再加上她那媒婆老娘给她穿的不伦不类的衣服,梳的不伦不类的头发,粗手大脚,人高马大,形象就有点吓人。而她还没有许给人家。

马日和虽是见过世面,但现实是严峻的,他反倒劝说了老爹去媒婆家提亲。

但是,遭到拒绝。

原因很简单,大丑虽说是丑,虽说是还没嫁,但是,若要是想嫁,也是非常容易的事,庄子上的光棍有好多,还是可以挑挑的。而且,若是找到一门换亲的,甲伙的婆娘也有着落了。

现在的情况就有点不同了,甲伙当了副队长,在队里急需有人支持。甲伙家姓徐,在队里是孤姓,媒婆老妈又是寡妇,委实势孤力薄。若是与马家联姻,日高、日和都是壮汉子,巧英不久也会出嫁在本庄,又多了一个亲戚。至于换亲的打算,还是先顾眼前吧。或许当了副队长也会机会多些。何况媒婆老妈总会有办法的。也就转而允了马家。

马家这边得到了允肯,自然是喜出望外。便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于是婚事就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两家做了些什么交易,达成了些什么结果,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婚礼就定在正月里。

这一个联姻的所有的考量和计算,知青们当时并不理解,他们在头脑里把大丑和马日和放在一起总感到无论如何不般配。

那一天马日和来串门,满脸依然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小武忍不住问他:“你就找不到更好的姑娘了?”

日和先是一楞,随即笑了笑,说:“跟你们知青也说不清,更好的姑娘?怎么好?娶婆娘第一能生养,传宗接代,第二能劳动,挣得口粮,第三身体没病,不花冤枉钱。你们想,大丑是不是很好的姑娘?”

几个知青便也觉得有理,小武却依然不依不饶,“可是大丑是不是太丑了一些?”

日和也不生气,也还点点头,说:“是有点丑,不过我可以让她变得不丑一些。姑娘嫁了人也会变样的。更何况,女人的美又能美几年?光阴就是变戏法的,要不了几年,再漂亮的姑娘也就变丑了。”

知青们虽然并不完全赞成日和的理论,倒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觉得,也许农村的现状就是这样的吧。

林风却摇摇头,对日和说:“我就总还是想不通,你们哥俩是队里顶尖的大劳力,巧英也是劳动能手,家里咋就这么穷?连婆娘也娶不上?”

日和叹口气,“父辈的事情不谈了,反正是穷吧。到了我们一代人,挣的工分称了口粮就剩不多少,问题是父母身体差,他们的工分称不来口粮,我们富余的工分都不够贴。爹爹多年胃病,发起来身体弯得象个大虾,赤脚医生的药片子根本就不管用,想去医院呢,哪有钱呀?”

日和苦笑了笑,接着说:“估计爹爹手里也还攒着一点钱,这是预备着两件大事:第一件,屋顶的麦楷过不几年一定是要换的,若是满屋子漏雨,这个家也就彻底败了。第二件:总还想着能给儿子找个婆娘。”

日和看了看林风,“听说你认识一个老中医呢?能不能也请你帮帮忙,去找点治胃子的药。”

林风想了想,说:“我们巷子里的耿家,主要是治外症的,内科的病并不擅长。但你既然提出这个事情,我们知青总要比你们有办法一点。但胃病是一定要医生检查的,我有一个姑父是内科医生,在市郊的卫生院,等你们得空,我愿意陪你们去给马老爹看病。”

日和一听,顿时上前抓住林风的手,说:“你也不要怪我就盯上你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等我的婚事办了,总要辛苦你跑这一趟。”

“没问题的呀。我会帮你们的。”林风肯定地说。

“那就先谢谢了!你们知青真不错,说句玩笑话,真想把妹子嫁给你!”日和自己也说着笑了。

林风也笑笑。

一边听闲话的喜春却老大不开心,对日和嚷道:“瞎说什么呢!林风哥哥若是肯在农村成家,轮得到巧英姐吗?”

日和本是随嘴说的,见喜春小孩子心性还认上了真,便逗她说:“小掼子呀,那该轮到谁呀?”

喜春一时没了词,就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林风也感到好笑,随手拍了拍喜春的头,说:“喜春是知道咱们知青当然不会早早成家的,是吧!”

喜春连连点头。

日和继续开玩笑说:“哎呀,小林啊,你干嘛碰她的头发呀?她的头发不准人碰的!”

喜春可真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瞪着马日和说:“我的头发林风哥哥就是能碰的,小武他们都能碰的!别人当然不准碰,你家巧英的头发个个能碰的吗?”

马日和见喜春急了,连忙说:“开玩笑呢!谁不知道你们姐妹俩的头发是小林和知青们帮着治好的,他们真的能碰。”

“就是!”喜春认真地直点头。

大家一笑,喜春也含着泪笑了。

黄牛当上了队长,其实没有难事,本是务农的好手,队里的农活也不愁没人干,大家伙抢着上工呢!心里没把握的就是先前石老大说的那一条:会计的账。他也不知道和谁商量,一天晚上在知青组闲聊就提到了这件事。

大宁说:“财务的问题,不外乎强化管理制度,进账出账要有经手人,证明人,然后你队长签核,应该就不会有漏洞吧?”

“问题是这些财务制度原来就有的呀,同时漏洞也一定有的。”黄牛摊摊手。

“会计也真厉害!”小武摇头感叹。

“唉!有的事情是明摆着的。你们看队里的薜会计,没当会计的时候那个穷的!冬天里就没穿过棉裤。可现在瓦顶的大屋盖起来,猪圈里正常养三头猪。夫妻两个手上是金戒指,嘴里是金牙,衣服一套一套的,哪来的钱?”黄牛眉头不展。

“或者可以这样,队里的每一笔收支你自己记一个流水账,做到心中有数,到时候也有案可稽。”大宁又说。

“那可不易!”黄牛苦着脸。

大家也皱着眉头帮着想办法,但都不得要领。只有林风在一边有点漫不经心。

黄牛瞄了眼林风,今天小林还没开口呢!林风也看着他,怪怪地笑着。

“干嘛这样笑?有话就说。”黄牛白了林风一眼。

“我倒不是笑你,我是笑他们乱出主意。”林风指了指一边的大宁他们。

“其实哪用他们动脑筋,他们哪里管过账,知道啥队里财务上的猫腻。要谈脑子灵光,你和你家那个麻雀都是顶呱呱的。”

林风看了看大家,“原来的大年高是太忠厚,脑筋也直一点,甚至都没有认真考虑过会计的问题,队里各家自顾自,也不想惹事,就便宜了会计。现在你黄牛,三兄弟都是聪明人,还治不了会计?”

“话是这么说,可是……”黄牛叽咕着。

“没有可是。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只要你一心为公,站稳脚步,不被会计拉下水,会计啥浪也翻不起来!”林风一针见血。

大家一时都楞住了,知道这确实是关键。

黄牛摇摇头又点点头,轻轻地说一声:“是这个道理。”

然后,一转身走出门去。

腊月二十八了,几个知青一合计还是得回家,待在乡下也没有啥事,革命化春节怎么个革命化呢,费解。回去一趟,家人朋友见见面,衣服鞋袜也好整顿整顿。

特别是林风,那个寄养在地区水利工程队仓库里的阿灵要带到队里来呢。

四队的小群和小苏也决定一起走。那么,晚上通知队里一声,第二天一早出发到塘子镇乘船。

不料当晚,黄牛倒先过来了。开门见山地说:“估计你们是要回家的,若是我猜得不错,明天早晨该出发了。”

大宁忙说:“是的,是的,正准备去向你请假呢!虽说是上面号召知青在农村过革命化春节,也没有禁止回家嘛!”

黄牛接口道:“我觉得没有必要不回家,我还替你们想了个理由,就是帮着队里买些铅丝元钉,另外再打听一下五吨的水泥船能不能买到。也就公私兼顾了。”

知青们自然很开心,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黄牛认真地说:“家里父母也想你们呢!多少还有点不放心,哪能不回去呢!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让尚贤撑船送你们去塘子。能不惊动冬生最好。”

“好!”,“好!”,“谢谢!”,“谢谢!”

几个知青纷纷道谢。黄牛笑了笑也走了。

(第5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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