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花样年纪
本应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
而有一个姑娘
却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张巍婷在张常丰村扶贫的过程中
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有一天，从小一言不发的她
开口说话了……
2019年5月25日 星期六 晴
今天上午，我和盐务局驻村工作队的信德旺大哥一起到建档立卡贫困户王大爷家走访。王大爷家的情况比较特殊，除了王大爷的外孙女小芳，其余家庭成员的智商都有点问题。他的儿子外出放羊，只知道让羊吃草，却不知道一共有几只羊，所以丢羊的现象时有发生。丢了的羊，有的被好心的村民捡到给送回来了，有的就不知去向。他的儿媳妇情况最严重，没有一点交流能力。听村干部说，小芳是个正常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被送过来，跟了外祖父家的姓。
我很同情这个13岁的女孩，跟她的同龄人相比，她的身世让人唏嘘。我通过走访发现，王大爷的院子里养了三条狗，一听到有人路过就会狂吠不止，这也许是王大爷保护家庭的一种方式吧。但这样的保护，使得本来就与周边邻居交往不多的家庭更加与世隔绝了。所以每次走访，我发现小芳都特别沉默。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她没有正常的交流空间。王大爷也很少跟她语言交流，只是对她过分保护，平时看得很严，上下学都是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接送，也从来不让她单独出门。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自卑和胆怯。我向她的班主任了解到，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六年级，她居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你怎么和她交流，她都一言不发。
今天，是我见她的第十五次。第一次见她时，我发现她的脖子像裹着一个“小黑脖套”似的，就给她买了洗澡票，教她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第二次见她，我给她送了一些橡皮泥，还和她一起捏了好多造型，那一次她笑了，我感觉到了她的开心；第三次，我给她买了一条围巾，给她戴上去时，发现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第四次，我和镇、村干部去学校，见到了她的班主任，也去班里见了她的同学们，大家都说要帮助小芳；第五次，那天是大年三十，我在王大爷家，和小芳一起包饺子、吃饺子，她擀的饺子皮儿可好了......年初的一天，当我从她家离开的时候，她在我身后说了一声“谢谢”。虽然她只说出了一个词语，但我的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下来。现在小芳还是没有整句地说过话，但是我能够感受到她和我很亲近，见面之后总是喜欢依偎在我的身旁。
我今天想把小芳接出去，到县城吃个自助餐，让她开阔一下眼界，多接触接触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和村干部们商量后，大家说除非王大爷跟着去，否则小芳是接不出去的。就这样，中午时分，我和驻村工作队的信大哥、村妇联主席、村支部委员等几个人陪着王大爷、小芳来到了县城一家自助餐馆。小芳是第一次进餐馆，满眼都是好奇和欣喜。我们教她怎样取餐，告诉她自助餐可以随便选，但是不能浪费。吃饭时，她坐在我旁边，我看她盘子里的菜没了，就鼓励她自己去取餐，我在旁边陪着。尽管她仍然显得拘束，但还是自己取了菜，还给自己接了一杯饮料。这些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啊，看得出她是很开心的。
吃完饭后我把她送回家里，并把北京一位大姐托我带给小芳的200元钱交给王大爷，让她给孩子买些学习生活用品。其间，我萌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教小芳读读课文，录一段小视频发给北京的好心大姐，让她看到我们小芳进步了！我先和小芳商量，她点点头表示同意，但还是没有说话。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谢谢阿姨，我会努力的，请您放心。”我们不厌其烦，光“谢谢”两个字就带着她说了几十遍，让人高兴的是小芳以极其微小的声音，终于把这句话完整地在视频中呈现了。
看着小芳的进步，我很是激动地搂着她说：“我们的小芳可以整句地说话了，而且说得这么好，提出表扬，阿姨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这时，我发现小芳一直在给我捏胳膊，仿佛是在给我按摩似的，那么认真，有模有样的。我知道在场的一位县委干部曾经做过老师，我说：“小芳，这位叔叔曾经是语文老师，你把课本找出来，让叔叔教你读课文好不好？”这位县委干部也很用心，几乎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读。当小芳最后把一小段文章完整地读出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激动地鼓起掌来，王大爷也高兴地咧着嘴一直在笑。这时，小芳忽然自己哭了起来，这出乎我们大家的意料。瞬间，我们又明白了这是情理之中的。这个孩子压抑得太久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完整地说话，第一次完整地出声读课文，怎么能不激动呢？
激动的不仅仅是小芳，还有我们这些大人们，我们一起承诺，将一如既往地帮助她，鼓励她说话、读课文，教她如何保护自己，为她规划以后的学习和生活。有了我们的关心和帮助，也许她的人生就会从此不一样了。扶贫路上不能让一个人掉队！
回来的路上，我和村干部们说：“今天小芳开口读课文，我觉得比接到咱们的农产品订单还要高兴，感到特别幸福，我做的这项工作也特别有意义。在以后的日子里，咱们要一起努力，把精准扶贫的各项工作扎扎实实地做好。”
（文中“小芳”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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