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追星族,也没有超强的猎奇心理,对于一些所谓的“名人”知之甚少,尤其一些昙花一现的娱乐明星,因为自己神经大条,往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翻车了,不红了,销声匿迹了。

我眼中的那位先生以及我的青葱岁月(我眼中的那位先生以及我的青葱岁月)(1)

这位先生则不同,在我的少得可怜的有关旧日见闻的记忆里,他似乎红了很久。

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大师横行,尤其是气功大师和特异功能大师,一个个被传扬得神乎其神。一些牛顿知道了会顶破棺材盖爬起来抗议的怪异理论大行其道,他们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能力,令一众围观的普通民众看起来瞠目结舌,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的声线似乎很特别,声音很有辨识度,语言很有节奏感,演讲时充满激情,鼓动性很强,逻辑严密,理论性也高,当然应该还有知识渊博、阅历丰富,只是当时我年轻,无法切实体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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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当时对他的印象,这就是一个标准的骗子,具备骗子几乎所有的特质!

我那时对于骗子的所有印象完全来自实际经历,没有人给我讲骗子应该有什么特征,但是当时农村骗子开始横行,不时能听说某某人或者某某村的一些人被骗了,骗了财,骗了物,骗了人。

我们村就来过不少骗子,他们装扮成各行各业的人,操着外地口音,借口收粮食,收古董,行医,算命,卖鸡仔鸭苗,走街串巷,寻找诈骗目标。

他们口才极好,经历丰富,出这家走那家,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目的只有一个,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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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是两个谎称收粮食的外地人,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进入村庄,声称什么粮食都收,小麦、玉米、黄豆、绿豆、谷子、黍子,只要是粮食他们就要,而且价格偏高,乡亲们不禁心动,纷纷围上去看究竟。

那两人站在一辆旧式大卡车的车斗上,从怀中的挎包里掏出厚厚一摞新钞,在空中挥舞着鼓动老百姓们卖粮。

那时候的粮食买卖还没有完全放开,大部分到村里收粮食的人都会选择傍晚进村。这两人手里挥舞的是最新版的人民币,五十一张的面值。乡亲们看到他们手里的现金,纷纷动了心思。

收粮活动一直持续到半夜,几乎家家都卖了一部分余粮。纷纷攥着崭新的钞票,心满意足地回家。

事情是在第二天上午才暴露的,有卖粮的乡亲去乡里的储蓄所存钱,被工作人员告知,钱是假的!

骗子选择在傍晚进村,极尽鼓动之能事,拿出大把的新版现金诱导,一步步把乡亲们引入坑中。

因为事情就发生在身边,所以我的印象深刻。因为我家也卖了粮,所以我对骗子深恶痛绝。

之所以我当时一眼认定那位先生就是个骗子,是因为他给我的最初感觉几乎和那两个拿着假钞买粮的外地人如出一辙!当然,后来我慢慢改变了这种看法,因为我随着年岁渐长,知道了这不是普通的骗,这叫专业!形似骗子,超出骗子!是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

上世纪九十年代早期我们的资讯并不发达,因为要上学的原因几乎没有时间看电视,我们那代人所谓的新闻其实就是一个曾经发生的故事。好在当时学校周边的录像厅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一下子冒出来很多。

我眼中的那位先生以及我的青葱岁月(我眼中的那位先生以及我的青葱岁月)(4)

我就是在录像厅里看到那位先生的神功表演的。说起出入录像厅,我也是实属无奈。学校有明文规定,严格禁止在校学生出入录像厅,违反者一律开除,绝不姑息!我的同桌的哥哥,就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录像厅。因为平时同桌住校,本来相安无事,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家录像厅的存在。可是有一次我的同桌打开水时暖瓶碎了,一壶滚烫的开水全部倒在腿上,那时刚入冬不久,天气没有那么冷,我们都是穿了长裤和秋裤,我的同桌没有自救的经验,没有及时脱下长裤和秋裤,结果整条腿被烫了一层大水泡。

腿被烫了自然要就医,校医务室胖胖的霍医生很有处理这种意外的经验,拿剪子剪开了长裤和秋裤,让我们协助同桌把腿放在自来水龙头下一通冲,冲了大约两个小时,腿都冻木了,才拿出一罐黏糊糊的药膏,在水泡上轻轻涂了厚厚一层,并把剩余的药膏递给我们,让我们回去后每天自己涂。

同桌腿伤了,住在宿舍里就不方便了,他才说出自己的哥哥就在县城,而且离学校不远,班主任就安排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用一辆脚蹬三轮车送同桌去他哥哥那里,休息兼着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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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他哥哥是开录像厅的。其实那时候我们的潜意识里认为开录像厅的没有正经人,因为他们常在通宵放映的时候放一些不健康的片子。按照老校长的说法,都是些毒草,侵蚀学生幼小的心灵,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能是因为同桌的原因,我觉得这个开录像厅的哥哥还是挺好的,他很疼他的弟弟,弟弟被开水烫了他非常难过,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无法向爹妈交代。因为我是他弟弟的同学,又每天送他回来,这位长我没有几岁的哥哥对我也很好,不但对我说话很客气,还会做好了肉菜放在屋里,等我送他弟弟回去的时候,留下我和他们一起吃,虽然他留着一头长发,喜欢穿脏兮兮的牛仔裤,说话有不文明的口头语,可是这又如何,他依然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哥哥。

因为要穿过录像厅才能进入他们的卧室,而录像是二十四小时循环放映的,所以我在搀着同桌穿过录像厅时,就有机会朝着录像机瞄几眼,所谓录像机就是一台大点儿的电视。有时候我在同桌和他哥哥的盛情挽留下会蹭一顿肉菜吃。每当有这样的机会,我就会坐在屋门口处正对着录像机的位置,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看几眼录像的内容。就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位先生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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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现在网络视频里那位先生的精干,我第一次在录像带里看到的他一身短打,脚蹬平底布鞋,穿黑色束着裤脚的松紧长裤,白体恤扎进腰里,戴着一副护腕,留浓黑的半长发,下巴上蓄着浓密的胡子,操着某地的口音,在几个小青年的协助下,表演了“头开青砖”、“油锤灌顶”、“胸口碎大石”等节目,现场及录像机前惊呼声一片。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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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的惊鸿一瞥也不会给我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怪,至于什么地方怪,也表述不出来。

那时候在全国飘荡着几个男女老幼都耳熟能详的大师、神医的名字,你像“气功大师”严某,“神医”胡某林,“特异功能”大师张某堡等,一个个神乎其神,法力无边。比如“气功大师”严某,本来闷声发大财还可以相安无事一些日子,可是这位“大师”口无遮拦习惯了,以为全国人民都聋了、瞎了、傻了,他可以随意驱使,随便糊弄。新闻上说大兴安岭着火了,像这种居心叵测的人自有其打算,嗅到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无数武警官兵经过28天夜以继日的殊死搏斗,终于把大火扑灭了,“严大师”说话了,是他在数千里之外发功,灭了大兴安岭的大火!

一下子吹牛吹大了,犯了众怒,遭到全国人民的口诛笔伐。严新再怎么发功,也挽不回社情民意。本来已经岌岌可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爆出了他标榜自己曾经发功让火箭掉头的可笑言论,这就难免太无厘头了,老百姓也就失去了骂他的兴趣,就像看个笑话一样,不再对他有什么关注和认可。树倒了,自然猢狲散,他的徒子徒孙慌张张似漏网之鱼,急忙忙像丧家之犬,有多远跑多远,鸟兽一般,一哄而散。

他的徒子徒孙里也有脑瓜子灵活的,立刻抓住了转瞬即逝的千载难逢的扬名立万的机会,调转枪头,现身说法,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痛说“我在严某身边卧底的日子”,“我和严某,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组团的,“对于严某,我们有话说”,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昔日无所不能、风光无限、名利双收的“气功大师”严某,见大势已去,自己在祖国的怀抱里已是穷途末路,干脆脚底抹油,带着巨额财富一走了之,到别的国家逍遥自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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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那位先生跪拜过严某,是严大师的入室弟子,并得严大师亲传。我对这种说法稍微有几许相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焦大不会钟情林妹妹!堡垒,总是最先从内部被攻破,同样是拜师,初衷不同,自然格调迥异。

我翻阅了一些资料,也在网络上进行了一番查找,没有找到那位先生家族有练武的家传渊源的相关报道。当然,这不是证明那位先生曾经跪拜严大师的充要条件,逻辑上说,必要但不充分。

对于公开资料记载的那位先生表演过得包括吞火、抖药片、意念弯勺、思维传感、头顶开砖、隔山打牛、汽车过身等“神技”,资料解释说是那位先生自己经过十多年自虐式修习,才掌握了这些江湖人物“密不示人”的“特异功能绝技”,我对此种表述同样也有几分相信。毕竟人是有潜能的,一旦被激发出来,会有匪夷所思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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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铿锵脚步走到今天,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已经彻底认清了当年那些所谓的“大师”的本来面目,知道那些他们鼓吹的气功、神功、特异功能、医术都是骗人的。可是我当年时常在想,难道这些个所谓的“大师”自己就认定自己真的像他们自己声称的那么神乎其神?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自欺欺人,这么自不量力,这么妄自尊大,那他们就不会是名噪一时的“大师”了,所以,事实很明显,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所有耸人听闻的虚张声势都是障眼法,是他们的伪装,骗术。

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倒行逆施、这样坑蒙拐骗、这样费尽心机呢?我开始也以为有什么令人耳目一新、别出心裁的设计,可是我想当然了,他们的目的俗套得很,上窜下跳、费尽心机的目的只有一个:财!

无利不起早,古人诚不欺我!所有的过往都是序曲,伸出手的那一刻,才是他们的唯一企图:给我钱,把你的钱给我,我看不上抢的粗鲁,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看不上偷的猥琐,哪里还有尊严可讲!我擅长并且钟情的是我唯一的最爱——骗!让你心存感激、看你满心欢喜、想你发长心短、结果触目惊心!

所谓“名”不是“大师”们的终极目标,浪荡江湖几十载,他们的脸皮早已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名声再大都是虚的,不当吃不当穿,拿来何用!盛名之下捞点实惠才是当务之急,所以他们就到处演讲、表演、出书、灌录像带,江湖把式搭上了文化人的便车。

那时的书店、音像店里充斥着这些人的各类出版物,而且价格不菲。

当然“大师们”还有其他的敛财之道,只是我等普通人,无法想象罢了。比如用气功、特异功能、神奇医术给人看病,越是医院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大师们”越是信誓旦旦可以手到擒来,立竿见影,功到病除,当然收费也是天文数字。像“大师”严某,自称还可以隔空问诊,就是“大师”正襟危坐在北京市东城区一所房子的客厅里,给南京的一位病人望闻问切!这样的事情现在说来司空见惯,稀松平常,不就是远程医疗嘛,这有何难!可是各位不要忘了,那可是几十年前,我们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移动终端,严大师所倚仗的,是“天眼”!当然不是我国贵州铜陵的天文射电望远镜,而是严大师脸上眉间一小片神秘的地方!不禁想起岳云鹏相声里的口头语:就是这么神奇!

那位先生一直宣称自己是“独立打假人”、“独立揭秘伪科学青年工作者”,八十年代中期离职下海后没见从事什么具体有明确收益的工作或者生意,人是要吃饭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记得一段视频里那位先生表演“胸口碎大石”,应该是在一所学校里,压在他胸口的是两块水泥板,他解释说原本是应该用青石板的,但是一块青石板要花300元,学校领导舍不得出这笔钱,只好用价格更低廉的水泥板代替。可见当时那位先生从事的一系列活动是需要经费的,谁在给他提供这笔花费呢?以那位先生倔强而独立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嗟来之食!翻阅资料不难发现,那位先生也是要写书出版,灌制录像带,四处演讲,各地表演的。正如那位先生所说:我是假的,那么谁是真的!我觉得这里面还真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经费肯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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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师”靠着坑蒙拐骗博取名声,通过演讲、表演、出书、灌制录像带、给人看病等操作换取巨额财富,最后东窗事发,狼狈谢幕;那位先生举着“反伪科学”的大旗,通过演讲、表演、灌制录像带、写书等操作获得报酬,最后声名鹊起,名利双收。难怪一位著名的曾经是全民偶像级的大主持人评论那位先生:有做骗子的天分却不屑于做骗子而成为一个语言暴力者。那位先生的语言固然犀利,他的这番“反伪科学”的操作,也是神乎其神。

必须亮明我的态度:那位先生对于我国上世纪末期的反伪科学事业是做出了艰苦卓绝的贡献的,这一点谁都不可以抹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最后的结果是光明的,伟大的,值得尊敬的。正如老人家所言: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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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那位先生又火了,而我却悄无声息地步入中年。我本是一个刻板、沉闷而又有些固执的人,一切言行举止均烙有“古董”的印迹,时尚于我就像街头五颜六色的爆米花,看着赏心悦目,却没有真正去品尝的冲动。因了疫情期间出行的需要,我也开始尝试着了解智能手机的各种操作方式,而在此之前,我的价值不菲的手机,享受的是和老年机一样的待遇,从事的是基本相同的工作:接打电话,收发短信。

在小辈们的鼓噪下,我也尝试着在群里发发红包,看一些比较有意思的视频,自然就又一次看到了意气风发而又斗志昂扬的那位先生。还是和我二十几年前印象里的样子一样,依然热情洋溢,不像我,早已有了老气横秋的样子。

看到了钱理群教授发表的触动我心底最柔软处隐忧的评论:两所著名大学,培养了一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看到了以前作家王朔对那位先生的评论:纸糊的墙,他用刀子捅上去,态度决绝,没有丝毫犹豫;碰到真正的墙,他却选择了绕道而行。自然也看到了他对某数码产品企业及企业老总的灵魂拷问以及他对某作家的有关评论。

平心而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以那位先生年近古稀之高龄,绝不会像小年轻一样装傻充愣、耍青皮抖机灵,冲动着去做不计后果的事情,虽然外人无法洞悉他这番操作的初衷,我想还是有不少和他同龄或者略高于他年纪的人,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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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不禁想到前些年高调做慈善的陈先生,江湖我标哥!标哥那种我有钱我愿意的做事风格也同样刺痛了不少置身事外看乐子的普通如我等小人物的脆弱的心,不禁对其张扬个性腹诽不已,可是毕竟标哥确实拿出了白花花的银子,有真金白银的实际付出,钱这东西就是硬通货,冷酒暖人心,真金堵人嘴。即使我等小人物有些看不惯这种做法,看在大把的现钞的份上,也就原谅了标哥做法的“不合时宜”。

那位先生有标哥的张扬,却没有标哥的阔绰,嘴里说着弘扬正能量,却没有身体力行的外在表现,千余万的粉丝每年两亿多的收入(网络语),当然这都是人家应该得的,无可厚非!只是拿着几亿的年薪时常操心隔壁王奶奶家小孙子在幼稚园里当着其他小朋友衣冠不整的问题,有着四十米的大刀用来削铅笔的感觉,我们都希望那位先生是人生导师,他又跑去河南客串演戏去了,原来位先生,只是他的一个艺名!而那位先生自己,更希望自己是个娱乐明星,或者说他有一个娱乐明星梦。

当然我们不能枉自揣度别人的言行举止,也许私下里,人家做了大量的正能量工作,只是不屑于宣传罢了。

必须说明,我的人生经历不及那位先生百一,那位先生极具跳跃性的人生阅历注定了他很可能是一位样样精通的复合型专家类人才,我在人家面前,更像蚍蜉之与大树,水滴之与大海。幸好有头条、抖音、西瓜这样亲民而又接地气的平台,我有幸看到了过去,更有幸见识了现在以及现在这个世界里的百象众生。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位先生的成功,绝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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