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中部有两个姊妹国家:卢旺达和布隆迪,两国不管是民族构成还是人口比例都极为相似,胡图人、图西人和特瓦人;其中特瓦人才是最早定居于此的,直到现在他们还从事着原始的采集狩猎生活。后来胡图人进入到这片土地,他们带来了农耕文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口不断扩张,社会地位也在发生变化,最终成为了这里的主人,然而另外一个部族——图西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双方从争夺资源、土地、到族群矛盾升级,形成了长期对峙的局面,日积月累的民族问题一直延续到今天,甚至于近年的两国仇杀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既然是姊妹国家,为什么仇怨那么深呢?

布隆迪国脚(卢旺达和布隆迪)(1)

历史积怨及失策的民族政策

历史上非洲不少民族之间存在过你压迫我、我压迫你的现象,有时候被压迫者记昔日之恨以图一报,压迫者试图重演历史,都是不可取的,卢旺达和布隆迪的部族问题生动地向人们揭示了这一真理。

卢旺达、布隆迪两国同处东非大湖地区,位于尼罗河与扎伊尔河两水系分水岭地带。两国的族体构成十分相似,各由三个族体构成,人口比例亦大致相当:特瓦人,约占全国人口0.5〜1%,属俾格米人种,系当地最早土著,以狩猎为生;胡图人,占全国人口85%以上,属班图尼格罗人种,大约公元初自大湖地区西部沿赤道雨林北沿进入卢旺达、布隆迪境内,以农耕为生,排挤绝大部分俾格米人,成为主体居民;图西人,占全国人口14%,属苏丹尼格罗人种,系尼罗特支系,古居尼罗河中上游。大约公元10世纪前后,某些支系向埃塞俄比亚高原南部和苏丹东南部南迁扩散,其中一支到达卢旺达、布隆迪境内,称赫马人,为尚武的游牧民族,于16世纪前后分别在卢旺达、布隆迪建立王国,占据统治地位,政治上属于后来居上。

然而在数百年族际交往中,游牧和狩猎文化较之农耕文化显然缺乏根的力量,使胡图人的班图农耕文明吸纳了图西人的牧牛文化,三族同操班图语言,信仰相同宗教,各族体杂居,习俗一致,通婚普遍。在殖民主义者来到两国之前,已大致在卢旺达形成尼亚卢旺达族,在布隆迪形成隆迪族,但是他们心理素质上尚存在着浓厚的部族色彩,体质特征尚未也不可能消失,譬如图西人身材高大匀称,胡图人体型中等稍胖,特瓦人则明显蝶小,所以他们互相之间是不认可的,自古就有频发的文化冲突。

布隆迪国脚(卢旺达和布隆迪)(2)

征诸两国近代史,不难看出16-19世纪,影响和推动东非大湖地区各族社会历史发展进程的重要因素之一便是尼罗特游牧民族的南迁扩散,以及由其不同支系建立的一系列王国,这种过程形成了农牧混合经济,但也形成了卢旺达、布隆迪境内图西人对胡图人的数百年的统治和压迫,从而造成了两族深重的历史积怨,长期形成对峙局面。

更为不幸的是,在随后德、比殖民主义统治的近80年中,殖民主义者的“间接统治”进一步加深了两族的隔阂和仇视。特别是1885年,西方列强在瓜分非洲的柏林会议上,将卢旺达、布隆迪划为德国势力范围;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从1922年起国际联盟委托比利时管辖卢旺达、布隆迪两国。德、比均实行间接统治,利用原图西人贵族对广大胡图人统治,人为地加深了部族隔阂。

到了1962年7月1日,卢旺达和布隆迪同时宣布独立以后,两国的政治形势木同,出现了错综复杂的族际关系和纷争,今天的大仇杀便是历史纷争的继续。

两国独立以后,不管是胡图人占上风的卢旺达,还是图西人主导的布隆迪,历届政府都未能正确地对待和处理两国历史上的不平等关系。相反,执政者执行的民族政策均未能摆脱部族主义色彩,并带有种族歧视的性质。在卢旺达,经过了3次部族大冲突之后,哈比亚利马纳总统曾一度采取各种措施,调整部族关系,纠正过激的部族主义政策。

但是,往往说的多做的少,对胡图人中的激进派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总统座机遇难就是这种政策的可悲结局在布隆迪,经过3次大规模部族冲突后,布约亚总统也一度汲取历史教训,推行民族平等政策。然而,胡图人掌权的卢旺达政府对图西人的歧视和排挤政策从另一面提醒布约亚总统,政府的实权,尤其是军队必须掌握在图西人手中,历史上形成的“图西人优越感”一直左右着他的民族政策,多党民主选举产生的总统恩达达耶,执政仅4个月就被杀,也是这一政策的可悲后果。

布隆迪国脚(卢旺达和布隆迪)(3)

跨界民族的特殊性及难民问题的隐患

卢旺达、布隆迪两国问题密不可分,相互影响,以致一个国家部族冲突往往会引起整个大湖地区的动荡,主要原因之一便是跨界民族这一族体的特殊性。

前面提及的尼亚卢旺达族和隆迪族都是东非大湖地区的跨界民族。前者达960万人主要分布在卢旺达和扎伊尔,部分在乌干达、布隆迪和坦桑尼亚;而后者共约680万人,主要分布在布隆迪和扎伊尔东部,部分在坦桑尼亚、乌干达和卢旺达。

不难看出,无论卢旺达还是布隆迪出现族体问题,都会牵扯到邻近的扎、乌、坦三国,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两大民族均系基本上形成或正在形成中的民族共同体,二者均明显地保留着民族社会分支,即胡图人、图西人和特瓦人。胡图与图西人口的比例至少在卢、布、乌、坦四国应基本上相似。因为图西人的先民赫马人的历史轨迹就限于这些国家范围内,在扎伊尔东部的尼亚卢旺达族和隆迪族,其主要成分是胡图人,少数为特瓦人,图西人则基本上没有。特瓦人在卢、布、乌三国的两族中为极少数,在坦桑尼亚则基本上没有。

这种双重族体结构形成卢旺达和布隆迪两国的大民族共同体相互交错,大民族共同体中的分支,即部族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难离。就语言上讲,两大跨界民族分布区均是斯瓦希里语的流行地区,也就是说,尼亚卢旺达人、隆迪人,或者其中的胡图人、图西人、特瓦人,基本上都可以用斯瓦希里语交际,隆迪语和卢旺达语十分接近,语言不成为障碍。

布隆迪国脚(卢旺达和布隆迪)(4)

拥有跨界民族的卢旺达和布隆迪,其难民问题便成为相当复杂的隐患。首先,难民的流向似有一定的规律,这与各国的政治形势密切相关,卢旺达动乱时,图西人向北流入乌干达南部,向南流入图西人掌权的布隆迪,少量流入坦桑尼亚,基本上不流入扎伊尔。布隆迪动乱时,胡图人主要北上流入胡图人掌权的卢旺达,其次流入坦桑尼亚和扎伊尔,基本上不流入乌干达。

对卢旺达的图西族难民来说,乌干达南部是理想之地,一方面因为乌南部省本来就分布数十万同族人,另一方面当地的主体民族安科列人与尼亚卢旺达人同属湖间班图人集团,中世纪都是赫马人扩散之地,安科列人中也含有图西人成分。正是这种族际关系为卢旺达的难民问题带来了难以言明的难度,部分60年代初旅居乌南部的图西族难民曾参加穆塞韦尼的游击队,包括穆塞韦尼本人为安科列人,他的主力部队也主要为安科列人。

可以说,两部族冲突产生了大批难民;相互流动也流向其他邻国。难民迟迟不能回国又孕育了下一次部族冲突,也影响到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后来卢旺达部族冲突,数百万胡图人沦为难民。坦桑尼亚在卢旺达、布隆迪部族问题上一贯中立,但不希望大批难民影响西部地区的社会安定和经济发展;扎伊尔的蒙博托政治上站在卢旺达前政府一边,扎伊尔东部数百万居民基本上是胡图人,同族命运相连,危难中相助为人之常理。无疑,数百万难民影响着有关国家的安定和团结,也是目前卢旺达、布隆迪两个新政府的沉重包袱。

布隆迪国脚(卢旺达和布隆迪)(5)

经济滞后与西方国家干预,无异于火上浇油

难民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与经济发展滞后紧密相关。1990年,卢旺达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为260美元,布隆迪仅210美元,长期被联合国列入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行列。经济增长率长期低于人口增长率,债台高筑,发展举步维艰。

卢旺达本就是农业国,在1991年,91%劳动力从事农业,大批劳动力集中在农村,而狭小的国土己无法容纳过度膨胀的人口;此外,农业总产值中95%是属自给自足的粮食,而粮食生产又由于耕作方式落后,垦殖过度,地力下降,产量增长缓慢。到了1977年以前粮食增产尚能与人口增长率持平,以后就年年亏损,特别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3年间洪灾和虫灾频繁,全国近三分之一地区受灾。加上国际市场咖啡价暴跌,出口收入减少三分之二,1990年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财政赤字倍增。经济基础如此薄弱,也就谈不上国泰民安,幸福和谐了。

·大国压制加速矛盾

加上与非洲国家完全不同,西方大国则是见缝插针,主动卷入以谋取自身的战略利益,表现尤为突出者当属法国和美国。卢旺达、布隆迪既处在黑非洲心脏地带,又是非洲法语地区和英语地区的结合部,其北邻乌干达和东邻坦桑尼亚均为前英国殖民地,而东邻扎伊尔与二者同是比利时海外帝国的组成部分。法国对此地区蓄谋已久,比利时在扎、卢、布的殖民统治崩溃之后,法国便力图取而代之。

近几年来,美国以唯一的超级大国自居,在世界热点地区无孔不入,四处插手。卢旺达、布隆迪与美国过去并无特殊关系,但美国对这个非洲心脏地区并非不屑一顾,实际上它的表现远比法国高出一筹。当卢旺达两族混战时,它持观望态度,对联合国的维和行动采取拖延战术,不出人也不出钱,而在卢旺达当局节节败退,美国是西方第一个承认卢旺达新政府的国家。大国的插手,更是分化双反,加重矛盾,而他们所有的目的都在“大发战争财”。

小结

卢旺达、布隆迪部族冲突只是世界性民族主义浪潮在非洲心脏地区激起的一个浪花而已,它推迟了两国形成现代民族的过程,但不会改变民族过程的方向。但是我们要相信非洲各族人民,尤其是卢旺达、布隆迪两国各族人民是不会乐于看到民族分解、国家分裂、历史倒退的,迟早有一天会化解矛盾,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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