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的电影非常有特色。除了晃动的镜头/潮湿粘腻的气氛,就要属那比天大的情欲了。
娄烨钟情于放大男女之间的情欲,在他的电影里,这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开头,一对青年男女走进小树林偷欢。逐渐入港之际,女生的手摸到了爬满了蛆虫的尸骨。
尸骨与情欲,同为一对让人遐想联翩的词,一为恐怖,一则香艳,联系却极为紧密:自古奸情出人命。
林慧(宋佳饰)是风流迷人的校花,还在上大学时,她就有一个校外的男朋友姜紫成(秦昊饰),唐奕杰(张颂文饰)是追在林慧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这边,姜紫成与林慧亲热之际,刚承诺要跟林慧永远在一起,带她过好日子;那边,林慧跟唐奕杰的盛大婚礼就热热闹闹举行了。
婚后,两人很快有了一个女儿小诺(马思纯饰),但感情却没有逐渐升温。
林慧钟情于描眉画眼/出去约会,而唐奕杰则经常对林慧拳打脚踢,林慧还因此得了精神分裂症,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十年后,姜紫成带着他打拼好的事业回来了,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女人连阿云(陈妍希饰)。
回来的第一天,姜紫成就去接林慧出院,昔日恋人见面,熟稔地拥抱在一起,唐奕杰尴尬地对一边的连阿云解释道:“大家认识很久了,是老朋友了。”
有了姜紫成,林慧从一个忍受家暴的失意女人,一跃而成懂交际/善应酬的大饭店老板娘,而唐奕杰也走马上任,成为拆迁办唐主任,两口子捞足了油水,很快搬进了别墅。
家大业大的成功人士不缺钱,缺爱。
姜紫成和林慧这对昔日恋人,很快擦枪走火,成为“半地下情人”。
为什么叫做“半地下”呢?因为唐奕杰发现后,也无可奈何,他的官本来就是姜紫成赞助的,说白了,他就是姜紫成用来打通官场关系的一个傀儡。
而小诺就更不用担心了,她原是姜紫成与林慧的女儿,并不是唐奕杰的。小诺早在小学三年级就知道这个真相了。
所以,他们唯一需要隐瞒的人就是连阿云。
连阿云是姜紫成在台湾打拼事业时,风月场所认识的。姜紫成看上了阿云,去后台献殷勤,声称自己是连阿云的男朋友,一人敌几人干了一架,成功俘获了连阿云的心。
连阿云从此跟着姜紫成,又当秘书又当情人,当有谈不定的客户时,就出卖色相,为姜紫成的事业推波助澜。
这一天,唐奕杰在风月场所喝醉了,连阿云来找他签合同,唐奕杰想对连阿云图谋不轨,却遭到了阿云的反对。
恼羞成怒的唐奕杰将林慧和姜紫成的事情全盘托出,直言连阿云为姜紫成出卖色相赚钱,赚来的钱却让姜紫成拿去供养林慧。
连阿云失落至极,威胁姜紫成自己要回台湾,姜紫成毫无挽留之意,还将连阿云赶下了车,被推倒在地的连阿云流产了。
在异乡的土地上,被自己爱的人背叛,可以给自己带来些许安慰的孩子也没有了,连阿云躺在天桥上,握着身边的栏杆,痛哭流涕如丧家之犬。
她拿走了姜紫成公司的硬盘,姜紫成打电话让林慧去追她,林慧追上她之后,将她好说歹说劝到车上。
两个女人由言谈激烈上升到抢夺方向盘,混乱中,林慧将匕首插向了连阿云。
闻讯赶来的姜紫成开车带着林慧,将阿云的尸体放到了一个大桥下,浇上汽油,想要毁尸灭迹。
火还没灭,唐奕杰也赶过来了,三人看着脚下的火,沉默不语。
那天下雨,再加上城市潮湿,尸首并未烧透,这就是影片开头偷欢情侣发现的那具尸体。
第一次看这部影片时,我不太喜欢,认为不过就是拍了一集电影版的《今日说法》,第二次看时,发现林慧跟连阿云这两个女性角色是截然不同/作为对立面出现的。
林慧隐忍成熟,面对十年未见的姜紫成,她不过问过往/不追问这十年的事情,甚至连姜紫成跟连阿云是什么关系她也不在乎。
对于家暴她的唐奕杰,她也不是一脚踢开。
影片中那个有一个情节,姜紫成唐奕杰/连阿云一行三人去精神病院接林慧出院,在出租车上,林慧坐在姜紫成和唐奕杰中间,伸开手臂像大哥揽小弟那样揽着两个男人。
在林慧的价值观里,男人是为我所用的。
林慧还是大学校花/与姜紫成谈恋爱的时候,可能喜欢过姜紫成(不过,大学时代的所谓“喜欢”,也是不够成熟的),而十年后,姜紫成功成名就回来找林慧,在他们俩那里,我看到更多的是利益/偷情/刺激,这跟“爱情”没关系。
跟林慧截然相反的连阿云,是真正爱着姜紫成的。
她愿意为了姜紫成的事业出卖色相,甚至由于过度信任姜紫成,对林慧和姜紫成的关系也从未有过怀疑,直到唐奕杰点破才知道。
她为姜紫成所用,愿意为了爱情心甘情愿付出,只想在姜紫成身边。
可是,追求爱的人没有得到爱,追求利益的却达到了目标。
连阿云至真至性,而林慧玲珑剔透。
面对不签合同的唐奕杰,阿云立刻就恼,面对这一重要合作伙伴能撕破脸皮说:“别给脸不要脸啊,这些年我们能带你一起玩,也能把你换掉。”
而面对酒店闹事的普通客人,林慧也能笑意盈盈/亲热安抚,酒鬼说:“他们都不认识我……”,林慧说:“我认识你不就行了嘛。”
阿云在影片中面对姜紫成,经常歇斯底里/情绪崩溃,而林慧,即便是面对十年未见/如今功成名就来找她的姜紫成,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云”聚散无形/随意浪漫,是感性的;而“慧”则是聪慧的/理性的。
本片的主题曲《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这首歌也是当年连阿云站在舞台上唱的歌,正是因为这首歌,她认识了姜紫成。
这是她的成名曲,但她从未深刻理解歌中的内容,她无比在意感情和分离,最后也葬身感情和分离。
而林慧,她才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真正的女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