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俊生
巢湖是鱼米之乡,富产鱼。一百五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太平天国,三攻巢城,盘踞于此好几年,因为这地方有粮,有鱼。天王洪秀全圣旨:即日起,江淮腹地的“巢县”改名为“又粮县”,钦此!
说到鱼,巢北栏杆苏湾一带,盛产一种鱼,介于家鱼和野鱼之间,头小,嘴翘翘的,颜白,脊梁盖子厚又大,样子怪怪的。诨名“浪里白条”,“浪里白条”还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中一个人的诨名,此人名字叫张顺,在梁山泊排名第三十八。张顺因为身体瘦高,动作迅速,水性极好,可以伏水七天七夜,穿梭水面快速无比,就像发水后白鱼一样,所以人称“浪里白条”。张顺的水性能和淡水中的白鲦鱼相媲美。白鲦鱼,即“翘嘴鲌”,俗名鯵子,又名白鱼,其腹部和侧面都是银白色的,露出水面时太阳光折射,就变成白色的了。
白米虾、银鱼、螃蟹为巢湖三珍,这是上书的,有定论的。嫁接过来,食客若问我,巢北滁河一带有没有三珍?我会不假思索高速诸君:有。翘嘴鲌、泥鳅和海虾。这里,我最爱的白鱼。滁河,古名涂水,长江下游一级支流,全长约二百公里,路过巢湖市栏杆苏湾约十多公里。栏杆苏湾一带,河湾纵横,富产翘嘴鲌。估计都是从定远那边洄游来的。定远凤阳一带的白鱼,是很有名的,过去一直是贡品。关于鲹鲦鱼或者翘嘴鲌,《庄子秋水篇》有个故事。庄周惠施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角度不同,观点就不同。此两友以鲦鱼为喻,杠的厉害,读来有趣。
我居住的村庄就在滁河一支流附近,打小,我们就喜欢捞鱼摸虾,白鱼是我们捕获的常见鱼之一。生在水边的孩子,个个水性好,自诩“浪里白条”又何妨?我们小时候捕鱼,一开始用网张或者用推网推,后来用丝网粘,用网笼网,来得快一些。情趣来了,用钓竿钓,红蚯蚓钓白条鱼,下钩即上钩。所以,我们家的白鱼一般是吃不完的。这叫“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巢湖岸边的人,吃白鱼,首推清蒸。清蒸白鱼是“巢湖八大碗”之一。白鱼生长的环境好,水青浪白,没有污染。产出来的白鱼,肉细嫩、鱼肚干净无黑膜,稍作加工即成美味。直接蒸先炒后蒸先蒸后炒皆可。对于喜欢鱼,能忍受任何鱼腥味的人,建议加入喜欢的调料蒸好就可以了。觉得需要去掉一部分鱼腥味的人,可以炒或者蒸。
“六月梅雨开江水,白鱼出水肥且鲜。”在众多的鲜鱼活虾的吃法中,我不喜欢重口味的酸菜鱼,也不喜欢大红大绿味道酸辣的剁椒鱼头,我还没有步入老年,自然也不喜欢砂锅里慢慢吊的清炖鲫鱼。
过去,我年纪小,喜欢红烧白鱼。人到中年后,万事看透,心境淡雅,慢慢喜欢上了清蒸白鱼,且百吃不厌。我觉得鱼类唯有清蒸,才能淋漓尽致地体现出其肉质的细腻白嫩,味道的鲜美多汁,而清蒸白鱼,才是对一条白鱼的最高礼赞。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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