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囧》的编剧束焕在活动现场为观众分享了题为“喜剧避坑指南”的论坛,分享了这些年喜剧创作过程中的经验。

作为职业编剧,束焕的起点很高,他参与的第一部戏是1993年的情景喜剧《我爱我家》,赚了100块钱,他特别有仪式感的把100块钱贴在宿舍的墙上,结果第二天就没了。那时候他和另一位编剧史航住在一个屋,史航每天负责伙食,那100块钱就充当伙食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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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束焕在2021爱奇艺编剧行业峰会上和大家分享创作经验。

之后的27年,束焕一直在写喜剧,情景喜剧、春晚小品、电影都涉猎过,“掉坑的经验是最丰富的,在喜剧创作中,什么样的坑我都掉过”,有时候,束焕甚至会有一种感受,觉得创作的失败才是必然的,成功是一个个偶然。一个作品成了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是回去总结,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摆在这。但是往往写下一部作品的时候,又掉坑里了。束焕说,对于编剧来讲非常痛苦的事情是,每一次创作都像是第一次,你好像总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恰恰也是编剧这一行业的挑战和魅力所在。

束焕有一个座右铭时常提醒自己:“答案不重要,问题才重要”。其实编剧理论都特别简单,大家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就这?只有在创作中不断掉进坑里,在各种挫折中得出来这个结论之后,才发现这个答案是三维的,书上的理论和自己总结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我发现创作喜剧这个事,往往是不断从坑里爬出来,你才能一身泥泞,才能找到我好像又进步了一点,好像知道怎么写了。”束焕的这次题目虽然是讲“喜剧避坑指南”,但更像是“喜剧掉坑指南”,里面他分享了自己很多失败案例,干货满满。以下为束焕自述:

坑一

紧追时效性、话题性,不一定是成功喜剧作品

最近,我开了很多策划会。有时候资方会提要求说,你能不能写一个具有时效性和话题性的东西?他们说,要紧追当下的痛点、痒点。当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在想所谓的时效性和话题性是什么。明天(5月27日)会发生一个喜剧界挺大的事,美国情景喜剧《老友记》六位主演重聚。《老友记》(从1994年至2004年,共播出10季)是特别有意思的案例,如果现在把这么一个策划案放到甲方的办公桌上,肯定是被否掉的,因为没有任何的亮点,它的故事一句话就能说完:一个公寓楼里6个朋友的生活。而且人设和人物关系平平无奇,这么一个东西现在看来是没有亮点的,但为什么它成就一个经典?《老友记》我无论作为观众还是编剧看了五六遍,后来我发现一个问题,回到刚才说的时效性和话题性的问题。《老友记》恰恰是完全没有时效性的,也不追任何话题,里面没有社会热点,也不聊政治,但是成就了一个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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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老友记》没有社会热点,也不聊政治。

后来我在想,为什么我们想所有的东西都挂时效性,都希望是话题。其实都是手段,都是想利用这样的亮点,来解决最终这部戏水准的问题,其实任何手段都不能解决水平问题,因为你绕不开一个问题——喜剧最核心的难点究竟是什么?其实是人物。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最后肯定是绕不过去的。我看过很多的策划案,很多想法是想躲开人物,说的是大家特别关心的事,现在生活当中有各种各样的热点,比如比特币、长跑失温等,都觉得会放心,放进来观众会看,这是特别强烈的错觉。

因为我做了10年的春晚小品,我是眼睁睁看这两年春晚往坑里掉,所有的春晚研讨会我都参加,发现两个问题:一是大家迷恋流量,把这个叫来,那个叫来,观众看了熠熠生辉,这些人凑成一台晚会小品,观众有多开心。我心里说,你等着吧,上来之后什么都不是。二是以前的小品,当年赵本山两三个人,四个人顶天了。以前陈佩斯和朱时茂就两个人,因为小品本身核心是人物关系,12分钟故事,一开始到结束人物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这就是小品,还有它是实时发生的,舞台上的12分钟就是生活当中的12分钟,难点也在这。

但是现在舞台上10几个人,恨不得只要有点腕的,大家像走马灯一样往上上,一共就10来分钟,往里面放20个腕儿,观众一定会高兴吗?不会的,最后结果出来发现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你用了所有的手段,躲不开最核心的难点——人物。所以再回归到这个本质,我们能不能把时效性和话题性作为亮点?完全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东西好像是权重,比如我有60%的时效性,人物只需要40%,它不是这样的。它恰恰是哪怕你有100%的时效性,在人物那边也得是100%,人物这个东西绕不过去的。如果按照这个要求,你会发现时效性和话题性没有帮上你的忙,反而增加了你的负担。因为你所有的东西是要为人物服务的,人物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它所表现出来的内容有没有构成喜剧三要素,是不是喜剧人物,是不是喜剧的情景,是不是喜剧的关系,这是我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遇到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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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奥”一家人》剧照。

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时候,我住在悉尼,写过一部情景喜剧叫《旅“奥”一家人》(2000年),经历还是非常宝贵的,住在很好的酒店,隔壁住的是达文波特,当年美国网球队的传奇人物,但特别惨的是我每天早上9点钟必须交剧本,不然北京台那边就要开天窗了。我曾经最惨的是4个小时要写六七千字,在4个小时之前脑子里面任何东西都没有,其实我们创作中一个小时写七八百字这个节奏是正常的,如果是喜剧的话时间要更长一些,最后被逼的1小时写1500字,而且这个东西还要能拍。最后导演跟我说,束焕你只要再活十天就行,我们还有十天就结束了,十天以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而且当时一个备份的编剧都没有,后来导演实在觉得我要“挂”了,从北京调了一个编剧来,但是还用不成。那种极致的锻炼和挤压,让我知道了喜剧最重要的是人物和喜剧情景,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套路或者桥段。当然,这个东西出来不是好东西,至少是大家认知之内的喜剧。所以说喜剧创作的第一个坑是,任何手段都不能解决最核心的难点,它就像海关一样,你只要进去就必须要过这个关,这个东西就是人物。

坑二

一堆好包袱,但没有构成一个好剧本

我们在做喜剧的时候还有第二个坑,就是我有一堆好包袱,但是我没有构成一个真正的剧本。这种情况特别多,我印象最深的是,也是我自己掉过的一个大坑,是2014年春晚,那年的总导演是冯小刚,我找了大鹏、岳云鹏、华少、蔡明组成了很不错的阵容,你想想,《泰囧》的编剧,《屌丝男士》大鹏的团队,其中最核心的编剧叫苏彪,他后来写了《煎饼侠》、《缝纫机乐队》。岳云鹏那边是把一堆德云社的包袱带过来,由于他第一次上春晚,德云社所有的包袱他随便用,后来他就把《打卤馕》的包袱用上了,其实那是德云社另一个演员的。

当时我们信心满满,觉得这么多高手,总导演是冯小刚,这不是秒杀。剧本中的每一句台词都是包袱,要求是一句话不好笑都不行,大家排练时可高兴了。审查的时候,冯导看完后特别高兴,说你们这个太好了,成了。那会小岳岳还没现在名气大,出来之后高兴的哭,充满了胜利的气氛。那一年冯导最后砍得只剩下4个小品,他愿意一个小品演20分钟。领导说,这不行,怎么样也得有六七八个。最后好像上了六七个。我们是在最开始4个里面的,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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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扰民了你》。

当晚演出,我在侧幕条里看,演了5分钟,汗都下来了,觉得坏了。其实底下反应很好,为什么我在台上就觉得不对?那个故事里是每一句话都是包袱,但搁在一起就不好笑,那个小品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叫《扰民了你》,蔡明老师演一个老太太,怎么“毒舌”怼岳云鹏、大鹏和华少。

下台之后,三个新人特别高兴,我跟蔡明姐其实已经意识到了,那个春节也没过好。后来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故事缺乏推动力,一个老太太嫌三个人扰民,上来是轰人的,第一个想法应该是要么报警,要么不让他们在这住,这个才是合理的。这个小品变成了四个人开始斗嘴,10几分钟基本上就是群口相声,但又不是相声,相声包袱的使法又不一样,小品是每个人必须在情景里。这就出现问题了,每一个人说的话好像都好笑,但又不是在情景里。哪怕小品15分钟的东西,你没有真正的喜剧推动力和逻辑支点,光有一堆包袱和台词是没用的,这个事情给我的刺激非常大,没想到掉在这个坑里。排练时,导演跟岳云鹏说,你说这句话时,要从这里走到那里,他不会。因为他说相声全是站在原地说,你让他走着说,他不会。像我、大鹏、冯导搞喜剧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

当年冯导还让我弄一个小品,找徐峥、王宝强、黄渤弄一个《非诚勿扰》,当时我们聊得特别开心,专门跑南京看了两期《非诚勿扰》录制,跟演员也说好了。但我写剧本写到4000字时,我才发现它不成立。然后我跟冯导打电话,说了理由他也蒙了,还真是。那一次给我的刺激非常大,包袱这个事,好笑这个事呈现出来是这样的,但它只是一个结果,当你发现这个东西不好笑的时候,它的原因一定不是你话说的本身不好笑,一定是出在你的人物或者你的逻辑问题上。比如说你看《夏洛特烦恼》,为什么觉得那么好笑?因为它演了无数场,它所有的逻辑问题,都已经在之前解决了,所以你看电影的时候发现所有东西都很顺,不觉得别扭,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开心麻花,它有一个反复推敲的过程,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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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烦恼》剧照。

我做喜剧,最害怕的就是尴尬,我宁可别人说,你这个不好笑,但如果说这个太尴尬了,我觉得这是对喜剧作者最强烈的否定。

我刚刚又看了一个英国喜剧片叫《葬礼上的死亡》(2007),我在想为什么能够笑得出来?因为它的规定情景是葬礼。英国人本来就是属于特别拘泥冷淡,一板一眼的,他们的葬礼显得分外庄严。有了这个前提,出现任何节外生枝都是喜剧,所以那个东西出来就特别舒服,我越看越觉得这个是对的,你一定要把你故事的基础夯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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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喜剧片《葬礼上的死亡》剧照。

我们在创作当中经常说情景对了,怎么写都好玩,这个其实是没错的,问题是只要“情景对”这三个字特别难。我重新看《葬礼上的死亡》发现葬礼的气氛一旦建立起来,所有的人物都很严肃,里面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喜剧人物,英国的喜剧很厉害,敢让一屋子没有一个是喜剧性格,甚至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喜剧演员,但是演出来是特别高级的喜剧,就是因为情景对了。严格的遵从所谓的编剧法,就是人和环境的冲突。喜剧冲突除了人和人之外还有人和环境的冲突,在完全不适宜的场合里做了和平时看来没有问题的事,由于你和环境的不协调变成了喜剧。

这方面的高手就是憨豆先生,憨豆喜剧里只有他一个喜剧演员,所有和憨豆搭戏的全部是最典型的英国人,这就出现了一个核心问题,什么是喜剧?我们为什么会对喜剧产生共鸣?其实就两点:一是梦想,二是我们喜欢和喜剧有共鸣,因为上面的人物做到了我们想做而不干做的事情。憨豆就是一个顽童,他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一个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的人,其实就是一个喜剧角色,就是我们说内心强大的人。所以第二个坑,所有好的包袱和好的笑点,并不必然构成一个好的喜剧。这个在于你一定要把它戏剧性的基础推动力找到并把它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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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豆先生》海报。

坑三

所有桥段、套路都被写完了吗?

最近我在做情景喜剧时找到一本剧本指南,美国人写的,那个指南里捋出32种情景喜剧模式,里面每一种模式在情景喜剧里都能找到对应的情节,我脑袋里马上想出无数的例子,比如“闯入者”,家里突然进来一个人,但这个人来搅局的;还有“秘密”,一般是4-6个主人公,发现其中一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要暴露了,又是非常经典的模式。我看了之后如获至宝,咱们就按照这个来吧,事实上真的管用。

再回到春晚,你看今年所有舞台上的小品,几乎只有一种叙事模式就是“误会”,要么是我把领导当成普通的工作人员,在领导面前各种出怪露丑,包括身份错位,这个是最容易建立起喜剧情景的叙事套路。最早的时候,包括陈佩斯、朱时茂的小品,他们也是各种误会加反差,用最多的是反差,两个完全对立的身份,警察和小偷,导演和临时演员,城管和无照小贩等。到了赵本山喜剧里开始运用很多身份的错位,赵本山有点厉害,能平推,比如《卖拐》系列,人物关系都是邂逅,没有什么前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差。但那个事件本身,两个人物的性格是严格的遵循喜剧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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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卖拐》。

是不是所有的套路,所有的桥段都被写完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其实是的。经常会有编剧跟我说,要写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我说哪个不一样?他说出一个,我马上就说出,谁已经拍过了,我经常会沉浸在这样的胜利感中。这也是喜剧为什么越来越难。因为现在,观众刷手机一天能看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故事,网上每个人提供自己的故事素材,这确实无形当中加大了我们创作的难度。

喜剧里我不敢说剧本最重要,有时候演员比剧本还重要,所以你就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喜剧演员这么少。大概五年前,所有的喜剧片PPT上都有黄渤,现在都是沈腾。

回到刚才的话题,所有喜剧桥段是不是都被写尽了?只要喜剧人物的生命力还在,他是新鲜的,就会让你有代入感。很多网文的读者会重复看同一类型的东西,因为他的爽点就在这。曾经有学生物学的老师跟我说,如果想写大家都共鸣的题材,有一个题材所有人看了之后都狂分泌多巴胺的,我说是什么?他说暴富,你写一个人突然有钱了,所有人看了都有共鸣。我说,那不就是《西虹市首富》吗?其实,所有人看故事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代入进去,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这种欲望对于人来讲是非常本能的,他是生物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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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虹市首富》剧照。

只要人还有幻想的能力,还有想象的需求,还有代入更好的生活欲望,在我看来,喜剧的桥段有可能是用完的,但是喜剧的人物永远是写不完的。随着观众关心你人物的时候,你就可以随意运用你的桥段了。归到核心的一点,当你觉得没有写出新意的时候怎么办?重新做人设,不要做一个很奇怪的人设,而是把人物从头到尾再建立起来,我掉了坑之后,现在创作都是这样的,只要觉得哪里有问题,不对了,飘了,都回去重新做人设,把人设夯实。

坑四

配角比主角出彩怎么办?

还有一坑,创作的时候总会发现主角比较逊色,配角特别出彩,这是很多人和我提过的。为什么?因为主角的身上有一个要完成主题的任务,而且主角往往是正面人物,配角可以写各种各样的奇葩人物。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写配角的时候,只需要知道生活中有这样的人就行,各种自己想象不到的人设在生活当中都有,我们创作的时候要讲逻辑的,生活是不讲逻辑的。你用你的生活逻辑,用喜剧编剧的逻辑套生活,套不上,生活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东西比你想象的多了,但是你放在配角身上都是成立的。

写配角只要让观众知道生活中有这样的人就行,但是,写主角的时候,你必须要让观众感觉到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就是难点。所以,在创作的时候,配角好写,是因为配角只有一个面,所谓的典型人物。但是主角,由于要让人物代入到自己,必须是原型人物,典型人物当然比原型人物好写了。哪怕是情景喜剧里,主角往往都是原型人物。但是有没有例外?有,《生活大爆炸》原来的主角是莱纳德,因为喜剧里面除了剧本之外太依赖演员了,由于“谢耳朵”演得太好了,他生活中就是那样的人,真的已经是人戏不分了,所以《生活大爆炸》是我见到很少见的,明明在剧本上是配角,最后变成了主角的。你会觉得这个人特别奇葩,特别纯粹,他所有的吐槽和毒舌,有的时候能说到你的心坎里,只不过没有那么的极端和有勇气,他就是一个小孩子,想什么说什么,咱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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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大爆炸》第一季剧照。莱纳德和“谢耳朵”。

那我们怎样在喜剧里,塑造一个成功、丰满、又好笑的原型人物?这个其实很难,往往是受思维定式的限制。我以前跟学生和团队做训练的时候,每个人认领一个词,这个词是人物的性格特征,比如情圣或者花心男,那这个人永远是道德上的瘸子,和渣男直接画等号了,一定是一个坏人。但是为什么花心的人不会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这就是你把道德批判代入到人物的创作中去了。

你看《老友记》里面的“花心大萝卜”乔伊,这个人物就非常的可爱。有一个访谈特别逗,他和《权力的游戏》中的“龙妈”坐在一起,“龙妈”说,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你来撩我一下。乔伊就说了一句他在《老友记》中的经典台词:“How you doing”,说完“龙妈”脸都笑红了。没有人觉得他是渣男,他还有一个原则不会脚踩两只船,这就是政治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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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和“龙妈”在访谈节目中互动。

从小学开始,我们经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给文章写中心思想,这是特别毁人的。如果要学新闻系,写非虚构写作这个可能是行的,但在创作上是非常可怕,会本能对于某一种性格特征,直接加以道德批判。

配角比主角出彩,每一次创作当中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因为配角是最早建立起来的。喜剧是什么?喜剧是欲望和缺陷,欲望这个东西会导致人物变得特别极致,往往配角会有非常强烈的欲望,主角这样的欲望就没有这么强烈。当你把配角都写精彩之后,只能说明你的主角还没有写到位,但有一个诀窍,当你的主角建立不起来的时候,就要不断把人物关系都写一个人物小传。比如说情景喜剧,我的主角跟其他5个人的关系,包括家庭关系,他的亲密关系是什么,他的敌人是什么,童年是什么都得写出来,写得越清楚,这个人物行为模式就越清晰,当这个人物的行为模式完全清晰了之后,其实这个人物就成立了。为什么?配角的行为模式是扁平的,我写一个人特别小气在乎钱,这个很好写,去写这个点就行了,还有的人特别自恋也特别好写,但是主人公不可能只写这两个点。

在我看来,说到头所有的坑怎么避,无非是你再重新回到人物,所以在我们创作的时候做人设的时间是最长的。作为一个真正喜剧创作者,你要知道你绕不开的东西,你要建立人物的过程,从始至终就是你的活,别人干不了,一定躲不开的,而且你别指望找一些人开会,找一些写手就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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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束焕在2021爱奇艺编剧行业峰会上和大家分享创作经验。

其实在创作中还有很多的坑,今天只想和大家分享这四个,这四个是非常大的坑,几乎是专属于喜剧的坑。但是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不会掉下去,甚至掉下去也是大概率事件。至少知道下次该怎么爬出来,知道绳子在哪。喜剧在创作当中,经常会发现大家聊的不是一个事,尤其是对于甲方的策划团队,比如评估部门,大家往往会说我的生活体验不是这样的,我认为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东西是很消耗的,所以这里也想对甲方说一下,好多东西在策划阶段提的意见最好少一点。

新京报记者 滕朝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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