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有没有一种爱情：两个人一开始都知道彼此的缺点然后依然相爱？”
这句问题随着梁朝伟在影片开始和结束出现了两次，然后他躺在街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样子，接着剧终……没有答案。
《超时空要爱》即便放在今天看也是一部很奇葩的电影，编剧是刘镇伟，这位导演、编剧并偶尔兼演员的怪才特别喜欢用另类的叙事打破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最知名的当然就是《大话西游》，他喜欢在新建的故事中表述自己的爱情观，并把他心里畅想的爱情演绎得惊世骇俗又刻骨铭心。
当然，《超时空要爱》并没有像《大话西游》那样留下“一万年”的感人宣言，它只是让梁朝伟始终一脸懵比地把一个人对爱情的幻想和假设，通过一个另类的穿越故事表达了出来。
当年看这部电影时觉得这部电影很扯，因为它前卫得让人无所适从。
彼此的《还珠格格》火遍大江南北，万人空巷时人们都觉得肆意放纵策马奔腾的爱情才是男女们得配的生活，当然如今看来尽都是些玛丽和总裁的胡言乱语，然而一个特定的时代里，必然会偶尔冒出一些十分不合拍的作品，这种作品常用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式不给出一个大团圆的结局，看来败兴也下头，却久久难以忘怀。
一如猴身的至尊宝扛着金箍棒走在夕阳西下的那个黄昏，身后似是而非的男女疑惑地看着他，男人说：
“他长得好像条狗啊！”
然后女人笑。
似乎很圆满，又似乎在另一条平行的时空里，总有一个人依然独自感伤。
同样，《超时空要爱》也延续了刘镇伟讲故事的风格，梁朝伟保持着忧郁的眼神演绎着荒诞的故事，一开始他就站在街上，身后周遭都是川流的人群，他对别人问起本文开头的那句话，得到的都是“你神经病啊”的不屑和嘲笑，于是他不再发问，然后在他饰演的故事里继续捉贼——
刘一路（梁朝伟 饰）是个警察，一个活得很丧的警察，一个整天质疑人生和爱情的人。
电影分成了三条线：
除了刘一路以外，GIGI（李绮红 饰）和大飞（刘以达 饰）这对雌雄大盗算是另外一路，在刘一路短暂的追问后，故事从这对活宝身上开始，作为整天混饭吃的市井小混混，他们研究怎么一夜暴富，还投靠了黑帮老大打算在人家的授意下抢劫，却不知配合他们行动的长毛在老大的授意下打算等抢劫成功后就把他们干掉。
而另一边，梦想进入演艺圈的少女素群（赵银淑 饰）被老大看上，一天晚上在被对方送回家的路上让其玷污了。事后老大挥手示意GIGI和大飞送她回去，素群的父亲在目睹女儿的惨象后自焚，原本呆滞的素群看到这一幕惨象后同时割腕……
时间线回到刘一路那边，有一天他在追捕一个劫匪时中枪倒地，死后灵魂在太平间里飘荡，一丝不挂的他遇到了同样一丝不挂的素群，这对男女短暂地对话后，刘一路发现“坦诚相见？这不就是我期待的爱情吗？”于是他记住了女孩的样子，然后复生了。
醒来后的刘一路依然回味着与女孩的相识，这时候城里的关帝庙出了事：
一个自称关羽的疯子（王卫国 饰）在庙里闹事，还劫持了庙祝林叔（林尚义 饰），顺带GIGI和大飞抢劫完后同长毛翻了脸，你追我赶之下居然也闯进了关帝庙里被疯子一起挟持。
事情闹大了后刘一路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他化装成诸葛亮的样子，穿着戏服进了庙里与疯子对峙，谁料疯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顺带把他也抓起来了。
这里有几处细节是刘镇伟刻意留下来提醒观众：
比如当大家以为疯子就是疯子时，这个疯子却能轻易掰弯枪管，力大无穷且武功高强。刘镇伟显然在提醒观众们注意，这个故事越来越奇葩了。
后来，警方一筹莫展决定强攻，在一片爆炸声中，上述所有人都穿越到了三国时期，刘一路也真的成了诸葛亮，GIGI成了张飞、大飞成了刘备、暗恋关羽的郑思思（李枫 饰）成了赵子龙，最惨的是林叔，他变成了关羽的老婆，被关羽一口一个“夫人”叫着，而关羽……看着这群正史中熟悉的人互相打情骂俏的时候几乎崩溃。
这段是全片最有笑点的地方，当时香港的喜剧似乎特别喜欢拿“同志”和“娘娘腔”开玩笑，有兴趣的可以找来重温，可以很黄，也可以很暴力。
尤其是林叔穿越后发现自己成了女人后骂骂咧咧的样子，跟他后来在《古惑仔》系列里的样子相比十分违和。
而令刘一路最意外的却是在这个时代里，他居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素群，只不过对方不但换了身份还变了性——
东吴大将“陆逊”，一个留着八字胡也依然娇俏可爱的“女孩子”。
接下来狗血的事情继续发生着：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琢磨了一下，发现当关羽“死”去后才能穿越，于是蜀国“君臣”们合力把关羽送到了东吴手里还集体投降，搞得孙权（李文波 饰）大喜之余浮想连连——
“今日我捉了关羽蜀国全降，他日若是擒住了魏国一村妇，岂不是举国来投？”
东吴上下当然不知道刘一路们的心思，为表善意还特意开了席，席间刘一路起身邀素群跳舞，这对在异时空里相遇的男女你问我答，情到浓时不自觉地拥吻起来。
“诸葛亮”和“陆逊”亲嘴？场面感人，一时之间除了穿越来的几个小伙伴外，大家都疯了……
然而正当这时，刘一路给出暗号，大家一起跳起跑路，又是一阵你追我赶，当跑到悬崖边时，关羽站住说“我不跑了，太丢人了。”刘一路表示理解“那好，那大家就在这里死吧……”
可终究，刘一路还是失算了，至少当他们携手跳崖时，吴国追兵已到，独留下关羽发呆，他不死就意味着大家都回不去，素群瞬间跃上山崖给了他一剑，画面一暗，众人复苏，回到现代。
唯独少了素群。
刘一路继续浑浑噩噩，其余的人也都各自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又在街上遇到了劫匪，又中了一枪，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素群在向他招手……
“有没有一种爱情：两个人一开始都知道彼此的缺点然后依然相爱？”
1998年，刘以达还是“达明一派”的音乐大家，李绮红后来演了“郭襄”，梁朝伟时而深邃时而搞笑。同一年，央视版《水浒传》热播，“卢俊义”转身就在这部电影里演了威严的关羽，全场只有他的气场与所有人，甚至这部电影格格不入又理所应当。
而刘镇伟试图在《大话西游》之后继续讲述一个他心目中的爱情，其实这个问题似乎在恋爱中的男女们看来也十分不合时宜，甚至大多数人看了这部电影后会觉得怪异：
为什么一定要有答案？又或者为什么一开始就要了解对方的缺点？
片中刘一路遇到素群时两个人都赤身裸体，刘一路不习惯，素群却说：“人出生时本来就是光着身子的呀。”刘一路恍然：
无论是现代还是过去，遇到了就是遇到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所以“诸葛亮”和“陆逊”接吻似乎也变得合理起来。
这就是刘镇伟想要表达的一种有趣的想法。
很多年后当他再度想要讲一个“关于我在大话西游里没说完的事”时，似乎又少了些原本的初衷，以至于这部《超时空要爱》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显得极为难得：
一个简单的、无法回避又无法面对的关于爱情的故事。
这个故事中的问题即便在二十多年后看来也依然尖锐。
就像这部电影本身的观感一样，好玩、有趣，却难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