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家公祭日的第五个年头,是南京大屠杀的81周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想和你们聊一部五年前的剧,《四十九日·祭》。
《四十九日·祭》改编自严歌苓的中篇小说《金陵十三钗》,由张嘉译、胡歌、宋佳主演。讲的是1937年南京被日军占领之后,一群女学生、十三个妓女还有一群伤兵逃到了安全区的一所教堂之中,在接下来的49天里面,这群人在教堂中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金陵十三钗》的这个名字你们应该更熟悉,张艺谋的同名电影也改编自这部小说,《四十九日·祭》相当于电影的扩容版。
这次的故事从南京被攻陷的前一个礼拜开始,《金陵十三钗》的电影之中只以战争爆发后教堂这一处地点来开展整个故事,而《四十九日·祭》的开头,还加了很多战争爆发前南京城中的故事。
剧中用不谙世事的女学生所处的安全区的教堂、“不知亡国恨”的妓女呆的妓院和外面混乱的南京街头三处视角交替呈现,平静与激烈的对比也更能给人视觉冲击,每一处都在告诉你:山雨欲来风满楼。
身处安全区的教父和女学生们天真地相信着这个美国人建的教堂会成为万无一失的庇护所,只有出去找寻物资的法比#张嘉译饰演的伪教父#知道:所谓的安全区其实一点都不安全。可惜因为平时吊儿郎当的形象,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南京城中最著名的妓院“藏玉楼”中,还有一群每天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妓女,她们看似一点都不知道国将不国,却是活的最明白的一群人:战争来临时,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故事的主要剧情是从十集左右才开始的,有人说前面这十集跟主线内容没什么太大关系,拍的实在太拖沓,其实这十集的内容,讲的是人性。
面对战争,壮汉为了逃命会和少女抢船;当兵的为了进安全区会抢老百姓的衣服;逃兵为了不上战场可以和自己人自相残杀;逃命的船上没有等级划分,所有人都是“一等舱”。
《金陵十三钗》着大量笔墨来描写两群对立的女性,《四十九日·祭》则更加细致地描写了每个人的变化。——国难当前,万物皆为刍狗。
电视剧中的角色设定照电影中也有了一些改动。
女主角玉墨在原著和电影中都是一个受过教育的女人,在一群妓女之中,她的气质是超脱的。
而在电视剧之中,玉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妓女:她没受过教育,也不会英语,唯一支撑住她倔强的就是她的反骨:不信命。还有很多人说,宋佳演的玉墨少了妓女的骚和媚。
导演张黎直接回应:有人说玉墨的臀部不够大,不够风骚,但这个故事发生在南京大屠杀的背景下,妖娆和风骚不是我们要表达的主题。
张黎甚至直接“剧透”:“影片最后,玉墨跟书娟说了一句话,‘在日本人乱挑中国人肠子的时候,哪儿来那么多儿女情长?’这是一句点题之话。”
胡歌饰演的戴涛,可能是这部剧中最戳人心的角色了吧,他的角色没有贯穿始终,在28集就死了。他太倔强了,看到逃跑的士兵,会让他们回去,要不然就一枪崩了他们。
他帮助玉墨拦下一伙士兵的调戏之后,玉墨问他:他们会死吗?他说:我们有句话,人在城在,如果南京城沦陷了,我们都会死。
后来他负伤逃到了地窖中,恍恍惚惚还在和玉墨说:“我记得你在钟楼上跟我说过,要是能在巷子里再听到有卖烟卷儿的声音,那就说明太平时光又回来了。”
他没有等来太平时光,而是拿了一片灯泡的碎玻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弥留之际,他想起曾经和玉墨跳的舞。如果是太平时光,他就能好好和玉墨再跳一支了,可那个时代,连明天的太阳都是奢求,何谈跳舞?
戴教官的壮烈让人有些不忍看。不止戴教官,装备单薄的粤剧,劫后余生的川军,都能扎到我们的心。可我们谁都没亲历过那场劫难,我们谁都没法知道在那个时代,他们真正经历的到底是什么。
这次的电视剧,同样请了原著作者严歌苓来当编剧,严歌苓说,因为电影时长的关系,有很多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于是都放在了剧里。
“在创作这部电视剧之前,我很幸运地得到了好几本史书,其中一位是来自于我的远方亲戚。”
严歌苓的这位亲戚是国民党的一位卫生部军官,他原本想带着伤兵队伍撤离南京,但最后没来得及,就只能躲在安全区。他当时写了一本日记,把每天的所见所闻全部都如实记录了下来。严歌苓在看了这些史料之后,在《四十九日·祭》的剧本中加入了很多细节。
很多人都说:我看过不少历史剧,但是唯独不敢打开这一部,因为《四十九日·祭》拍的实在是太真实,太沉痛了。
这部电视剧如此真实,一部分是因为这些真实的史料,还有一部分归功于导演张黎。
前段时间因为《武动乾坤》刚刚遭遇了职业生涯“滑铁卢”的张黎,在拍这部剧的时候还是在神坛上的,主题还是他擅长的历史题材,最终拿下了豆瓣评分8.3。
他说,“这部剧长达五个月的拍摄期,整个剧组都特别安静,没有吃喝,没有玩乐,连杀青都没有欢呼雀跃,默默就撤了”。甚至在拍摄结束很久,张黎都久久不能释怀,“每天面对的都是大火、杀戮、饥饿、寒冷,人还是那帮人,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但《四十九日·祭》并没有一直用强烈的情绪刺激观众的神经,它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讲述着那段时间都发生过什么,然后平静地给你递上一张张泛黄的照片,而照片中的一幕幕,都是触目惊心的。
这比煽动情绪更震撼心灵,因为你觉得你眼前的,正是血淋淋的事实,其实真正的现实,比这还残忍得多。
关于拍摄这部电影的初衷,他说:“怎么现在的年轻人就把这事儿忘了?怎么就不敢看,不忍看?日本人这些年几乎把这事儿洗白了,如果受难者的后代都忘了这个事儿,不应该。”
他的想法,也借着这场战役的第三方,美国人魏特琳女士的嘴说了出来:中国人太善良,太容易遗忘不好的事了。
张黎说,这部电视剧不适合三类人看:激进的爱国主义者不看,崇洋媚外历史主义者不看,三观不正者不看。张黎拍出这部剧,不是让我们带着民族的恨活下去,而是让我们记住那个中国最黑暗的历史,这是每一个流着中华民族血液的人,毕生都不该忘的。
“四十九”这个数字对中国人来说是有意义的,在人去世之后,会以七日一周期为祭,直到“七七”,也就是四十九天。在四十九天的祭奠之后,故人的亡灵就消逝了。可作为活着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忘记这段历史。因为忘记屠杀,等于第二次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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