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广播电视台金石明:而立之年的“菜鸟”记者

以下文章来源于中国记者 ,作者金石明

南昌广播电视台小记者(江西广播电视台金石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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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广播电视台小记者(江西广播电视台金石明)(2)

南昌广播电视台小记者(江西广播电视台金石明)(3)

金石明|个人简介

现任江西广播电视台都市频道总监。1986年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1986年至1994年,任南昌气象学校教师;1994年至2002年,任江西有线电视台记者、制片人、新闻部主任;2002年至2013年,任江西电视台经济生活频道副总监;2013年至2018年,任江西广播电视台都市频道副总监。曾出版新闻专著《新闻点》,散文随笔集《矜思明想》。先后7次获中国新闻奖一、二、三等奖。曾担任第28届中国新闻奖、第15届长江韬奋奖评委。

当得知自己获得本届“长江韬奋奖”的时候,我想起来更多的是我记者职业的开始,那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做记者。

我是做了八年的语文老师后,再来做记者的。那时,我即将30岁,已是而立之年,想起高考时的“新闻”第一志愿未能如愿,选择了重新开始。

1994年,刚刚成立的江西有线电视台招聘记者,我被录取了。我成了一名“聘用记者”,一名电视人。

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一定是有新闻理想的。我也一定会按新闻理想去做记者。至于新闻理想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有点兴奋,也有点忐忑,同时更有点嘚瑟。那个年代,扛上摄像机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会有人围观,虚荣心的满足也会让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尤其让人兴奋的是,我们这帮从没碰过电视的人,却碰上了一家成立不久的电视台新闻节目的筹备、开播,这不是每个从事这个行当的人都能碰上的,这或许就叫“机遇”,这样的机遇往往让人迅速成长。我们的主任属于不紧不慢的性格,每天教我们如何构图,如何推拉摇移,一个多月之后,我们正式上岗,但我真的还是一只“菜鸟”。虽然马上就30岁了,虽然在这一行,我什么也不懂,但我希望自己能大器晚成。

一个完全的电视门外汉,在培训一个月之后,终于要上岗了。我突然发现,听一万遍,都不如做一遍,此时才知道什么叫“low爆了”。

我和两个小伙伴去做的第一条线索:1994年8月,南昌市刚刚成立了公安巡警支队,采访刚上任不久的支队长,拍了一大堆巡警的镜头,喜欢舞文弄墨的巡警新兵小叶跟在我们身后忙前忙后,还以为我们是一帮老手,煞是虔诚,他哪知道我们也是一帮新兵。为了这样一条“新闻”,我们居然拍了两盘磁带的素材,采访回家,在用当年那种线性编辑机编这条稿子时,那个控制磁带的旋转盘也不知被我们转了多少回,三个小伙子吭吭哧哧地足足编了3个小时,最后居然编了一条7分多钟的“消息”,还敢请领导来审片,被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第一条拍回的稿子被毙了。

领导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认为今天这个东西播出去,观众会愿意看吗?我们只有面红耳赤的份儿,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把巡警支队长折腾了老半天,人家还等着看呢,不知道如何和巡警支队解释,于是和一个哥儿们再去采访了支队长,在省城一家报纸足足发了半个版面的文章。巡警那里交了差,回来听主任教诲,电视新闻到底该怎么做?

“7分钟的电视消息?开什么玩笑?门都没入!”这是主任原话。

原来我们把所有的同期声都想用上去,觉得每句采访的话都说得太好了,啥也舍不得,于是折腾了足足3小时,怎么剪,还是有7分钟。领导给了一句话,如今成了我的口头禅:电视的同期声一定要学会“忍痛割爱”。“爱”的都要割了,当时估计“不爱”的都留了一大堆,不挨骂?为什么我们认为“同期声”句句都说得不错呢,因为我们都还没入门。

啥叫忍痛割爱?剪得只剩最后一句,只要不影响稿件的意思,说明其他基本都是多余。我多少开了点儿窍。我还记住了一句话:“看电视时,你能忍受一个陌生人对你讲多长时间?”

开始,我们真的是悟性不足,但我们都能吃苦,也不慕虚荣,更不畏风险,因为我们爱新闻。

骂归骂,做归做,有的人越骂越蠢,有的人越挫越勇。

几天之后,终于播出了第一条电视新闻。虽然第一条做的稿子被毙了,但这第一条居然“获奖”了。

第一条“采写”的被毙了,第一条“播出”的获奖了,我和小伙伴们开玩笑,你看我的提升空间有多大,对吧,这不叫奇葩,这叫奇才。

当然,这里有个前提,有个比我老点儿的电视人老许同志是搭档,他一指点,我即心领神会。

做了条啥稿子可以得奖呢?

20世纪90年代,农贸市场上卖青蛙的人多如牛毛,青蛙是益虫,不能卖的,尤其是南昌人最爱的食材——“老蛤”,也叫“田鸡”,更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学名“虎纹蛙”,更不能买卖。但农贸市场偷偷卖的人不少。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到南昌市曾经著名的“蛤蟆街”采访,刚到街口,卖蛤蟆的小贩看到摄像机提起蛇皮袋一溜烟儿地作“鸟兽散”,瞬间无影无踪,但“逃遁”的画面那是相当精彩。这就能获奖了吗?显然不能,何况不准买卖蛤蟆在新闻里也算老话题。

怎么让这个老题材更有价值呢?我们采访工商部门时有了点儿眉目,工商部门告诉我们要采访野生动物保护部门,野生动物保护部门要我们采访渔政部门,我们一路采访下去,得到的同期声全是这句:“我们可以管,他们也可以管,但最后不知谁管。”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谁都可以管,最后谁都不管。于是造成了这种“多头管,都不管”的现状。

我们的新闻标题是:《农贸市场上的蛤蟆为何屡禁不止?》,无意中把消息做成了评论。最后,得奖了。奖项不高,全省广播电视新闻三等奖。

我知道在领导心目中,这肯定是老许的功劳,不过我自认为我也是“功不可没”,因为文稿是我执笔的。我已经很“佩服”自己了。因为我感觉,我可能真的适合做新闻。

说到这儿,我想起我那时还是个“临时工”,因为人事关系的原因,我台里、学校“两边跑”,采访完去上课,下了课去采访。

苦是苦了点,但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把兴趣当作了职业,其精神的力量超过“兴奋剂”。

一年多下来,我的业务表现也让领导满意,调入名单,排名第一。我终于不再“脚踏两只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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