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马男波杰克》
近年来,“丧文化”不断风靡社交网络。尽管这只是现在每日疲于奔命、生无可恋的年轻人的一种发泄方式,但其充满负面情绪的名字还是不免被父辈频频误解。而批判性设计作为设计界的丧文化,也是一位因为名字而受尽委屈的“苦主”。
并非认真在丧
批判之于人们已不再陌生。事物一旦与批判相关,便总不免裹挟着或多或少的负面情绪。但如果将这种刻板印象套用于批判性设计,就有些委屈它。
Revital Cohen《Genetic Heirloom》,2010年
就像丧文化旨在发泄,而非真正的沮丧一样,批判性设计的目的也不在于愤世嫉俗地批判。批判性设计意在通过不合常理、甚至带有一丝荒诞意味的设计,来引发人们对他们习以为常的物品进行思考。例如伦敦设计工作室Dunne&Raby在2008年设计的这款只能听时间的手表,便引起了当时的人们对于手表未来发展可能性的各种思考。
Dunne&Raby《Do You Want to Replace the Existing Normal》系列《The Risk Watch》,2007-2008年
Dunne&Raby《Technological Dreams Series: No.1》,2008年
可能是因为诞生于英国,许多批判性设计作品都透露着一种敦厚的萌感,人们在理解其用意后便会忍俊不禁。Dunne&Raby曾于2008年设计过一系列机器人,其中第二只机器人Neurotic One就令人哭笑不得。
Dunne&Raby《Neurotic One》,2008年
人如其名,Neurotic One每日惯性紧张。只要人们进入房间,它便用眼睛扫描并分析来者,而如果距离过近,它还会暴走。这种乖张的性格在当时的机器人中并不多见。
动画《多啦A梦》
那时,人们对机器人的想象还处在全知全能这种较为片面的印象里,就连陪伴无数人童年的“蓝胖子”也难逃其中。于是,Dunne&Raby便通过其系列作品《Technological Dreams Series: No.1》对机器人本身和机器人与人的关系进行了讨论。
Dunne&Raby《Neurotic One》,2008年
Neurotic One是作者将自己想法物化后的产物。设计师认为,未来的机器人不一定要为特定的任务而设计,也可以根据机器人的性格为它们匹配工作,比如Neurotic One就很适合看门。
Anthony Dunne与Fiona Raby
这件作品不论是其本身,还是作者对它的阐述都充斥着英式幽默,这其实也是批判性设计的创始人Anthony Dunne和Fiona Raby夫妇认为该设计方法本应有的特质——积极且理想化。
Dunne&Raby《Evidence Dolls》,2005年
积极的体质
Dunne&Raby为帮助人们理解设计列出的单词表
其实丧和批判性设计的消极都是浮于表面的。但不知是因其名字,还是曾在被遗忘多年后重新出现的坎坷经历,人们总是对批判性设计充满了误解,比如它是消极的,又如它是一种设计风格,而非一种先锋的设计方法。
Susana Soares《Bee's》,2007-2009年
然而在批判性设计问世之初,Anthony Dunne和Fiona Raby夫妇对其的定义是:“批判性设计采用思辨的方式,去挑战狭隘的假设和先入之见,并思考产品在日常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可见,批判性设计其实是作为一种设计态度而产生的。
Dunne&Raby《Not Here, Not Now》,2014年
该概念的诞生可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它源于Dunne夫妇对技术进步以及人们盲目依赖于技术的担忧。他们希望大众可以用批判性思维看待问题,而非故步自封。
Dunne&Raby《Designs for Fragile Personalities in Anxious Times》系列《Huggable Atomic Mushroom》,2004-2005年
在Dunne夫妇的系列作品《你是否想改变现状?》(Do You Want to Replace the Existing Normal?)中,《统计时钟》(The Statistical Clock)便讽刺了盲目依赖于科技解决问题,却不考虑人们真实需求的设计。
Dunne&Raby《Do You Want to Replace the Existing Normal》系列《Alignment》,2007-2008年
不同于其它钟表,该时钟并非用于计时,而是用于计数。它能够搜索新闻数据,并根据关键词统计新闻中的事故数量。比如当用户将频道调为火车、飞机或汽车时,它便会统计新闻中相应事故的数量,并每隔一分钟播报一次数据,因此得名时钟。在当时,这只时钟的功能虽然先进,但却没有市场,因为这并非人们所需。
Dunne&Raby、迈克尔·塔西亚德斯《统计时钟》,2007-2008年
本体是设计
马塞尔·杜尚与其作品《自行车轮》
其实,批判性设计重在思辨这一核心思想颇有艺术大师马塞尔·杜尚的风范。杜尚认为艺术作品的价值在于艺术家赋予它的思想,而非其美观性。该理念奠定了概念艺术的发展,那么批判性设计和概念艺术究竟有何异同?
马塞尔·杜尚《泉》,1917年
首先,批判性设计是作者通过设计对其批判性思维的物质性转化。也就是说,批判性设计像其它设计一样,要经过调研、绘图以及模型制作等设计流程,并会涉及设计思维、用户调研等设计技能的应用,而概念艺术则不用。
Klemens Schillinger为沉迷手机的人设计的替代手机
除此之外,批判性设计的产物通常与人们的日常用品紧密关联,比如手机、手表等。当有成型的产品后,设计师通过真实用户测评再对设计依需进行调整。另一方面,概念艺术的产物作为艺术品存在,因此其展示空间是艺术馆、博物馆等地,并面向公众开放。
纽约现代美术馆内部
无论是丧文化还是批判性设计,令它们出现的根本原因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为理想中的世界过于完美,才会不满于现状。而这也激励着人们不断前行,推动社会的进步。
Revital Cohen《Genetic Heirloom》,2010年
丧是一种发泄,是一种自我安慰,也是一种心理调节。批判性设计,是一种态度,是一种设计方法,也是一味引人深思的良方。尽管过程多少有些消极,但出发点和终点皆为积极。今天丧过了,但明天还要继续加油呀!
[编辑、文/Junyi 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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