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郭德纲去参加了一场葬礼。
他在葬礼上痛哭流涕,喊着恩师的名字跪在灵堂前。
和他同样难过的,还另一个人。
那个恨了侯耀文多年的女儿侯瓒看着父亲的遗像,声音里带着哭腔。
“爸爸,我永远爱你。”
在众人悲伤难过,德云社一众人都在为这个相声大师的去世哭泣之时。
殊不知这里不久以后,就有两个人就要因为千万遗产上演一出好戏。
这一切都要还从侯耀文说起。
侯耀文的父亲是京圈有名的相声大师——侯宝林。
1948年,侯耀文出生,作为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他从小就耳濡目染,对相声有浓厚的兴趣。
即便父亲并不支持他从事相声职业,但是他还是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如愿以偿进入相声舞台。
他的前半生在相声事业上如鱼得水,1965年考上了中国铁路文工团。
在演出的几个作品已经小有成就的时候,他也遇到了同为铁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刘彦。
侯耀文很快就爱上了这个性格温柔朴实的女孩,虽然两人相差十岁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爱情。
1980年,他们的女儿侯瓒出生,一家子都特别开心,侯耀文特别喜欢这个女儿。
有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一切都送给他这个可爱的女儿。
但是接踵而至的是更为严重的问题,那个年代相声演员的收入既不稳定又少得可怜。
“我要给我女儿更好的生活。”
他说出这句话后就拼命地去工作了,为了能给妻女更好的生活,他跑遍了全国。
只要有演出他就肯定要去参见,每4天就有一场还不包括赶路的时间。
那时候他为了家人站在相声桌子旁边,滔滔不绝地为观众带来笑料。
腿都站得发抖却还是笑着说自己没事儿。
毕竟,他要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
那段时间是他最忙的时候,他总是想着要多挣钱,多挣钱,这样就能见到女儿。
到时候女儿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给她摘下来。
在那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他不知道去讲了多少场演出,在家的时间寥寥无几。
于是书信寄回来得越来越多,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的时候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连信件都来不及去写,只能忙中偷闲思念在家的妻女。
而刘彦婚后就只能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
她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舞蹈家,但是为了家庭和孩子也不得不放弃梦想。
侯文耀回来的日子越来越少,夫妻俩的感情在这一次次的异地分隔中变得越来越淡。
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双方老人的刘彦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等待的日子。
在1990年选择跟侯耀文提出了离婚。
即便侯耀文告诉她,他的一切忙碌都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女儿。
但是刘彦还是带着女儿离开了他。
她一个前途无量的舞蹈演员,不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交给家庭。
那个时候小小的侯瓒才只有两岁,正是需要父亲呵护的时候。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就是幼年时那个一直在忙碌,和自己见不到几次面的男人。
等到她都会牙牙学语地喊“爸爸”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父亲”这个词对于她来说越来越陌生。
离婚之后的刘彦带着年幼的侯瓒艰辛地生活着,先不说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个女儿多辛苦。
光是侯瓒小时候听到的风言风语就有不少 。
有一些调皮的孩子笑她是父亲不要的孩子。
怨恨的种子就这么悄悄地埋在了侯瓒的心里。
那时候的幼小的侯瓒,心里开始厌恶起那个根本见不到面的父亲。
那个“抛妻弃子”对女儿不管不顾的父亲。
彼时的侯耀文正在忙着演出,在后台准备上台的时候不忘拿起随身携带的侯瓒的照片。
总是一个人看着照片上的女儿,想象着她今年长得有多高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夜深人静时想起女儿,心里泛起酸涩。
侯瓒的童年,就在对父亲深深的怨恨里长大。
有几回侯耀文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间就立马跑回去想见见女儿。
那一次他回来找女儿时,隔着老远想要跟自己的女儿抱一抱,结果侯瓒的眼里全是陌生。
看着女儿甩开他的手往妈妈怀里躲,他这才知道,女儿真的和自己生分了。
他只好尴尬地看着前妻带着女儿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原地难过。
1990年,侯瓒正是女孩青春期的时候,看着别的女孩上学下学都有父亲接送。
而自己却一个人。
而那个时候侯耀文在电视上讲相声,一边怨恨父亲的同时一边又渴望着父爱。
纠结的她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关注着电视上的节目。
每当看到电视上出现父亲的时候,她心里总是很骄傲。
她很想告诉同学,那个电视上讲着相声让台下掌声一片的就是她的爸爸!
可是每次她也会想:“爸爸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呢?”
侯耀文来看望她的时候她也会悄悄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更是纠结。
就在女儿正在心里纠结着期待着怎么和父亲和好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在同一年,侯耀文和一起拍电视剧的女演员袁茵因戏生情,慢慢地走到了一起。
恋爱3年后,他们结了婚。
得知父亲再婚的消息之后,侯瓒哭了一整夜,认为这一次父亲是真的不要她了。
从那以后,当别人再跟她提起侯耀文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总会说自己不认识他。
1998年,袁茵为侯耀文生下了一个小女儿。
他把对大女儿没有尽到的父爱全部都给了小女儿妞妞。
但是后来他每一次来看望大女儿的时候,她都闭门不见,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时间慢慢过去,侯瓒已经慢慢从青涩顽皮的小女孩长成大姑娘了。
这些年的时间她早就不和父亲有什么联系。
偶尔在电视上看见侯耀文和妻女的消息,她都装作没看见。
而在另一个家庭,侯耀文过得也并不幸福。
他们年龄差距太大,观念不同理念不同,常常会吵架。
袁茵是个时髦前卫,思想开放的女人,在处理男女关系上有些不拘小格。
这让本来性格就稳重老成一些的侯耀文忍受不了。
2004年,在袁茵再一次深陷流言蜚语的时候,侯耀文选择提出了离婚。
而离婚之后,小女儿妞妞跟了妈妈,留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离婚之后的他更加怀念起自己曾经的家庭。
想起那个时候家里虽然没有钱,但是他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有一次他像以前一样翻开贴身的照片,看见女儿的照片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他终于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多少。
也难怪她这些年恨自己恨到连一声“爸爸”都没有叫过他。
他不敢去见侯瓒,他想起自己当年因为赚钱而忽略掉了女儿的童年就万分愧疚。
就连前妻刘彦都想帮他和侯瓒和好,可她怎么都不愿意见自己。
于是他只能在钱包里看着女儿的照片思念她。
每当朋友问道他这个照片里的女孩是谁的时候,他总会告诉大家这是他的女儿。
还会像在台上讲相声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起女儿现在多大了,在哪里上学......
讲完以后他就看着照片哭了出来。
“我女儿都不认我了,我这个父亲太失败了。”
2004年5月,侯瓒因为生病住了院,只有刘彦一个人照顾着她。
听闻这个消息的侯耀文心急如焚,虽然人在外地但是还是托了不少朋友来看望她。
于是醒来的侯瓒便看见许多人带着补给品和水果来,可怎么也没有见到自己父亲。
可是当她走出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侯耀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她很想去问一下他为什么不进去见她,直到她看到他手里的信。
“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爸爸没有时间赶过来见你,爸爸对不起你......”
原来他两个小时以前就到了,不过怕打扰到她,就一直在门外。
这个时候侯瓒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掉了下来,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爸爸......”
多年僵硬的父女关系终于得到了缓解,失去多年的父爱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刘彦看到这对多年未曾说过话的父女终于冰释前嫌,心里也十分高兴。
侯瓒开始和父亲交流,开始无话不说的分享她这些年的经历。
这些年的日子女儿都是跟着前妻过的。
这都是侯耀文曾经错过的。
不过还好,现在他们冰释前嫌,浓浓的血缘是怎么也隔不开的。
侯耀文讲了一辈子的相声,也听了一辈子的相声。
才发现自己最爱听的还是女儿跟自己分享的日常。
可是美好的日子总是危机四伏
在2007年6月的时候,身体衰弱的侯耀文因心肌梗塞去世。
刚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侯瓒还在买一双布鞋。
因为侯耀文曾经说过一句:“想要千层底的鞋。”
当侯瓒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与世长辞,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哭泣。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下那双鞋。
不过侯耀文尸骨未寒,就有人开始觊觎他的遗产。
刚刚经历了父亲离世的侯瓒接连遇到了不少的问题。
当时侯耀文已经和妻子离婚,但是按照法律来说,遗产是属于第一顺位继承人的。
也就是侯瓒和妞妞。
但是最终留给侯瓒和妞妞的只有一栋玫瑰园的房产,甚至还欠着银行几百万的贷款。
不过侯瓒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先是父亲的存款不翼而飞,父亲生前收藏的字画、名表,甚至葬礼上的份子钱都去向不明。
种种的证据指向了侯瓒的二伯,侯耀华。
侯耀华说这些东西全部变卖了去偿还了父亲的债务,可是没有任何的借条和证据能够证明。
为了直到真相,侯瓒只好站出身来守护父亲的血汗,和亲二伯在法庭上打起了官司。
这场官司一直打了四年。
二十几岁的侯瓒和还在上学的妞妞哪里有能力偿还巨额的债务?
侯耀文的爱徒郭德纲无法看着恩师的女儿承担这样的债务,向她们伸出了援手。
最后郭德纲花了3000万的价格买下了玫瑰园的别墅。
并且为了帮助侯瓒度过难关,一次性将钱给了侯瓒。
侯瓒拿到钱之后,和妹妹妞妞对半平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侯耀文的遗体才下葬,父亲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心。
后来的她嫁了人,生下了孩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这一定是侯耀文希望看到的。
30岁的她怀抱着对父亲的思念感悟出了不少道理。
那就是——不要让自己陷入怨恨之中。
于是在2010年6月,侯瓒对外宣布和二伯侯耀华和解,并且签下了协议。
曾经的侯耀文认为只要有了钱就能给女儿最好的生活,错过了女儿的二十多年。
而侯瓒因为对父亲的怨恨,多年之后才和好,而生命消逝的速度却不等她。
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常常有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们每个人都在想着,等生活变好一点,等关系缓和一些,再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是等得到了一切后回头看,亲近的人已经不再。
而隔着黄土,隔着墓碑的我们,只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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