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中堂”,是对宰相的尊称。
这种说法最早来自于唐朝。唐朝时期,朝廷设置了中书省,作为权力中枢部门。中书省的长官叫中书令,就是我们通常所称的宰相。中书令办公的地方叫政事堂。长此以往,人们就将“中堂”作为宰相的尊称。
翻看清朝时期的书信和言谈记录,常常可以看到“中堂”的称呼。
在中法战争时期,左宗棠奉命到福建前线督战。闽浙总督杨昌濬曾经恭维左宗棠说:“洋人怕中堂。”
左宗棠不以为然地回答:“此言那可靠。我初以四品京堂打浙江长毛,非他们怕我。打陕甘回子,打新疆回子,都非他们怕我。还是要打,怕是打出来的。”
在这里,左宗棠被尊称为“中堂”。
晚清时期的经学家、文学家王闿运是湖南人,曾经在曾国藩幕府做事,由于他为人狂狷谐谑,与曾国藩合不来,不久便离开。不过,他们还是偶尔会有书信往来。
有一年,王闿运致信曾国藩说:
“涤生先生中堂: 前在扬州奉诗三篇,叙德抒情,知荷省览。江南大镇,专倚蕃宣,罢民劲卒,悉归和化,方春农作,重见安平,固令裴公逊其经谋,郭相惭其伧楚。侧闻朝议, 良无间然。”
曾国藩号涤生,所以王闿运尊称他为“涤生先生中堂”。
李鸿章,也享受了“中堂”的待遇。
我们知道,李鸿章是搞洋务运动的高手,其实李鸿章兴办洋务运动,要依仗丁日昌。就洋务运动而言,丁日昌还要胜于李鸿章,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状态。对于这一点,郭嵩焘曾经致信李鸿章说:
“往与宝相论今时洋务,中堂能见其大,丁禹生能致其精,沈幼丹能尽其实。其余在位诸公竞无知者。宝相笑谓嵩焘既精且大。”
这里的“宝相”,指的是军机大臣宝鋆;这里的“中堂”,说的是李鸿章,沈幼丹则是指沈葆桢。
那么,在清朝时期,哪些官员能被尊称为“中堂”呢?
首先,殿阁大学士能够被尊称为“中堂”。清朝没有设置宰相一职,殿阁大学士有宰相之美誉,官居正一品。因此,所有的殿阁大学士和协办大学士,都能被尊称为“中堂”大人。
其次,军机大臣能够被尊称为“中堂”。清朝最初没有设立军机大臣,雍正皇帝首次设置军机处。此后,军机大臣的权力越来越大,超过了殿阁大学士,拥有了宰相的实权。因此,军机大臣通常被被尊称为“中堂”大人。
曾国藩、李鸿章都做过殿阁大学士,左宗棠既做过殿阁大学士,又做过军机大臣,他们被尊称为“中堂”大人,受之无愧。
不过,到了清朝后期,“中堂”的称呼多少有些泛滥,连一些地方督抚,也接受了“中堂”的尊称。
1859年,左宗棠在骆秉章幕府时,惹怒了二品总兵樊燮。樊燮在湖广总督官文的怂恿下,告上京城,让左宗棠陷于极为危险的境地。左宗棠的好朋友、湖北巡抚胡林翼给湖广总督官文写信,请他高抬贵手:
“涤帅(曾国藩)所谓宰相之度量,亦深服中堂之德大,冠绝中外百僚也。”“如此案有牵连左生之处,敬求中堂老兄格外垂念,免提左生之名。此系林翼一人私情,并无道理可说,惟有烧香拜佛,一意诚求,必望老兄俯允而已。”
那时候,官文仅仅是湖广总督,还没有当上殿阁大学士,照说没有资格被尊称为“中堂”,不过胡林翼为了救援左宗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参考资料:《左宗棠逸事汇编》《养知书屋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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