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老五(老五的故事)(1)

四十四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忧伤的马桶”。

马桶是个伤感的地方,因为他见证的是“告别”,一切垃圾,一切坏情绪,一切你不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轻轻按一下QUOSS一侧的按钮,都会顺着水流的声音说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后来,我的一个擅长看风水的朋友,收了我的微信红包之后,跟业主说,你们家的风水问题不大,换个冲洗能力强的马桶就好啦,品牌嘛,最好是Q打头的,S收尾的,中间还带个O的。

李大有的记性越来越差,差到快记不住以前发生的事,却可以轻易地回味起曾经的痛感和触感。我给他的结论是,那或许来自JESSIE,或许来自自身。

李大有怀疑自己快得老年痴呆了,他不再喜欢穿着熨烫的带着折印的衬衣在写字楼间穿梭来去,并等着回家后来自JESSIE的沉默而有声的赞许。他现在的状态是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连他最喜欢的肉蒲团系列都快看不进去了。

李大有问我,他说除了睡觉的时候做梦,还能再见到JESSIE吗?

JESSIE, 李大有曾经和她并肩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李大有对着远方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用咯咯的笑声来回应。

这是李大有和JESSIE的宿命,这是我跟李大有说,我想,这样说,或许可以尽快让他走出这个迷局。

那一年, 济南的冬天特别地冷,那一天,意料不到的冷,冷到让我这样一个心潮澎湃的人内心感觉结了冰。就是那一天,JESSIE走了,连咯咯的笑声都没有留下。

JESSIE死了以后,李大有把自己扔进了漫无边际的梦里,他经常一个人拿着德国慕尼黑精酿的啤酒罐,套着粗大的围巾,辗转在他和JESSIE徜徉过的所有的老济南四合院,承载过两个人的温度的围巾,如今用起来,怎么都觉得特别宽大,李大有腾出一半的位置,他想,也许有一天,JESSIE会在咯咯的笑声中想泥鳅一样从另一端钻出来。

李大有是一个倔强的男人,身体里一直流淌着坚韧的血液,他说每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会听到自己血管里奔腾的声音,波涛汹涌。

李大有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五哥,我爱JESSIE,而我的评价是,这是无数次被他化作轻灵羽毛的高深咒语,他用以喂养孤独。

我跟李大有说,平白多出来的时间,除却孤独,还能是什么呢?

我接到李大有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喧嚣的酒吧里喝着跟足球有关的追猎干红。我大声地说,大有,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你肯定能听到我说什么,我说你哭吧,大声地哭出来,明天中午带着天朝上品金贵人到百年老店魁盛居跟我会合。

李大有打了个车,坐到副驾驶的时候发现后座还坐着一个,雪白的大腿,还有满脸的姿色。

李大有问司机师傅,这是什么情况啊,还没等司机师傅回答,后边女子娇滴滴地说,帅哥,太冷了,车太不好打了,我这穿的又少,跟您拼个车吧。

李大有感觉一年多没这么痛快地回应一个人了,他跟我说,那天晚上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的,好的,好的。

又是金山夜话,李大有跟司机师傅说,别听这个了,换个到88.7听首歌吧。

一首老歌,是关于爱情的,李大有听的眼泪汪汪地,就在他擦眼泪的时候,突然插播了一段广告,是关于马桶的,他没有听清楚是酷洗还是QUOSS。

李大有自言自语地说,你们的人生有这样的经历和感觉吗,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却差点尿出来。

壹点号 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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