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趁着雨后微凉的空气,在树下放一把舒服的椅子,读了朱自清的《匆匆》。
在我的记忆中,《匆匆》这篇文章是在初中时学过的,因为我记得,语文老师还要求我们写过读后感,我脑海中仍清晰地存留着自己被老师点评的记忆,当时她说:“让你写读后感,不是让你写散文!”
我是88年到91年读的初中,因为年代有些久远了,怕自己记错,还搜索了一下:《匆匆》入选过哪个年级的语文教材。结果出来的答案,全是近几年入选过小学六年级教材。这是近年来的记录,更早的就查不到了。
虽然具体时间已无从确认,但我总归是学过这篇文章的。那时年纪太小,对作家描绘的那种意境,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感觉,当年所写的读后感,现在已经没了印象,大概也充斥了“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味道。毕竟,人生经验太少,年轻的孩子,生命中新鲜的人和事尚且应接不暇,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哪有多少不舍和遗憾呢。
时光如白驹过隙,那时候的懵懂少女,渐渐成了华发暗生的中年妇人,连我的女儿,都早已过了学习这篇课文的年纪。
时光,真的是匆匆啊!
在这个世界上,我度过了无数日子;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是属于我的。这两者中间,眼下的日子,也在匆匆地走着。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时间面前,人总是会生出无力感。
也许是为了在越来越短暂的生命里抓住一些闪光的回忆,好让它看起来更充满意义?我们越是上了点年纪,就越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我还不到半百,却也偶尔想起来童年的往事。
记得我幼年时,经常在外婆家住,因为我父亲在乡下工作,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三个孩子,所以经常把中间那个不大不小的——也就是我——寄放在外婆家。
对外婆家的记忆有很多,其中印象最深的,除了患有心脏病的外婆坐在炕头上的身影,除了小姨有时骑着她那辆漂亮的绿色小自行车带我出去玩,除了小舅会带我去看电影……除了这些,就是一架挂钟了。
它有着深褐色的木质外壳,挂在北面的墙上,有一个可以横向打开的玻璃罩子,打开后,上半部分是白色的表盘,有三个黑色指针在转动,最细最长的那一根,跑得最欢。表盘下面垂着一个铮亮的圆形钟摆。我至今都记得,每到整点时,这架老钟都会发出响亮的“噔~噔”的声音。白天还好,到了夜间,我经常被它吵醒,在黑夜里瞪着眼睛,好半天睡不着。
有时候,外公会打开玻璃罩子,拿起放在下面的上弦钥匙,插到钟面上一个孔里面,拧啊拧,给老钟上满弦,这样,它又可以精神抖擞地连续工作上半个月了。外公说,这个挂钟的年纪,比他老人家还要大呢。
那个年代,石英钟很少见,几乎每个家庭里都有这种挂钟。外公是活到了96岁离世的。之后,这个挂钟就摆在了小舅舅家的客厅里。
我结婚后一直远离家乡,每次回去,几乎都要去看望长辈们,也经常在小舅舅家做客,吃饭。但是,现在想来,我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那一架老挂钟的。它还在那里吗?它还好吗?偶然想起来,却怕问起小舅,怕听到它不在的消息。
世事纷扰,很多往事,就像一本褪去了颜色的老相册,被我放置一旁,阳光晒得它不再光鲜,老挂钟的影子也变得沉默不语。我们甚至没有时间感叹,因为新的日子又在那里等着了。
“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不要纠结,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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