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是复工了,“嗡嗡嗡, 哒哒哒”,大早上,我被窗前的割草机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吵醒,是物业的工人们赶在一早凉快的时候干活,可以理解,不需要抱怨。
9:10分,父亲微信语音留言,他看了我学游泳的那篇随笔,指出两点错误。第一,在通院教我学自由泳的不是南航的姜教授,是南航的林祥峰教授,他也不是副教授,是正教授,他是评定委员会的委员。这就可以理解了,他是怕学生围着,所以不在南航游,而是到通院游。第二,学蝶泳的时候,还有一位张医生,她是南航的校医,先生是南航的校长,估计和林教授同样的原因,不在南航游泳,跑到通院游。她当时也在一旁指导我,数着一二三让我做动作,我领会得很快,得到了她高度的赞扬。我回复父亲,马上更正。
9:30分,小区微信群前方播报,今天花木街道有数个小区被封,小区今天有核酸,加上常态核酸亭,西门共有四个点,速度很快,没多少人排队。好消息,虽然核酸明天中午到期,今天有机会续命还是今天去,9:40分,续命成功。
昨天晚上快10点,我大学的辅导员李辉老师在朋友圈评论区给我留言,她很好奇,我是怎么喜欢上射击的?学生记住老师很容易,老师能记住学生真的令人感动。读书的时候我和李老师交往不多,那个时候她一边读硕士,一边带我们。她眼睛大大的,扎着低马尾,瘦瘦的,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儿架子,总是帮同学排忧解难,不像有些人,手里有点小权利生怕别人不知道,总是故意刁难人。我回复李老师,今天着手写。复工了,事情也多起来,往事说来话长,要分几篇写。
小年四年级,体育老师退休了,学校里分配来一个新的体育老师,叫杨启发,他负责教四、五、六年级的体育。那时他刚从南体(南京体育学院)毕业,我至今不知道他学的是什么专业。年轻,帅气,身材修长,他的到来,引起了全校女生的轰动。我印象中,他永远穿着白色运动长裤,上衣有时是白色长袖T恤,有时是黄色长袖T恤,天冷的时候加一件白色羊毛背心。他不苟言笑,性格内向,从不打骂学生,跟女生保持很远的距离,看上去总是酷酷的。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睛稍小了一点,有一点点三角,但是他经常戴墨镜,戴上墨镜就完美了。
我想杨老师第一次认识我,是在四年级时,一个雨天,室内教学课。杨老师给大家讲足球规则,枯燥无味,他真的不擅长讲课。大家交头接耳,教室里一片嘈杂声。没人听他讲课,他当没看见,没有说任何人,只是板着脸,结果就是他讲他的,大家讲大家的。那天以前,我没有接触过足球,所以就没和同学聊天,认真听他讲课,他很快注意到了我,这节课,是他讲给我一个人听的。
御道街小学历史悠久,解放前就已创办,操场很小,旁边是午朝门公园,那时候闲人少,公园里人不多,体育课很多时候是在公园里上。杨老师不知道我学会游泳,并去游泳队试过两天的事。他认识我的能力是在一节投掷课上,公园里,他教大家投掷木制铁头的手榴弹,他讲解示范完动作后,让大家分批朝前投掷,大家各种姿势扔了出去,都不太远。轮到我的时候,我第一次就作对了动作,滑步的同时,左手握空心拳放在头顶前方,右手握着手榴弹向后拉做甩鞭子的动作,转体,右腿后撤,右脚蹬地,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100分线的后面,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远处冲我点了一下头。后来我又投了几次,每次都超过100分线。
众所周知,我一直中等身高,体型偏瘦,不是力量型选手。我投掷远是充分利用了身体协调性和爆发力,没有单纯靠手臂的发力。成年后我打羽毛球,不喜欢轻吊,也不鱼跃救球,靠的就是这招,轻松的从己方底线打到对方底线,和对手对拉,只要对手回球不到位,立马扣杀拍死,得分简单粗暴。那以后,上体育课的时候,杨老师提高了对我的关注度。
六年级上学期,白下区小学举行秋季运动会,我们小学组建田径队,全校各年级共挑选了21名同学,其中11名男生,10名女生。五年级共300人左右,女生占一半也有150人,杨老师只挑了我一个,这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对此表示不满,认为杨老师偏心,我不应入选。
运动会,杨老师给我报了400米、跳远和铅球三个项目,跑、跳、投各一项,任务艰巨。面对大家的质疑,我唯有努力,用成绩封住他们的嘴。说心里话,400米,我的把握更大些,跳远次之,铅球最差。
比赛那天,意外还是发生了。上午8:00,各种比赛分场地同时进行,学校里只有两个体育老师,两个老师只能各带一组同学,其他的人只能自行前往。由于我的项目在后面,杨老师就叮嘱我仔细听大喇叭广播,听到报项目就自己去,他先带别的同学走了,我点了点头。喇叭里传来了跳远比赛即将开始的消息,我站起身刚要走,又传来400米赛即将开始,请运动员们集合的广播。我该先去哪一个?一个同学说,田赛服从径赛,你先去跳远,另一个同学说没错。我也没多想就跑到跳远场地,看到裁判,我跟他说了同时有400米赛,能不能让我先跳,裁判说不行,跳远有三次试跳,耗时长,来不及,而且田赛服从径赛。我赶快掉头跑向运动场另一侧的起跑点,400米赛正进行到第4组,我跟裁判说了我的号码,他说你是第2组,已经过了。我一听如同五雷轰顶,眼泪一下子急得就掉了下来,请求他给我个机会,正巧第五组第八道的跑道空着,我说我就在那根道行不行。他态度很凶恶,跟我说你去找你的老师来讲。没办法,我只好回到驻地找老师,宋老师已经回来了,听到我的情况立刻和我一起去400米起跑点。那个坏裁判依旧不松口,刚才让我叫老师只是为了打发我走,根本不是真的要老师来协调解决问题,无奈,我只好掉头再跑回另一头的跳远场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跳远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跑到刚才那个裁判面前说,不是田赛服从径赛吗?!他说,不错,但是其他选手都已经跳了三轮,我们也不能无限制地等你!我脸色惨白的回到驻地,杨老师回来了,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比赛结果怎么样,说不理想也没关系,让我不要有压力。我没说活,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宋老师跟他说了我的事,他的脸色也变了,由白转青,破天荒的把那两个说径赛服从田赛的同学大骂一顿。中午,他带我到沙坑旁,有个男的站在那里,估计是什么体校的教练。杨老师让我跳远,我冲刺后起跳。跳完,杨老师让我先回驻地,他和那个教练说会儿话,我转身走了,风中飘来几句,大概是说我的弹跳力不错,但是助跑速度不够。
下午,铅球比赛开始了,场地就在跳远的沙坑旁。站在上午的伤心之地,我锐气受挫。黄毛瘦丫头在和掌握了动作技术要领的大块头对抗中明显吃亏,最终我只进入前八,取得了第七。
由于第二年我就小学毕业,所以我代表学校参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田径比赛就这么落幕了。
后来看来,赛程的安排没有问题,跑400米的不会去跳远,跳远的也不会去投铅球,投铅球的胖妞更不会去赛跑,大家都是专攻一项,安排赛程的人哪能预料到我会同时报这三种项目。那个沙坑的位置,如果安排不跳远也会安排铅球,悲剧在报名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